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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怒的傀儡  文/郭晴晴

第一章    林秀珠

  貓眼,又是血紅色的貓眼!

  已經(jīng)搬過兩次家了,貓眼上的那抹血紅色卻是陰魂不散。舒宇軒無意間瞥向嵌在門口上的貓眼,那只小孔有時會被一抹刺眼的血紅色給塞滿。剛開始,舒宇軒以為是眼花,貓眼上那抹血紅色轉(zhuǎn)瞬即逝,眨眼間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后來,伴隨著那抹血紅色出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多,舒宇軒便開始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刻意去留意那只貓眼。

  這種感覺讓人渾身不自在,就像是正被人給監(jiān)視著。

  “嘭!嘭!嘭!”

  聽到敲門聲的舒宇軒心生疑惑,他搬來這棟公寓還不到兩天,左鄰右舍還未曾謀面,誰會敲響他家的門。難不成是這兩天收拾房間的動靜太吵,引起鄰居的不滿情緒么?

  舒宇軒并沒有著急先把門打開。他把左眼對準(zhǔn)貓眼看出去,因為外面卻呈現(xiàn)一片漆黑。舒宇軒馬上意識到貓眼是被東西給堵住了,他往后倒退幾步,仔細盯著貓眼,才看清那是一只眼球。它占據(jù)了整只貓眼,飛速轉(zhuǎn)動著,正貪婪地往里面瞧,不放過視線可及的任何一處角落。

  這讓舒宇不悅地想起蜥蜴這種動物,它們的眼球就是這樣靈活地轉(zhuǎn)動。

  舒宇軒眉頭緊蹙,出于禮貌,卻還是在開門的那一瞬間收斂起臉上所堆積的不耐煩。

  門口站著一位少婦,左手牽著一個約摸八九歲的小姑娘……想來是一對母女。

  白凈的脖頸,豐滿的紅唇,少婦是個難得的美人。小女孩遺傳了媽媽的美貌,她皮膚白皙,凈瓷般的鵝蛋臉上有一雙水靈的眼睛,十分惹人憐愛。

  只不過一種強烈且詭異的反差給舒宇軒留下深刻印象:媽媽臉上洋溢著陽光且溫柔的微笑,而女孩的目光里卻埋藏著陰翳與深沉。

  舒宇軒看著陌生的少婦語氣困惑:“您是……?”

  少婦露出熱乎的笑容,聲音輕柔道:“我叫林秀珠,就住在你家對面,是你的鄰居。”

  林秀珠向他示意身后的233室,又道:“你怎么稱呼啊?”

眼前這個女人的熱情驅(qū)散了舒宇軒內(nèi)心對于陌生人的那份疏遠與淡漠。

  “啊,舒宇軒。——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林秀珠低眉垂眸,溫柔地撫摸小女孩的腦袋:“是我家若顏,想找你家孩子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兩個孩子認識一下也不錯,畢竟都是同齡的孩子,以后好歹也有個玩伴。”

  “我家孩子?!”舒宇軒抬高一邊的眉毛訝然道:“你確定沒有搞錯嗎?我至今還是個單身,沒有孩子。”

  林秀珠看著面前這個五官端正,身材頎長,年僅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眉眼里難免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是嗎?原來不是你家孩子啊。可是我家若顏說明明看見那個小女孩跑進你家……”

  舒宇軒聞言臉色倏地為之一變,“林女士,這種恐怖玩笑可不是隨便能開的。”

  看著舒宇軒臉色大變,林秀珠卻忍俊不禁地遮住了揚起的紅唇:“可是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難道是我家若顏搞錯了嗎?”

  舒宇軒俯下身子問她:“小家伙,你真的確定你看到一個小女孩跑進叔叔的家里了嗎?”

  “我昨天下午站在樓道盡頭的電梯門口,的確有看到那個小女孩跑進你家。”

  就在這時,安靜的樓道里忽然響起開門的聲音。舒宇軒無意識地將目光瞥向聲源處,看到一個年紀和若顏相仿的小女孩走出一扇門,蹦蹦跳跳地朝電梯門走去,緊隨其后的,是一條柴犬,它及時在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竄了進去。

  “媽媽,就是她!”若顏指著合上的電梯門叫道:“那個我想和她做朋友的小女孩。”

  “哦,原來是這樣。”看在一旁的舒宇軒忽然間恍然大悟:“你家女兒的確是搞錯了,昨天下午一直陰天,樓道又因為停電燈泡沒亮,你家孩子站在樓道盡頭的電梯口處,應(yīng)該是光線太暗看錯了,畢竟那家孩子和我家僅隔了一個房室,看錯也并無道理。”

  “真抱歉,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我們也是剛剛搬到這里的,所以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

  舒宇軒驚喜道:“你們也是新搬來的?!”

