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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胡仁禃

第一章    一

  到了夏季何愁就不由自主的有了閱讀的習慣,也許是因為書店的涼爽和安靜吧,上島咖啡館隔壁隱藏著一個三層樓精致貴氣的書店,兩道玻璃門,打開第二道門會聞見淡淡的紙張與墨水的味道,右邊是語言類的工具書,左邊是各種文學類的書籍,二樓是半圓形的圍欄結構,一邊擺的是書法與國畫,一邊是兒童類的書籍,三樓中島區正中心放著一個木制的地球儀,四周擺滿了很少更新的政史類書籍,最前邊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會自然的擺放幾張藤椅和玻璃桌子,何愁習慣坐在窗邊靠虎尾蘭的位置,疲倦時可以俯瞰街道和眺望天空。安靜的時候會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為一個人而布置的,何愁常常會有一種寫生的沖動,城市有它特殊的美,夜跑時穿過學校天橋,視線正前方是錯落有致的大樓,邊上忽明忽暗的燈光,夜晚看不見樓與大廈的顏色,只有一幢幢不同風格的輪廓,在閑暇時,眼睛里的世界更像是藝術,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何愁有了幻想的習慣。

  第二十五個夏季,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彩虹了……

  何愁第一次與寒露對話的時候是在書店的二樓,仔細瀏覽了一樓左邊的文學類書籍的書目之后,順著書架從左往右看,五月之后,這里的書就一直沒換,目光停止在一本名為《歲月的泡沫》的書的封面上。

  “維昂。”何愁小聲念道,閱讀歐洲作品時很難產生身份認同的感覺,何愁自己是這么想的,原因可能是東西方在傳統上存在著一些天然的不同,而何愁本身又是極端的東方美的追求者,興趣也許來自于書的名字上吧,何愁帶著書上了二樓。樓梯盡處的書架邊倚靠著亞麻色齊肩發的寒露。

  如果不是眼神瞬間的交視之后,何愁是想不到要在此時去提交書評的,至于書評,則是為了優惠價。

  一派嚴肅不顯性別的工作服,雖然一眼看上去中正,但是依舊難掩女人躁的氣質,也正因為如此,后來當何愁在看見寒露腰部那個不小的紋身之后并沒有感到十分的驚訝,反倒覺得很合適。

  “這個填上姓名就可以了嗎?”

  “身份證號,交了書評可以享受八折的優惠。”女人的慵懶的口氣并不是十分的友好。

  何愁寫下了自己名字交上了身份證,攤開了折了四折的寫書評的紙,爽朗的鋼筆字在暖色調為主的書店尤顯的合適。

  寒露立即打量起身前的這位年輕人來。

  “字寫的真不錯。”

  寒露笑起來會顯得很燦爛,也許不茍言笑的人笑起來都會讓人身心為之放松吧,所謂燦爛,也許只是一種錯覺。

  何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九一年十月。”女人開心的對比著身份證上和現實中何愁的面孔。

  隨即遞出了自己的記事本和筆,目光卻仍然停留在書評上。

  “文采是相當不錯的,看得出來古典文學的功底很扎實,幾個虛詞的用法都不偏頗。”

  “……。”何愁驚異的望著寒露,更有讓寒露看出自己驚異的意味。

  “九零年,中文專業。”寒露似乎看出了何愁的疑惑。

  寒露在說這話時身體微微向前傾,這讓何愁感覺到她隨時會伸出手來握手。

  “難怪,那我應該叫師姐了”何愁說。

  寒露抿著唇笑,適度上揚的嘴角漾了熟悉的親切感。

  寒露問:“你是經常來的。”

  “嗯嗯,三年有了吧。”

  兩人不止一次打過照面,雖然彼此不打招呼,但也算是熟悉的了,這次只是突破了陌生人的那層隔膜,因此交談起來感到格外的熟悉。

  “三年前,我還不在這。”寒露滿意的看著何愁的書評,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介意留個電話嗎?如果你的書評被選中了的話我可以第一時間通知你。”

  “書評被選中?”

