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經過楊樹林沖進夜里,教學樓前的喧鬧聲就戛然而止,晚上頂著大風出走,街上的車像鬼訴呼嘯而過。
人間煙火(三)
在生活中我想做一個隨時可以斷尾逃生的壁虎,卻拿著半截尾巴無時不在患得患失。
街邊的小攤十點左右還鬧著熱氣,女人半閉著眼睛在一張油乎乎的鐵板上翻炒。旁邊是個買柚子的男人,半蹲著給柚子剝皮,努力操著帶口音的普通話和顧客交流。我從旁邊走過,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湊過來看著旁邊的摩托小心地問我,去哪?要不要載我一程。我笑著說不用了。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顧客已經離開,那個買柚子的男人站起來雙手叉著腰看著來往的人流,騎摩托的人一次次地試探走過來的學生,把頭盔拿起來又放下。童年的經歷讓我對他們從來擺不出臭脾氣,因為曾幾何時我也跟著父親去縣城的菜市場。想要打到好菜就必須早去,所以天不亮就得出發,那時也十分樂意,不愛睡懶覺,聞著他出門的聲響就追出去跳上車。在回來的路上我把焐在衣服里從街邊買來的肉夾饃的遞給父親,他說再等等。我總能在失意的大學生活中時刻感到緊迫,不是厭惡那樣的生活而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子女忍受這種種落差。祖父年輕時對生活的怠慢,讓父親很早就擔起家庭的重擔。剛結婚的時候可謂家徒四壁,家里甚至拿不出像樣招待人的飯食。父親開始騎著借來的三輪車去縣城批發水果蔬菜,那時我們還未出生所以盡管祖父變著法揮霍,生活還是慢慢好了起來。后來等到長兄出生,日子慢慢緊迫起來,父親忍著祖父的不上進,一邊顧著家里的莊稼一邊去縣城營生,來回上下奔波,他顧不上別人的笑話。
后天在父親和母親的努力下,家里勉強蓋了幾間土房。我就在那里出生,然后在父母的奔波中熬過哺乳期。為什么說熬呢?因為我是家里第二個出生的男孩,計劃生育的工作人員常會光顧我家,在把母親的縫紉機拉走后還不肯罷休。那時躲在縣城的出租屋,家里留給祖父和那一群人周旋。
父親笑著說家里第一個出生總要受點苦,確實,胞兄吃著玉米面長大,還差點被出租屋前的水渠淹死,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停留在初中前。在我的童年記憶中,他洗頭的時候總不敢往水里伸頭。而我從小喜歡玩水,以至于現在下雨天膝蓋會隱隱作痛。
等到我們都長大,母親也可以出去打工,雖然生活艱難但還是慢慢好起來。
還聽父親說起在我之前還有個未來得及出世的女兒。祖父為了追走那群人,拿著刀和他們以命相抵。但是政府的工作人員從來只會欺負老實人。(呵呵)
再后來在我上初中時我們有了新房子,母親從那后就常聽到的是母親對生活規劃和我們學業的期望。
再長大她又有新的煩惱了。
我在家里的角色是個經典的幼子的角色。祖父和父親對我十分寵溺。雖然很多時候讓他們失望,但他們從沒有讓因為沒來得及感受生活的沉重,所以從小無憂無慮,在外惹事,在家叛逆,母親的打罵對那時的我沒有任何影響。
我從來不會去理會長輩們(呸)的“顏面”,就有了那件事。
三伯看我太過張揚,決定打壓打壓,吃完晚飯,他把我叫過去畫一個圈不讓出來,等他還沒畫好他的圈就被我擦了。他把我叫到他跟前從我的耳朵上把我提起,讓我求饒。他把打火機放在我的耳朵下,耳朵被燒得起了泡,脫了一層我也沒求饒,連哭也沒有。
是不是覺得很酷。(呸)
再后來我就是這副模樣,只有我自己知道。
時代可能慢慢在變好,人們也忘記曾經的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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