  “沒錯。”

  舒宇軒善言道:“既然大家相識一場,以后鄰里之間可以多多相互幫助。——你要不要帶孩子進屋坐會兒?當(dāng)然,如果你老公不介意的話。”

  “無妨,我已經(jīng)離婚了。”

  林秀珠邊走進屋邊說,與此同時,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極易被察覺的黯淡。

  舒宇軒為自己的冒昧感到羞恥,他撓撓后腦勺:“哦,抱歉。”

  “不知者無罪。”

  林秀珠把望向落地窗外風(fēng)景的腦袋轉(zhuǎn)過來,用微笑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夕陽金黃色的余暉灑落在她的臉上,給原本美艷動人的臉龐更增添一份柔和的嫵媚,舒宇軒的內(nèi)心倏地為之一顫。

  使他不禁聯(lián)想到八年前那張熟悉的側(cè)顏,在夕陽的溫暖的余暉下,散著模糊且動人的光芒,美好的一塵不染。

  林秀珠又微笑著轉(zhuǎn)過頭去,透過巨大明亮的窗戶俯瞰地面上錯綜復(fù)雜的交通環(huán)線及鱗次櫛比的建筑物:“你眼光真不錯,這兒的風(fēng)景很美。半個上海的風(fēng)景幾乎都盡收眼底。”

  舒宇軒打開冰箱,給若顏拿了一瓶營養(yǎng)快線。卻在遞給她的那一瞬間,發(fā)覺她的手背上有煙頭燙過的痕跡。舒宇軒的目光迅速掃過她的脖頸、臉龐及耳后,同樣有輕微的,快要愈合的鞭痕。

  這是遭受虐待的痕跡。舒宇軒盯著若顏側(cè)臉上一道輕的難以發(fā)覺的傷痕心想。直到若顏注意到他的目光,深邃的大眼睛盯著他的同時閃過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陰翳,舒宇軒這才收回了不禮貌的視線,抱歉地笑了笑。若顏安靜地離開他,走到落地窗前。

  “為什么不給孩子換上體恤衫?”舒宇軒困惑地看著林秀珠,遞給她一瓶冰鎮(zhèn)礦泉水,“這已經(jīng)到了最熱的八月份了。”

  舒宇軒想把話題引到有關(guān)若顏身上傷痕的方面。

  “家里一天到晚開著空調(diào),若顏這兩天有些受寒,所以給她換上了長袖。”林秀珠的話聽起來毫無破綻,但舒宇軒的第六感告訴他,林秀珠在刻意隱瞞些什么。

  林秀珠很快就注意到墻上掛著一張養(yǎng)眼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對年紀輕輕的俊男靚女,穿著校服,站在一棟教學(xué)樓前的榕樹下相擁微笑,看起來十分親密。兩人正巧站在從榕樹枝葉縫隙間篩落的光線下,場景如夢似幻。

  林秀珠一眼就看出,照片上的男子就是舒宇軒。他青春未逝,面前的樣子就跟照片上的男子相差無幾,一樣的英俊,一樣的年輕。只不過歲月給他增添了一分成熟男子的魅力。

  林秀珠用視線向舒宇軒示意照片上的漂亮女孩,由衷地感慨道:“男的俊,女的靚,真是一對般配的情侶啊。她是你現(xiàn)在的愛人嗎?”

  舒宇軒垂眸:“她是我的前妻,沈之晴。”

  “前妻?”

