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生了6個孩子,我大姑是老大,我二姑是老二,我爸是老三,我二叔是老四,我三姑是老五,我四姑當然是老小。
我爺爺喜歡喝酒,喝完酒就離家去罵街。
不愿意沾染是非,我姑姑們就有了一項重要事宜,四處搜尋我已醉濫罵的爺爺。
我爺爺被請回了家真是氣極了,拿起棍子就砸鍋碗瓢盆窗戶等,我奶奶看我爺爺這副架勢也氣壞了,舉起棍子就砸我爺爺。
我們家住在農村,棍子隨處可見,棍子多也不好,被不正當的應用破壞力太大。
我奶奶那時年輕,身手矯健,打起人來一點不含糊。聽我媽說左鄰右舍都怕我奶,這話我信,因為我爸在旁邊總是咪咪笑著,表示確有其事。
我媽在剛剛生下我的日子里,我家丟了一些雞,我奶奶坐在我媽旁邊兇神惡煞、手舞足蹈、氣急敗壞的說:“要是我知道誰干的,我拿鐮刀嘍了她去!”
我媽對我奶的評價就是:“老厲害了!動起手來跟少林寺似的。”說著還不由得嘿、哈幾下子。
我爺爺恢復平靜后再去置辦家當,我叔、我爸和我幾個姑姑就是在這樣的打罵的環境中長大的。
我媽過門后也經歷過一段時間這樣大場面的生活。后來我爺爺病了,我奶奶失去了對手。所以我就只能經歷我爸爸這一代人的雞飛狗跳。
我奶奶把五分之三的愛給了我二叔,把五分之一的愛給了我大姑,把剩下五分之一的愛零零散散的分給了剩下的四個孩子。愛的不均衡也使這個家拉幫結派、四分五裂、雞飛狗跳的。
我爸和我三姑是一個隊伍的,都是那種不招他們的媽媽和其他幾個姊妹待見的。她們兩個一輩子都在努力得到他們母親微薄的愛與認可,糟糕的是我奶奶到現在也沒有認識此問題。
我爸愛喝酒,酒量也是驚人的。喝兩量他就說村長是他兒子,喝四量他就要去罵村長,喝八量他就要去干掉村長,喝一斤他就罵罵咧咧走在去殺村長的路上。
對此我媽真是操了一輩子的心,因為我媽總是要出面去阻止一場場“血雨腥風”。
村長住在我家后院,去的路上我爸一般要先去方便一下,哆哆嗦嗦的用了2分鐘才把褲腰帶的兩端對接成功,然后再去一只手拽著褲子的拉鏈低端,一只手找拉鏈把手,拉鏈把手是找到了,就是怎么也拉不上來。
顫顫巍巍的邊走邊晃邊拉,還說著:“我沒多,這么看不起人呢!”。
走著走著就順路拐回了家,村長到現在還活著,只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村長。
至于我爸為什么老是想干掉村長,一是因為村長不作為,二是因為村長老裝蛋,樣子像是做了韓國總統一樣神氣,三是因為村長是我們村里最大的官,我爸一向喜歡向權威挑戰,證明他是一條不怕事的好漢。
我們村還有很多名字一說你就能記住,比如屎嘎杯,四馿逼,這些名字跟他們的父母沒有關系,是村里人根據他們的個人特色給起的,我們村的人了不起,會觀察懂生活!
村長年長我爸幾歲,村長名字叫大糊涂,所以我一直叫他“糊涂”略微停頓“大爺”。我才不會把糊涂東西說出口呢!村長的媽媽生了三個兒子,每個兒子的名字都很別具一格、頗有特色。老大當然是大糊涂,老二叫二老娘們,老三叫突尾巴鷹。至于為什么這么起名字,他媽媽沒來告訴我,我也沒去追問過。但是我覺得村長的爸爸媽媽真是了不起,有文化底蘊,一般家庭想象不出這么豐富多彩的名字!我就沒想出來的!
我爸還有一個習慣,喝到一定火候,就搶斷所有人張口的機會,很多時候不喝酒也是不給別人留下說話機會的。
一直在講他在他的地盤有多牛逼,他的地盤也就方圓20米。他講他跟多少人干仗他都贏了,即使輸了他也不屈不撓咬著牙被人打,所有人看了此情此景都服他。他那套我倒背如流,不屑于在聽第三萬五千遍。
而我的有生之年只真正經歷過一次他打仗,當時我在外上學,也都是聽人家說的。那次他戰敗了,連同我媽也被人家揍了一頓!我媽為了營救我爸也加入了戰斗,一個中年婦人,哪能拯救一個都是男人的戰場!即使輸了我認為我媽還是挺仗義的!
這件事后,一喝完酒我爸就開始哭,哭著埋怨:“你看看他們拿磚頭砸我腦袋!我被人家打的時候,你們都去哪里了?”說著還把腦袋伸過去,用手指著他那被砸的地方!
大家看著他的樣子都把嘴巴繃緊,嘴里像是塞滿兩個核桃不讓它掉出來似的,鼓著嘴巴悶笑。都盡力不破壞我爸營造出來的難過氛圍。
我爸卷入戰斗的時候,確實我們家的壯漢都不在案發現場。后來我二叔去調查此事,事因大概就是我爸吹牛,人家不但不捧場還揭穿他,他惱羞成怒,先拿啤酒瓶子打了人家,人家要血債血償,所以就要找我爸了。
是有好心人提醒我爸,趕快離開,人家拿著斧頭來找了。我爸說:“湊,他來一個試試?”
