這一天是正月初八,冬日的太陽正試圖從遠處的山林中躍起。她跳躍著,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溫暖被送出。躲藏在遠處山頭搖曳著的竹林身后,竹葉的靈動與陽光的波瀾相互映襯,晶瑩地蕩漾著,此刻,陽光透過這彌漫天際的白霧幾乎將這寂靜的大地點燃,白霧中的水珠興奮地跳躍著……
“叭……”一聲長長的汽笛聲打破了這冬日清晨的寧靜。兩手插在上衣口袋,一條細長白色的圍巾披在肩頭,我獨立于寒冬冰冷的氣氛中,細數口中呼出的白霧。終于等到了熟悉的巴士,它緩緩向我駛來,司機沖我一笑,車門開了,我趨步上前,找了個熟悉的位置坐下。鄉村的巴士總能在冬日的冰冷中給人以溫暖。
巴士一路披著晨光,穿梭在仙境般的薄霧中,如同魚兒在水中穿梭般自如。沖出了層層水膜,又進入了層層水膜,盤山公路的曲折更成就了巴士如魚兒般擺尾式的游動,竟不知自己已然成為了魚腹中人,任由巴士在軌跡上搖擺著駛向目的地,而留給自己的只有這一路的風景,一路的嚴寒,抑或這冬日初升太陽的一路溫暖。
巴士在一路的走走停停中吸納與放下形形色色的人,我的行程將是巴士的起點到終點。此時的薄霧已盡散去,我恍若從仙境來到了人間。巴士駛進了一座小城。春節的氣息似乎還很濃厚,散落一地的鞭炮碎紙,紅地毯般鋪在大地上,裝點著這未曾走遠的新年,也裝飾了這南方美麗的小城。
巴士緩緩駛進車站,不大的場地上聚集著形形色色的車輛。一路的塵土飛揚終是安全抵達目的地。透過蒙著一層薄霧的車窗玻璃,隱約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一絲暖意不由地在心頭回旋,那是我的高中同學。
跳下車門,徑直朝他們走去。展開叉于胸前的雙手,他們這是要給我一個闊別半年的擁抱。人生浮萍幾十年,半年時間說不得長,更說不得短,肩膀依舊厚實有力。
“壯了哈,看來沒少鍛煉哈!”
“大學還是挺養人的嘛!把你這猴子都當豬養了。”
“是啊,你也不賴嘛”三人相視而笑,走出了車站。
此二君皆為高中好友,說到相識,卻有一段“淵源”。
此君姓名大有出處,古語有云:濕則生銹也。此君姓名便出于此處:施者,生秀也。想來其父母為了他的名字也是下了一番苦心,望他日后生的俊秀、中得秀才、娶得秀女…只可惜二老忽視了化學這一學科在日后的蓬勃發展、讓生銹一詞深入人心,更可恨的是化學竟讓有著臭雞蛋氣味的“溴氣”廣為人知,這讓二老精心選擇的名字著實臭了一段時間。從此他便與化學結下了不結之緣,這讓我想到了宋丹丹的一句話:我鐵銹斑斑地來到這世上,就是為了化學而生滴。事實是在高考之后他毅然選擇了化學這一專業。
除此稍傷大雅的名字事件之外,此人其他方面還是有可圈可點的地方,特別是嚴謹的作風甚是令我敬佩。有次在餐館點了份土豆排骨,因老板放的肉中少有排骨,便覺氣憤,前去質問老板為何要的是排骨卻只有肉,老板支吾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只得重做了一份多是排骨少有肉的土豆排骨給他才了事。
當時倆人初次見面就快大打出手。事情是這樣的:我和他分在了同個班級開學這天我先到了班級坐在了我所相中的位子后來他也相中了我所坐的位子但畢竟他所相中的位子已經是我所相中的我坐的位子可他偏偏想坐我所相中且已坐下的他所相中的位子我當然不想讓他所相中我所坐的我相中的位子最終成為他的位子可他又太想讓我所相中的我坐的位子只成為我所相中的而非我坐的卻是他所相中他所坐的位子…
就這樣我們為了各自相中的位子爭的面紅耳赤,最后兩人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下怒目而視將近一刻鐘,在半刻鐘之前我是這么想的:先上前去一招“掃蹚腿”將其放倒在地,接著“如來神掌”致命一擊,不偏不移打中其心臟部位。接著他被同學送進校醫院接受身體治療,而我被保安送進校長室接受心理治療。