  舒宇軒沉默片刻,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們?nèi)斯硎馔荆嗽诎四昵熬鸵呀?jīng)過世了。”

  林秀珠不禁為之感到可惜:“沒想到這么年輕就……”

  “她是跳樓自殺的,當(dāng)時還懷有八個月的身孕。我的一位心理醫(yī)生朋友提醒過我她有輕度的躁郁癥,我看她平時除了多疑敏感以外沒有任何異常,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最后她真的會自殺……”

  舒宇軒的表情平淡沒有起伏,大概是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波瀾。

  可是他的眼底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難過,還是被眼尖的林秀珠給捕捉到了,她識相地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二零零六年冬末的一天,時鐘悄然劃過早上七點,由于下了一個晝夜的雪,大地覆滿了白雪。清掃街道的員工們很早就動身清理路面的積雪。

  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舒宇軒又和沈之晴爭吵起來。沈之晴正處于懷孕期間,舒宇軒雖是對她百般依順,但也受不了她整日懷疑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

  舒宇軒是學(xué)醫(yī)出身,自研究生畢業(yè)之后,他找了份醫(yī)院的工作。努力了三年,才轉(zhuǎn)正為內(nèi)科手術(shù)醫(yī)生。因為近日排班比較多,沈之晴時常埋怨他沒空陪自己。有時下班到家已經(jīng)深夜十一二點,舒宇軒打開門時常會看到沈之晴滿臉陰翳地坐在餐桌前等著他。

  昨晚主任請舒宇軒出去吃飯,舒宇軒陪主任喝了個爛醉如泥,到家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沈之晴早已入睡。今天早上舒宇軒醒來的時候,頭暈得要命,而沈之晴卻表情復(fù)雜地坐在他旁邊,膝蓋上放著他昨晚脫掉的襯衫,語氣陰沉:“你昨晚去哪里了?”

  “陪主任喝酒。”

  “陪主任喝酒?”沈之晴唇邊掠過一抹冷笑,“你現(xiàn)在說謊都不用打草稿了。如果是陪主任喝酒,你這襯衫上面怎么還會有女人的香水味?”

  沈之晴臉色瞬間扭曲,猛地把襯衫甩向舒宇軒。

  “難道醫(yī)生就不接觸女性病人嗎?你別鬧了可以嗎?我現(xiàn)在頭暈,很難受。”舒宇軒刻意壓制胸口里的怒火,起身穿上沈之晴扔給他的襯衫。

  舒宇軒實在搞不明白為什么這段時間沈之晴的舉動總是很反常,話語里總是再三確認他有無出軌的傾向。但是作為一名深愛自己妻子的丈夫,他對此表示諒解。大概是沈之晴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安全生下來的問題而整日擔(dān)驚受怕,繃著一根神經(jīng)的緣故吧。

  舒宇軒并無嘲諷之意,語氣關(guān)懷道:“下次去醫(yī)院作B超的時候順帶領(lǐng)你去看一下心理醫(yī)生吧,你的產(chǎn)前綜合征看起來不輕啊。整日疑神疑鬼的,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對孩子的影響?”

  沈之晴語氣譏諷:“原來你還在意我們的孩子啊?”又看著舒宇軒,“今天我要去醫(yī)院作下檢查,你陪我嗎?”

  “對不起,之晴。我很忙。”

  沈之晴難過地蹙起眉頭:“你每天都很忙!是忙著出去約會吧?”

  舒宇軒沉默不語,他頭暈?zāi)X脹,不想與人爭執(zhí)。他洗漱之后連忙給沈之晴做好了早餐,來不及吃就要出門。舒宇軒出門之前,沈之晴坐在餐桌旁,面前擺著自己剛給她做好的早餐,她一口沒動,反而表情復(fù)雜地看著自己,淺笑道:“宇軒,你信不信我會比你先到下面?”

  什么?

  一頭霧水。舒宇軒還沒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就被手里響起的手機鈴聲把注意力給吸引走了。他離開家里往外走。舒宇軒住在十六樓,他出門只能坐電梯。

  待舒宇軒推開公寓門的那一瞬間,聽到頭頂響起一陣“嗖嗖”墜落的聲音,隨后是一聲悶響,某種東西從四面八方砸向自己,舒宇軒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周遭傳來慘叫聲和驚嚎聲。

  舒宇軒再次睜開眼睛,某種粘稠的東西貼在額頭上迅速流下液體滴在他纖長茂密的睫毛上,又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用手抹掉眼睛上的液體,待視線清晰之后,低頭一看,心里一陣悸動,是血!再次望向面前慘不忍睹的場景,舒宇軒的魂魄差點被去了七分。

  有人跳樓了!身體被摔得稀碎!周遭的白雪都被濺上了斑駁的紅色,如絢爛綻放的彼岸花。尸首摔得四分八裂讓人難以辨別是誰,但尸首的主人穿著夏天的白色連衣裙,看到連衣裙胸口那朵粉紅色的玫瑰胸針時,舒宇軒悲鳴一聲昏厥過去。

  ——是沈之晴!