  “嗯嗯。”寒露再次彎下腰拿筆時,滑下來的頭發遮住了一半的前額,而另一只眼睛的睫毛立即被注意到了,淡淡的發香也似乎隨后而來。

  “給,號碼寫在這張紙的背面,我們,不,他們舉辦的關于書評的比賽。”寒露指了指墻壁上的宣傳畫。

  面對寒露的這一番舉動,向來內向的何愁顯得有些木訥:“我寫書評只是為了,為了借書買書的方便。”

  “那務必給我寫一段文字,我嫌自己的辭職申請不夠漂亮。”

  “……。”何愁這次直落在寒露臉龐上的目光似乎理直氣壯的,聽見對方說出自己要辭職的事情,自己理所應當做出這樣的神情,然而真實目的只是為了看清楚寒露的樣子。

  “好的,如果我可以的話。”何愁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寒露笑著遞過來筆,那樣的笑容好像只在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身上才看見,何愁迅速的寫下了自己號碼,寒露右手腕部內側紋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字母。

  “當然,寫書的人是負責創造美的,而評論的人則是引導大部分人去欣賞美的,你不知道很多書都是因為一句中肯的評價而大賣的嗎?”

  “這,似乎有點不可能,評價之類的都是沖著名氣去的吧,大概不會有人會因為我說了幾句話而對書產生興趣吧,而且我看的書已經不需要別人去推薦了。”

  “說是這樣說的,我想這是規范化的一個起點吧,大眾的審美最終會分流分層的,不管什么類型的文學藝術到最后都會有一部分固定的受眾,你不也是這樣嗎?而且既然有這樣的比賽為什么不參加呢,你要猶豫不決的話,我就替你做主了。”

  女人的語氣很堅定,何愁回想起從前每次來書店,每當看見寒露的時候,這個女人的目光就已經在自己身上了,雖然只是陌生人,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或者單身男人在看每一個看著自己的女人的時候都會產生這種錯覺吧。

  何愁在心里贊許著寒露的話卻不想表現在表情或者語言上,剛從陌生人狀態轉變過來,現在就直接說出那些贊許的話似乎會顯的有點逢迎,可能是何愁對白露特殊的感覺在作怪吧。

  “說得很有道理。”何愁彎下腰去寫號碼的時候,視線落在女人的手指上。

  也許現在寒露正撐著桌子看著自己。

  “其實書評的比賽還是我建議的,你相信嗎?”寒露結果紙條,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何愁的視線。

  “當然相信啊。”何愁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開玩笑。”

  女人大方的笑容透露著某些無法替代的氣質。

  不會是因為幾句話就對女人產生好感了吧,何愁在心里對自己調侃著。

  但是寒露的確是自己理想中的那種女性,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可能是從小生長在姐姐們包圍的世界中,何愁一直對比自己稍大一點的女生有好感,而寒露那種特殊的成熟氣質無疑是最吸引自己的地方。

  然而只是一個表象,何愁不把這種玩笑一般的小心理當真。

  “恭喜你,你的書評被選中了。”一周之后寒露打來電話,此時何愁正忙著備課,寒露的語氣里有些夸張的東西,何愁說不出來,或許是自己不值一提的東西被她過分的在意顯的有些突兀,然而又不是完全的這樣。

  “嗯嗯,好的,多謝了。”何愁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又響起寒露的聲音:“下午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拜托你。”

  何愁習慣性的看了課表,兩點到四點有高二年級的語文課,如果站在陌生人的立場,不說理由直接拒絕掉是毫無關系的,但寒露的話里似乎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四點之后有空。”

  “那晚上呢?”

  “晚上可以。”

  “五點,五點我去你學校門口等你。”

  “行……”何愁想多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說,是戀愛嗎?何愁自己我打趣的擱下了電話,一點多的陽光照在備課本上,露在太陽中一半的臉有些發燙,現在一點上課的心思都沒有了。

  匆匆的上完課,方晴朗的天氣到了四點多就開始陰霾了,何愁收拾好東西走出校門就看見著黑色T恤的寒露,此時的齊肩短發被束了起來,留下一個短且利索的小辮子,這正好與她的黑框眼鏡很搭,淡藍色丹寧牛仔,下淺色的帆布鞋,穿的隨意卻很有感覺。

  “現在走嗎?”何愁故意的問了一句。

  寒露臉上有些陰郁,如初次對話的那樣,一向以善于看人自居的何愁沒辦法看出寒露要表達什么。

  “我先去書店去還我的工作服,還有一些東西要拿,你跟我去取證書。”寒露說的很認真。

  但何愁覺得一次書評的比賽沒必要這樣的費周折,況且寒露的舉動里還包含著其他的意味。

  “你像是有心思的樣子。”

  “我辭職了。”寒露在前邊不快不慢的走著,過了一會兒又說,“待會兒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可以,什么地方。”何愁問。

  “陪我去吃頓飯。”