就這樣,雙方發生了正面交鋒,我爸寡不敵眾。
我二叔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咬著牙狠狠的說:“活該!咋不打死他呢!”
我叔和我姑姑們對此事態度高度一致:“活該,咋不打死他呢!惹事精!早死早靜心!”
所以我媽因挨揍住院期間我奶奶一家人無人探望,對于他們此舉,我媽又是氣的臉部扭曲的說:“怎么也是你家人吧?怎么這么說話呢?誒呀,他家人也真是的!他們說話可真毒!”
有不怕事大的主,就是住在我二叔家前屋的柱叔,我經常叫他傻豬叔,因為我考上師范大學后他老是叫我老師。每次叫很具有逗我玩和奚落我的意思。
我叫他傻豬叔他就嘿嘿笑。
傻豬叔問我爸:“你咋戰敗了呢?你不是滅掉過很多人嗎?”
我爸拿起斧頭就要去一雪前恥,幫助他和我媽報仇雪恨,我媽和我二叔氣的牙根子都疼,對我爸說:“你是不是傻?人家挑唆你倆句,你就玩命啊?”
其實我爸心里也明白不能再去尋釁滋事,可是他受不了別人覺得他懦弱,還是作出要去整死人家的架勢。
我二叔見他這般架勢氣的說:“你去,你快去,你不去是孫子!讓人打死你去!”
我爸吃軟不吃硬的主,拿起斧頭就走,我媽趕快去追,我爸被我媽好說歹勸的請回了家。
我爸回了家,我媽就騰出時間生氣了。我媽有三氣,一氣我二叔明知道我爸那性子還有意激怒他。二氣我爸傻了吧唧的別人一挑事他就去沖鋒,腦子像是皮球一樣,里面是空的。三氣傻豬叔如此之壞!
此事很久以后才告一段落。
我爸干過最精彩的事情,很多很多,他開車掉進過大坑。我家住在黑龍江,那是一個10月份的晚上,我爸穿著一件很厚的軍大衣,醉醺醺的開著車從我四姨家回家了。
在快到家的地方,我爸看見他前方亮亮的,毫不猶豫的開著車直奔而去,然后撲通一聲連人帶車全部掉進了水里。
事后他還說,他的衣服都濕透了,可沉可沉,他還喝了兩口水,整個人瞬間也清醒了。他還說他上來后還在岸邊坐了一會兒,然后哭著走回了家。
他是怎么上來的,我們不知道,那河不寬頂多2米,水多深也沒有人去了解過,反正求生的欲望使他用盡招數把自己弄上來了。
反正他又一次拯救了自己的生命!第二天我們村子的很多人在我二叔的率領下,開著車費了好大的力量才把我爸那車救上岸來。
我爸掉大坑這事使得那些農忙過后閑的渾身酸痛、心里發慌的人又活過來了!有些人特別想看到我爸災后重現的狀態,吃完飯就去大道上站著等。我爸也覺得臉面掛不住,好些天沒出門。有些人等不及了,借探望之名到我家來取笑話。
我爸在我們那里有四個外號,一是大鬼子。
因為我爸小時候總是帶領著我二叔去打牌,把同伴贏的特別干凈,還有我爸聰明學習好。對此,我毫不懷疑,是我爸在挽救我的智商方面所出了突出貢獻。因為我媽這面的兄妹所生的孩子只有一個順利念完大學的,還多念了一年初中,一年高中,一年大學,也就是一般人23歲畢業,我舅舅家的哥哥26歲畢業。
我姨家這邊我還有兩個姐姐兩個妹妹,每次跟他們講學習這事,他們的反應可以概括為:“誒喲,別提這事了,一聽見學習腦袋那么大個,跟我講其他的啥都行,就別跟我提學習這事兒。”說著還用兩手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圓形。
我更加確信我爸拯救了我的頭腦。我媽對于我能考上大學也是及其驚愕,我媽的原話是這樣說的:“誒呦,我姑娘居然考上大學了,我做夢都不敢想呢。
對于我爸大鬼子這外號,我奶奶家人是堅決不同意的,我大姑說:“什么大鬼子,大傻子吧!”
因為我爸干了件他們認為愚蠢至極的事兒。那就是我爸愿意散財,樂善好施,相當仗義,也相當驚人。
他不僅把我家的存折都借出去,他還跑去借高利貸然后再把錢轉借出去。借錢的人正是我大舅,我大舅媽不還錢態度還惡劣,這就苦了我和我媽。
我爸爸以及我奶奶家的人都認為,我們家日子過的窘迫,都是我大舅造成的,也就順其自然的把一腔怨氣都發泄在我媽身上。
我媽因為我大舅借錢不還,日子過的相當苦悶。我二姨是我媽的雙胞胎姐姐,她心疼我媽,看不過去就去跟我大舅說我媽因為他所受到的種種不公正待遇。
我大舅很是覺得對不起我媽,說:“我一定把錢還給他們,要不他們兩個總是干仗!”
我二姨一聽我大舅說:“一定還,”如同找到解救我媽的密碼一樣,就趕快去告訴我爸,希望我爸能對我媽柔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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