  你信不信我會比你先到下面?

  先到下面……

  2

  “呼——”

  深夜,舒宇軒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坐在黑暗里的床上大聲喘氣。他把頭深埋在膝蓋與雙手之間,等待著內(nèi)心的這陣悸動消散而去。隨后習(xí)慣性地伸手去摸書桌上的手機,拿到面前來翻看時間。

  三點多。準(zhǔn)確來說是凌晨三點十二分。

  舒宇軒將左耳貼到墻面上去。這面墻不薄不厚,卻起著隔斷他和旁邊那戶鄰居——232室的重要作用。舒宇軒暗自推測墻的那邊就是232室主人的臥室,因為自搬進231那晚以來,墻那邊便傳來男女纏綿的聲音,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聽清。

  男子弄出的動靜像是一只低聲粗喘的怪物,令舒宇軒感到作嘔。

  舒宇軒近些天在深夜醒來,總是習(xí)慣性地貼到墻壁上仔細去聽鄰居的動靜。他并非變態(tài),只是這其中暴露的諸多疑點把他吸引住了。

  疑點一,聲音中總是夾雜著刻意壓抑的嚶嚶啼哭聲,從聲調(diào)的尖細程度不難判斷,這啼哭聲并不屬于成年女性的聲音,而是年齡至少在十四歲以下的幼女。

  疑點二,一般男女做這種事不會刻意挑選時間,但墻那邊的男女總是準(zhǔn)時在三點左右傳來這個聲音。床事結(jié)束之前和之后,還會有一次開門聲和一次關(guān)門聲。

  疑點三,也是最讓舒宇軒感到費解的。他覺深,從小到大鮮有深夜醒來的情況,可自從搬進231室之后,每到凌晨三點他都會準(zhǔn)時醒來。

  不知道是那個聲音故意叫醒舒宇軒,還是在舒宇軒醒來之后,那個聲音才會出現(xiàn)。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舒宇軒對232室的鄰居越來越感興趣,他很期待和這個鄰居的碰面。自搬來這棟公寓半個月以來,兩人還尚未謀面。

  舒宇軒平時工作比較忙,除了上下班時間會路過公寓,其他時間很少待在公寓里,與232室的鄰居總是不能夠碰面也算合情合理。但他在上下班的時候時常能夠碰到林秀珠去接送若顏上下學(xué)。

  舒宇軒每每看到林秀珠,她都會對他莞爾一笑,十分親切。他只要在下班之后看到這對母女,和她們友好地打聲招呼,積攢了一天的疲憊都會瞬間消散殆盡。

  這天下班回家,舒宇軒剛走出電梯,便看到林秀珠領(lǐng)著若顏站在樓道的盡頭,和一個年紀約在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交談。

  舒宇軒本不想打攪兩人之間的談話,但他所居住的231室,就在樓道盡頭,所以他不得不路過他們才能抵達家門口。

  舒宇軒走向他們的同時,把目光放在男子身上仔細觀察。男子衣著考究,穿著皮鞋和西服。他的模樣算是端正,鼻梁上扛著一副金框眼鏡,頭發(fā)經(jīng)過刻意修飾,噴過發(fā)膠,整齊地梳到腦袋后面。他的言談舉止看起來彬彬有禮,典型一副老教授或公務(wù)員的派頭。

  舒宇軒來到他們面前時,男子正慈眉善目地俯身面朝若顏,遞上一根棒棒糖。

  “拿著吧,若顏。”

  得到林秀珠的允許,若顏接過棒棒糖,沒有說話,也沒有迅速撕掉包裝吃掉。仿佛一直是男子一廂情愿,若顏對棒棒糖并不感興趣。

  林秀珠看著女兒的目光頗有些指責(zé):“你跟李叔叔道過謝了嗎?真沒禮貌!”