  何愁點點頭,雖然這個請求有些奇怪,然而還是有種預料之中的感覺。一滴雨忽然滴在了自己的眼鏡上。

  八點,在一家名為“蜀味”的川菜館里,何愁跟著寒露上了二樓,在預定好的位置上面對面的坐著,剛坐定的寒露四處的張望著,似乎還有人要過來,窗外響起了一陣悶雷,緊接著是陣雨。

  “還有人嗎?”何愁問,何愁望了望窗外的雨簾,四下的雨水沒來由般的傾瀉著,為什么雨能夠下的這樣的大。

  寒露立即回過頭來,情緒稍稍的失落,頷首道:“不,就我們兩個。”間修長睫毛微微的顫動,一眨眼后又消失了。

  何愁也環視了一下四周,在二樓用餐的人并不多,同時發現自己跟寒露坐的位置是在大廳正中間,身邊的路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到自己和寒露,如果是自己是絕對不會預定這樣位置的。

  “不介意喝點酒吧。”寒露迅速的打開了白酒的蓋子,而后在玻璃杯里倒上了一半,映著燈光晶瑩剔透的。

  “你要嗎?”寒露問。

  “嗯嗯,來一點吧。”

  給何愁倒過酒之后,寒露又朝四周看了看,此時木制的樓梯上正傳來上樓時的踢踏上,接著走來一男一女,男的留著中正的短發,身材微胖,三十出頭的模樣,女生嬌小玲瓏,說著一口南方話,兩人的后背都被陣雨澆濕,女人的后背上可以隱隱看見胸衣的帶子。可能是因為下雨,兩人走的急匆匆的,進了屋子也沒能立即放下節奏,徑直走向了預定好的位置,寒露微微一怔,繼而又坐定,而后又確定了男女坐的位置,在寒露那邊,扭頭三十度的樣子可以看見男人的背脊。

  “男朋友嗎?”何愁試探的問。

  寒露看著何愁不說話,輕噘著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抱歉。”許久之后寒露簡短的說了兩個字。

  何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的笑了笑,腦子里想起了下午備課的題目和孩子們爽朗的齊讀聲,盡量避免直面內里道不出滋味的惆悵感。

  一旁的男女看上去顯然是男女朋友的關系,而且看樣子是戀愛了相當長的時間了,在這樣的場合不顧及所有的做著那些親密的行為,少說也相處過一個年頭了,如果說寒露這樣的只是為了刺激男人的話,未免也小題大做了,一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了,不至于仍舊擺脫不掉失戀的陰霾。

  或許另有原因,但寒露的行為很明顯,她想讓男人知道自己并不孤單,然而男人似乎沒有發現寒露也在這里,女人做法有些徒勞,何愁不禁可憐起寒露來,微醺之后鼻際的一道微紅讓寒露看著富有故事性,何愁突然發現在自己心里的深處想要尋求的就是這樣的女性。

  方才那些復雜難言的惆悵和妒忌讓自己沒辦法很從容的扮演一個陌生人的角色,盡管事實上,兩個人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相處的時間。何愁不緊不慢的喝下一口酒,為了避免尷尬情緒的表露,目光一直停留在對方的酒杯上,余光里寒露散開了的頭發安靜的伏在肩膀上。

  從蜀味出來將近八點,雨已經停多時了,雨后有些些的涼,濕潤的空氣和適宜的溫度正適合逛街,出了蜀味兩個人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閑逛,兩側擠滿了路邊攤,寒露偶爾俯下身去看那些玲瓏的玩具和內衣褲。

  “不行,還想喝點酒。”寒露在一家水果鋪挑水果的時候突然說。

  何愁著純白色T恤,簡約九分褲和白色球鞋,依照這樣的裝扮何愁露出了一個合適的笑容,尤其要與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的動作相搭配,這樣做更像一個陪女友逛街的男人,不出所料,扭過頭來的寒露微微的一怔,似乎被暗黃路燈下的何愁吸引住了。

  女人定定的望了一會兒何愁的眼睛說:“喝酒,還喝酒嗎?”

  “嗯嗯。”何愁點點頭,喝酒是亂性的借口,何愁本想說句情熟的“陪你去”,但覺得為時尚早,或許此時大膽的想法已經是亂性的結果了,某種意義上說,在接到寒露的那個電話之前,兩人還不算是很熟悉的,而在同一天的晚上,兩人似乎有些走向親密無間的趨勢。

  這家名為“仙居”的酒館是何愁常來的,小酒樓內分開兩層,統一的木制桌椅,內部簡約的布置透露著古典的味道,何愁習慣性的點了白酒,而寒露卻立即制止。

  “不喝白酒了,喝點啤酒,然后……”寒露輕咬著右手拇指說,“然后再要些燒烤。”

  “喝過白酒又喝啤酒?”

