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的魏城殺了人,就在東大街的那棵石榴樹的不遠處,殺人時的許多細節魏城都已經成功地忘記了,但是有一點,他卻無論如何也忘不了,就是石榴樹落花的火紅與被害人的血紅深深地融在了一起,在陽光的照射下,熱烈而耀眼。
25歲的魏城,三年前從某知名大學的醫學院畢業,現就職于一家甲級醫院,因為成功完成了數場重要手術,“魏城”二字已然在業內遠揚,成為醫學界后起之秀的代名詞,令人艷羨不已。然而這還只是事業一個方面,在愛情上,魏城擁有一位聰慧美麗的未婚妻;在家庭中,他開明的父母給予他極大的自主權。在他人看來,這樣幸運的人應該不會再有什么煩惱了,但事實卻并非如此。長久以來,一直有一個紅裙身影悄悄地跟隨魏城,這個身影總是現身在他午夜夢回之時,給他帶來痛苦與悔恨。
這一切都要追溯到八年前的一天。那天,突聞爺爺心臟病復發的魏城匆忙跑到醫院,在爺爺的病房里見到了另一個病人,那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身著一條艷麗的紅裙,本該是生如夏花的年紀,卻擁有著秋葉的靜美,眉目清秀,但面色卻極其蒼白,魏城知道,這是心臟病患者的共同特征。
時光沙漏里的沙子一粒粒地墜落,田野里金黃的麥子已經熟稔,魏城和女孩亦是如此。女孩名叫石榴,今年十六歲,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自幼便往返于家和醫院,視各種白色藥片為家常便飯。“雖然經常住院,但還是很討厭,”石榴說,“因為這里彌漫著死人的氣息,住在這里的人,都在拿錢財與魔鬼做交易,他們在買自己的命!雖然在這些人中,也包含著我自己,但我會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然后永遠離開這個鬼地方!”
涼薄的醫院,澆滅了多少顆熱血沸騰的心?“禁止喧嘩”的標語,壓制了多少人肆無忌憚的眼淚?身穿白大褂的一生,究竟是給予健康的天使,還是送人往生的無常?都說長久呆在醫院的人心也會變得麻木不仁,魏城打心底里羨慕這些人,因為自己的做不到。早晨魏城去醫生辦公室拿爺爺的X光片時,無意間聽到醫生對的媽媽說他們已經找不到任何方法來延續石榴的生命了。
公平總是相對的。想必正是因為上帝明白這個道理,才會既任性地容許一些人肆意揮霍著自己的健康,又無情地剝奪了另一些人享受健康的機會。一天下午,當魏城來看望爺爺時,卻意外地發現石榴的病床空了。“她前天就出院了,也是因為不想在手術室里離開,唉,可憐的小姑娘,才這么小就……”護士感嘆道。魏城急忙撥通了石榴的電話。
“石榴,你還好嗎?”“我很好魏城,小區門口的石榴花開了,你有時間可以陪我去看看嗎?”“當然可以,你那邊什么聲音?”“是我在放音樂,你聽——”
心痛得無法呼吸
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跡
眼睜睜的看著你
卻無能為力
任你消失在世界的盡頭
又是一年開學時,光榮升入高三年級的魏城被繁重的課業壓得透不過氣來,正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高考便是如此,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一日,當魏城在自習課上奮筆疾書時,卻被意外告知有媽媽的電話:“石榴媽媽剛才打電話來,說石榴想見你最后一面,她家在東大街35號……”
此時的魏城感覺自己站在了跑步比賽的起點處,但是對手不是同學,而是死神。沒有花費太長時間,魏城成功到達了東大街,這是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街,在35號小區的門口,他見到了石榴口中的那棵石榴樹,火紅的榴花便如石榴的紅裙一般熱烈而耀眼。此刻魏城忽然發現自己忘記了石榴家的樓號和門牌號,他牢記石榴的電話號碼,卻沒有帶手機。
魏城想找人借手機,可這條靜謐的小街哪里有什么人!就在他無比焦急之時,迎面走來了一個人,是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但在魏城眼中,那簡直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天神啊!他跑去祈求“天神”的憐憫,但“天神”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現在的小孩子,怎么都這么會說謊!我把手機給了你,你拿到后轉身就跑,真當我上了年紀腦子壞掉了啊!”魏城無奈只能將實情告訴老奶奶,他要去見他將離世的朋友最后一面。“你為了個手機連死都能編出來,小心遭報應啊!”魏城看著老奶奶離去的身影,委屈與憤怒交雜,他詛咒她不得好死!
當魏城終于借到手機撥通石榴的電話后,石榴媽媽告訴魏城石榴已經走了。魏城就這么錯過了,他坐在地上像一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究竟是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神的存在,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魏城不知道,他只知道在石榴離去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中的石榴一身紅裙,靜靜地望著他眼中充滿了憂傷。他知道,她在怪他,怪他沒有赴約。
高三的日子過得格外快,在“全國最變態學校”把各大學在省里的錄取分數線拉高一個檔次的情況下,圍城還是考上了那所知名大學的醫學院,他要成為一名頂尖的內科醫生,他要去拯救與她遭受同樣痛苦的人。
石溜逝世一周年的忌日,他再次來到了東大街35號,石榴樹的榴花依然熱烈而耀眼,不過那如榴花般火紅的女孩卻永遠地走了。惆悵中,魏城看到不遠處有一灘紅色液體,他懷著一種不祥的預感走近,發現在這灘紅色的液體中躺著一個人,“是肇事逃逸吧”,出于本能,他想要去幫助那個人,但當他走近時才發現那一張面孔似曾相識,那個人“幫我”的微弱呻吟不禁讓魏城哈哈大笑;“瞧,只一年,你就終于等來了你的報應!”看著老太太的生命跡象漸漸消失,魏城心中無限快感!“我殺人了!”魏城想。
此后,石榴又開始出現在魏城的夢中,一樣的紅裙,一樣憂傷的眼神。魏城不后悔自己殺人,可是石榴還是那么憂傷地看著他,是在怪他嗎?魏城不知道。
時間在變,誰能打造永遠?七年,魏城變了,但石榴沒變,她每天依然準時地出現在魏城的午夜夢回之時,永不遲到或早退。這一天,魏城接診了一個病人,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也是一襲紅裙,依稀有石榴當年的影子。女孩臨走時,指著魏城的胸卡說道:“醫生叔叔,你的名字很有趣,‘魏城’,‘圍城’!有什么困擾你的嗎?“有啊,很久前叔叔做過一件事,也許是一件錯事,有一個女孩可能因此怪我。”“那么你就去求她原諒啊,這樣就可以走出‘圍城’了!”
“圍城就圍城吧,一輩子這樣也挺好的!”魏城想。
這部小說是我在北電戲文專業考試中寫的故事的改編,看似腦洞大開,但實際上卻包含了我對社會的一些看法,包括少年男女的情感問題,我們每個人都逃不了的病痛和沸沸揚揚的“信任危機”等,在此我便不贅述了。這些問題也許就發生在你我身邊,需要我們直面并解決。希望這部小說可以給大家一些啟發,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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