  男子揮揮手表示不介意,展開慈善的眉眼慷慨道:“小孩子嘛,別太計較了。”

  “你今天下班還挺早的嘛!”林秀珠注意到舒宇軒正朝他們走過來,報以微笑。

  舒宇軒的視線卻落在男子身上,道:“這位先生是——”

  林秀珠隨即介紹道:“哦,這位先生就住在你旁邊的232號房。”

  舒宇軒瞬間怔住,不可思議地盯著該男子。此人居然就是他的鄰居?他一直認為能在深夜鼓搗出那么大動靜的,是個正值青壯年的男子。

  男子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李邱杰,就住在你的隔壁。”

  沉穩(wěn)的男低音,帶著文雅的節(jié)奏。

  舒宇軒迅速收回冒昧的目光,遞出手的同時咧開嘴示好:“你好,李先生,我叫舒宇軒,兩天前剛搬來這里。”

  此時,恰巧若顏的腹部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林秀珠瞥了眼胳膊上的手表,叫道:“呀!都快五點了,我家若顏的肚子也該餓了。你們兩位繼續(xù)聊吧,我得回去準(zhǔn)備晚飯了。”

  說完,便領(lǐng)著若顏退出聊天的圈子。

  舒宇軒說:“我猜您一定是一位教授。”

  李邱杰訝然:“你怎么知道?!”

  舒宇軒微笑:“主要是看氣質(zhì)。”

  “哈哈,”李邱杰聞言心中一悅,“小伙子你看人蠻準(zhǔn)的嘛,那你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我是一名手術(shù)醫(yī)生。”

  李邱杰說:“你一個人住在231室?”

  “沒錯。”

  李邱杰的表情頗有些松弛:“我跟你一樣,也是一人獨居。”

  獨居?開什么玩笑?!——舒宇軒的眼睛一亮。那半夜的聲響是你精神分裂弄出來的嗎?

  “您居然也是獨居?”李邱杰并沒有聽出其話中的懷疑成分,自顧哀傷道:

  “我太太二十年前自殺了。她這有問題,”李邱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精神不太好。至于兒女嘛,我也沒有那種子孫滿堂的福氣,唯一的一個兒子去年因為販賣毒品坐牢了。”

  直接問李邱杰他有沒有在半夜找性服務(wù)工作者泄欲是一件極其不禮貌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舒宇軒一把昨晚那令人作嘔的聲響與眼前這位看起來一生正氣的教授聯(lián)系起來,他就感到一身惡寒。

  “小伙子,你怎么了?”李邱杰發(fā)覺舒宇軒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一種帶刺的穿透力。

  舒宇軒迅速收起目光:“沒什么,我只是為你感到惋惜。”

  李邱杰意味深長地問:“小伙子,你在半夜有沒有聽到過臥室墻內(nèi)傳出什么奇怪的聲響?”

  “咳,”舒宇軒假裝干咳一聲并挪開他緊盯的視線,這種問題由李邱杰提出來就頗有些令人感到尷尬了:“沒有。怎么了?”

  “我這段時間總是聽到臥室墻里,也就是咱們兩室相隔的墻內(nèi)傳來……”李邱杰皺起眉頭作出難以啟齒的表情。

  舒宇軒引導(dǎo)他繼續(xù)往下說:“傳來什么?”

  “幼女被強奸的聲音。”

  舒宇軒裝出一派震驚的表情口是心非道:“這怎么可能?!墻里怎么可能會傳出那種聲音?”

  他的確也聽到了,但現(xiàn)在不確定是不是李邱杰在掩耳盜鈴。

  “這是真的,還很有規(guī)律,每夜凌晨三點多一點準(zhǔn)時傳來。”李邱杰盯著舒宇軒大變的臉色繼續(xù)說:“你不覺得這很可怕嗎?一堵墻里怎么會傳出那種聲響?我覺得有必要向你說一下,我猜房東肯定沒有跟你提起過此事,否則他的這間房子就該賣不出去了。”

  舒宇軒看著李邱杰鬣狗一般的目光說:“說來聽聽。”我看你能編出什么天方夜譚的故事來。

  “231號以前死過人。”

  舒宇軒語氣疑惑:“死過人?”

  李邱杰繼續(xù)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是對此事一無所知。半年前這里住著一個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那混蛋給我的印象并不好,外表邋里邋遢,虎背熊腰。從我旁邊過去的時候,一股酒味就從他的嘴里飄出來,充盈著整個樓道。那混蛋人品也不怎么樣,就沖他看漂亮女人那股色瞇瞇的勁兒,就知道他骨子里也不是個正人君子。小區(qū)里經(jīng)常有人向居委會投訴說看到他猥褻別人家的小女孩。以前我的一個女學(xué)生來我家補課的時候,曾經(jīng)歷過那個男子站在門口掀開風(fēng)衣對她露出下體生殖器的窘境,并沖她猥瑣的笑。從那之后我的那個女學(xué)生就不敢來我家了。”李邱杰說到這停頓一下,“有一天,警察把他家圍個水泄不通,從他家抬出一具小女孩的尸體,一具早已無法進行辨認的尸體。”