事實是一刻鐘之后我們相視而笑泯恩仇。至今想來,我當時的境界比那些在一旁讓我們動手的人高了許多。在后半刻鐘里我所想的和電影《英雄》中秦王悟出的劍法的境界:“劍法,其第一層境界,講求人劍合一,劍就是人,人就是劍,手中寸草也是利器;其第二層境界,講求手中無劍,劍在心中,雖赤手空拳,卻能以劍氣殺敵于百步之外;而劍法的最高境界,則是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是以大胸懷包容一切,那便是不殺,便是和平。”有異曲同工之處:“打架,第一境界握緊拳頭上前一陣猛打,第二層境界便是握緊拳頭不上前便可用氣勢將其嚇退,而最高境界就是松開拳頭以大胸懷包容一切,就是不打。”他是否也這么想我不知道,但最終還是有幸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不幸作了三年的同桌。
另君名為易宇軒。
此君不常笑、問其故,唉聲嘆曰:祖國善未統一,我怎么笑得出來啊!于是面朝東方,情深意切,展現出他那憂郁深邃的目光,甚是憂國憂民,大有油畫《總理在汶川》里溫總理的風范。
此君亦不常說話,照他的話說是“我不常說話,因為我在思考”。最常做的事是“閉目沉思”或是“閉目養神”,經常想到可笑之處時便樂,想到傷心之處時就滿臉憂郁。而我更常看到的是:對他心里所想的,他的表情不做任何評論。木訥的表情連眼珠都一動不動,要不是后來捕捉到他的眼皮阻斷了心靈的窗口與外界接觸的瞬間,我真懷疑他就這么只永遠留在了我的心中了。
雖然不常說話,但他甚是喜歡武術,平日里有事沒事有空沒空都會在那比劃一二。有時看上去確有堂吉柯德的影子,但他不迷戀武俠小說,人物傳記倒是看了不少,那些武術招式只不過是他童年時看電視劇捕風捉影來的。可能他童年時的夢想是成為“武林盟主”,雖然還沒能實現,但某種意義上說我認為他已實現了一半了,雖然武林還沒到,但他已經經常被“懵住”了。更令人稱奇的便是他在夢中也會練上一練,有次早晨見他酣睡中翻下床來,問其故,笑答曰:夢中練輕功呢!
我一直以為與這樣的“習武之人”相識,本該是發生在一種情節如何超凡脫俗、場面如何驚心動魄的劇情中。可事實卻讓我汗顏:
地點:操場
人物:他、我以及操場上所有強身健體的人
時間:傍晚
此劇無情節:我在跑步,聽到后面有人叫我,停下腳步,他跑上前來遞給我一錢包說:兄弟,你錢包掉了。我接過錢包連忙道謝。
此時本劇唯一的轉折點兼高潮出現了:他喊了句:啊!原來是你啊!像是尋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著實讓我嚇了一跳。經他一番解釋才知原來早晨吃早餐時我頭一暈多買一袋豆漿,后來送給了排在我后面的人,那人便是他。其實世界上任何一件東西、一個事件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譬如這無情節的一出就告訴了我:第一他是個誠實的人繼承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第二幫助別人始終會得到回報的。
后來竟與他分在了同一個班級還是同一個宿舍,交往多了,關系就更加好了。
我從蓮花山下回到人間,望能赴你一面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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