  “嗯嗯。”寒露又迅速的扎著頭發,嘴里叼著發圈點點頭。然后說:“想多喝些,至少不想清醒著。”

  何愁沒再多問,雖然寒露的話語里多少帶著一些依賴的口氣,今晚最壞的結果就是半夜送她回家,何愁看看掛在柜臺正上方的掛鐘,短針已經偏過了九點的正中間,而明天早晨還有高二年級的語文課,因此無論如何也不能喝醉。

  “你經常來這里嗎?”寒露問,在何愁與老板打過照面后。

  “不算經常,但每次我喝酒都會來這里。”

  “不錯的地方。”寒露把腦袋倚在手掌上,懶洋洋的望著酒館里的布置,纖細的脖子,下稍露出一些的鎖骨,左邊的耳朵的耳垂也能被看見。

  如果靠近一些就可以聞到女人身上淡淡香水的味道。

  “辭職了以后打算做什么呢?”方才在川菜館光顧著喝酒忘記了問這個。

  “我也不知道,在書店也沒打算長久的做下去吧,如果能夠的話我想開個奶茶鋪,或者自己開個小書店。”

  “那資金是個問題。”何愁本想沉默,但還是這樣說了。

  “哈哈,以前是這么想的,要不我去你們學校應聘老師,跟你做搭檔怎么樣。”寒露開心的問。

  “呃,也當語文老師?”

  寒露點點頭,這時服務員送來了扎啤和燒烤,啤酒的泡沫堆積的像雪山一般,兩人不約而同的在第一時間喝掉了啤酒杯上的泡沫。

  “語文老師很難賺錢,因為各種原因這門課被擺在了可有可無的位置上,在學生眼里,語文老師也沒什么存在感,但我們還是要按時按點的去上班,底下一群完全不在意你說的是什么,或許他們聽到的只是上下課的鈴聲,就是這樣尷尬的一個處境,不止一次我都在想何必要這樣裝模作樣的繼續下去。”何愁說,被酒濕潤的舌頭說話時也帶著某種不一樣的感覺,順暢的讓自己不想停下來,接著又說:“如果應聘英語老師,我還是相當支持的。”

  “至少有一個周末和兩個假期啊。”寒露的話里透露著羨慕的語氣。

  “我還希望能一直工作著呢,中間突然斷掉的狀態會讓自己變的越來越懶,總有一天我就會滿足現狀了,一輩子教書,想想都可怕。”

  “現在的邏輯讓年輕人很難混啊,剛開始跟你說話的時候我以為你還是個學生,像你這樣的老師在學校應該不會被學生冷落吧,相反還會很受歡迎,文學至少在名義上還是算蠻貴氣的學問了。”

  何愁不自禁的笑了笑,在學校除了上課,其他時候的確蠻受歡迎的,大概是與學生年齡相差不遠的緣故,期間還收到過學生投過來的匿名信,大抵是表達愛慕的意思。

  寒露突然舉起杯子要碰杯,猛灌一口后,借著酒勁問道:“剛剛那是你的男朋友,那個女的是?”

  寒露的門牙搭在烤肉上輕輕一咬,半笑著沉默了一會兒說:“渣男。”

  “……。”

  “是前男友,那個女的是他現任。”

  “那今晚是?”

  “分手之后他總是三番兩次的找我,但他明明有啊,可是我自己每次都不爭氣,這樣說你不會不高興吧,我也是沒辦法。”

  “嗯嗯。”何愁點頭,“可以理解,你是想讓他看見,好讓他別再來找你是吧,恐怕辭職也是為了這個。”

  “算是吧,避免看見他才能徹底忘掉過去。”寒露又說,“這次要謝謝你,抱歉的是剛開始我沒直接說明緣由,我怕你不會去,但……。”

  “沒事。”何愁用合適的語氣打斷了寒露的話,那邊一個急停的深呼吸讓何愁想到了女人漂亮的鎖骨和胸脯,可是彼此在嚴格意義上說還是只是一般的朋友,何愁又突然感覺內心的罪惡感在不停的自我鞭撻著。

  何愁覺得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談論一個陌生的男人有些可笑,寒露選擇了自己作為攻擊前任的武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失落,但目前,寒露至少是坦誠的,這一點完全可以阻止自己小心理的發作,處在人生的第二十四個年頭,何愁突然覺得成熟與日俱增,有時也會向往三十多歲的樣子,沉著的氣質年齡會帶來一大半,而現在何愁自覺還不能給誰山一般的安全感。

本章作者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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