  文質(zhì)彬彬的李邱杰說到這兒顯出憤懣不平的表情來,他的聲音也因此而微微顫抖著:“后來警方查出了那小女孩的身份,她才十二歲啊,就被這混蛋給奸殺了。據(jù)說當(dāng)時他為了掩人耳目,把小女孩的尸體藏在自家臥室的墻里。可后來警察搜查他家的時候,還是發(fā)現(xiàn)了墻上的血跡。并順藤摸瓜,找到了小女孩的尸體。”

  “墻里藏尸……聽起來還挺新鮮。”舒宇軒語帶諷刺地說,新鮮的是李邱杰居然能扯出這么一大段有頭有尾的故事來。

  舒宇軒說:“那面墻呢?”

  “被房東給推了,又重新修葺了一面新墻。”

  “那半夜怎么還會傳出那種稀奇古怪的聲響?”

  舒宇軒的話并沒有噎住李邱杰,他反而眼睛一亮,目光堅定地看著舒宇軒,讓他聯(lián)想到了巫師:“那堵墻在每天半夜不僅傳來那種詭異的聲響,而且很有規(guī)律,每次都是在凌晨三點多傳出動靜。據(jù)說那個時刻就是小女孩被那個男人折磨的時刻,因為他每天外出,凌晨兩點多才到家,那段時間小女孩被他鎖在臥室里為所欲為。”

  舒宇軒頗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想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堵墻雖然已經(jīng)被推了,但小女孩心有不甘的靈魂尚且還在這里滯留。”

  舒宇軒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很難看。去你媽的老東西,少在這里裝神弄鬼站著說風(fēng)涼話不腰疼,住在231室的又不是他媽你!在這里嚇唬誰啊?!舒宇軒心里大罵道,我看那每晚性侵小女孩的變態(tài)就是你,何必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呢?

  “已經(jīng)五點半了,我得去準(zhǔn)備晚飯了。”舒宇軒禮貌地說,心里卻早已經(jīng)對這段對話產(chǎn)生厭惡感,他對李邱杰的好印象頓時全無,他編出這番如此荒唐的故事來掩蓋自己為人所不齒的行為使舒宇軒加深了對他的懷疑。

  凌晨三點多,舒宇軒躺在床上,聽著墻那邊傳來一陣和往日無異的細小動靜。他并不打算對此事放任不管,如果李邱杰真在私底下和幼女發(fā)生關(guān)系,舒宇軒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對此事已經(jīng)有所察覺的人而故意袖手旁觀的話,實在沒有任何人性可言。

  第二天,舒宇軒網(wǎng)購了一只針眼攝像頭,安裝在樓道盡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平時很難會被人給察覺到,它所拍攝的范圍主要是李邱杰房室附近。

  舒宇軒想知道在凌晨那個時段,到底有沒有人……尤其是幼女,進入李邱杰家。

  凌晨兩點多,舒宇軒坐在臥室的書桌前,盯著電腦屏幕,屏幕顯示的是幽深的樓道,此時空無一人。他從凌晨兩點多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到四點多,屏幕里都沒有出現(xiàn)一個人敲響李邱杰家的門。

  大概是碰巧李邱杰今天沒打算約幼女到自己家。舒宇軒暗自揣測。

  隔天夜里,舒宇軒再次監(jiān)視李邱杰家。而且是從子夜開始到凌晨五點多,他都寸步不離的守在電腦旁。

  舒宇軒兩個星期都在半夜監(jiān)視李邱杰,可是無人敲響李邱杰家的門。他忽然在某個夜晚坐在電腦旁倒頭大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覺得這兩個星期以來自己都在做一件很荒謬的事情。他拆下了針孔攝像頭,夜晚的睡眠恢復(fù)正常。

  可是,就在他拆下攝像頭的那晚。他再一次在凌晨三點多醒來,聽到了墻那邊傳來的動靜,它并沒有消失。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舒宇軒躺在床上問自己,忽然感覺血液在倒流。

  第二天早上,他搬出了臥室,住進了客房。從住進客房那晚起,他就再也沒有在凌晨三點多醒來過,也再沒有聽到過那個動靜。

  令舒宇軒尚且搞不明白的是,關(guān)于那個動靜,到底是真的有鬼?還是有人故意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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