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初溫柔

　　辦公桌、門口、窗戶、手、眼睛、耳機。

　　旁邊還有一盆特別生機盎然的吊蘭草，午后的悶熱中，卻依舊靜靜待立。

　　你看到了我此時此刻最真實的生活場景。聰明的你，我知道你也明白文字背后另有所指。我想和你說說話，我要說的話，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一個你？

　　真的，有話和你說，我確實太過理想化，可能果如他們所說，活在一個真空世界里。

　　向來我以為在自己而言，孤獨從來不是一件困難事。最近實習，和同學安排在一起，朝夕相處中，又被證明我確實是性格孤僻的一個。并不是別人排斥我，相反從來大家都喜歡我的，我只是對于他們的話題向來提不起興趣。同理，他們也不會理解我的想法。且坐守我的安靜。

　　我一直堅信，如果我想，我可以做到很多，向來屬于我的自信。這一次實習，同行隊伍是班里活躍于各種場合的所謂牛人外加一個獨來獨往素被封為“神仙”的我。孰料，這回我居然是表現最突出一個，打破了一慣低調，倒不是欲意表現，我只是真得喜歡看到學生們真誠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孩子們的眼神干凈而澄澈。好多人已經說過，我是天生老師胚子，的確，我從來還沒有在自己學生面前以外的任何人那里如此坦誠過內心所想所感。

　　到如今，在我看來，這個學校最好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操場。學生們上課時，放眼望去，空空蕩蕩，多好的一種自由。在我，就十分喜歡這個時候的操場，一圈一圈走下去，屬于我喜歡的自由。

　　昨天下了雨，所有人躲在屋子里。午休后，從班里走出來，拐道進了操場，一個人撐把傘，我以為自己可以盡情一直走下去，誰也不來打擾的安靜在我是最大的幸福。自認為自己絕對有豁達心境，不知道世人到底忙些什么，爭個什么？

　　從很小時候起，自己向來是個對教師不懷好感的人，卻在大學學習與實踐過程中發現越來越愛上了老師這一職業，確實愛。但我卻不喜歡辦公室里的生活，只想在學生與我，我自己兩種生活之間切換。人要是可以跳出人際關系的圈子該多好，總之，我喜歡能逃之則逃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適應這種辦公室的生活？感覺只要坐在辦公室里，有其他人的喧嘩，我會憋死，我所討厭的絕不是辦公室，相反，我喜歡夜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的辦公室。

　　實習有一段時間了，日子也過得安寧。明明已經如此平靜地快樂，卻還會偶爾生出一種想分享的念頭。大概這是人之所限，逃脫不了，孤獨是人的天性。四大皆空只是偶爾的一種成立吧？

　　你猜，怎么著？昨夜，夢到了你，夢斷掉的地方可惜，試圖繼續入睡，圓上后一半。終于，醒來的時候沒有被圓滿。我有時候想感情到底是個啥？我甚至懷疑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情？

　　你知道最近發生在我身上最惡心的一件事，來自男同事的騷擾嗎？當我感覺到巨大委屈的時候，你在哪里？

　　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終究，在這里，我只是一個弱者的身份，我不能說，我能做的只是以沉默、淡漠疏遠可能有的危險。

　　你知道？我已經在心里習慣一遍遍“他媽的”抒泄心中憤怒。你什么也不知道。暗暗嘆服生活真是無比強大，它可以讓我也開始了習慣國罵的習慣。我不是弱者，選擇做一個局外人，依舊有悲傷。

　　我是誰？我來自哪里？我將到哪里去？這本是哲學界三大原命題，被我放在本故事第一節。因為，我認為這答案并沒有標準，也可以呈現出階段性。就像以上獨白所現，我是一名高中語文實習老師，來自我們大學，到了這中學實習，將要去往畢業與工作。而剛剛做的這件事是我向來的習慣，和影子對話，影子王國里最先只有自己，后來出現韓佯，再后來又多了譚柯木。你覺得我很逗吧，為什么不打個電話或者發郵件給他們？而都放在自己心底徘徊，我說，我真想這樣做。

　　可愛情是一件傷透腦筋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愛情究竟得了哪種病，呈現出這種病態。

　　灰色的天空

　　我不相信

　　這是一個慣于給臉不要臉的世界

　　風箏斷了線

　　棉被曬太陽

　　我的世界里一共兩個你，一個是韓佯，一個是譚柯木，在我終日停不下來的影子王國對話中，他們兩時常前后交替作我的傾聽者。經過這么久之后，我已經長大，在對他們默默愛的過程中一點點走近最真實的自己。同時，對他們的認識也在逐步深化，譚柯木讓我看到了曾經不理解的韓佯。隨著那些遺憾一點點堆積，都彌補在交付譚柯木的愛情里。對我而言，他們是一體，他們兩人的相加等于我的愛情，一半純白色，一半深黑色。

　　我知道你很好，很好。憑什么把我變成強大？你不知道，我最想過的生活。

　　金庸，他是個智者，沒有在紙張里看過他的作品，電視劇里的每一個結局卻都是我想要的日子，這世界找一角天空，只有我和你，我想和你過簡單而平靜的生活，只要有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你知道當我已經可以心平氣和面對任何事情也就意味什么？你可以盡情詮釋你的不在乎，終究你鑄就我的無所謂，我可以成為沒有任何依賴而獨立的存在，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面前的天空，多想和你一起看。

　　你應該知道現在戴耳機而逃避人聲喧嘩的我，正試圖超越這平庸的生活。

　　我不理解他們為什么始終要吵嚷，我不理解，我只想有個人靜靜一起坐坐，一起走走，他們還在吵嚷，我只能以這樣一種方式面對不屬于自己的生活。其實，到這時候，我很喜歡做老師。惟有面對學生，我知道什么是陌生人之間的愛。實習到現在，各種開心不開心，四班孩子活潑熱情，因為不是自己帶班主任，些許就可以更討孩子們喜歡，誰言我本就是小孩子，混跡這一群之中，回了家的感覺。誰？我知道你是韓徉，只有在文字里我可以放心大膽說出來，一直我怕別人包括你，笑話我的依舊念念不忘。

　　嘰嘰喳喳，喳喳嘰嘰，太吵鬧的一片。你知道，不喜歡生氣發脾氣的老師怎么平息這一切？“老師，你還是別發脾氣了，你發脾氣比不發脾氣還讓人想笑?！币郧凹医毯⒆右呀浵蛐±蠋煍偱?，那時候我只是家教老師，面對小孩子假裝生氣都會被拆穿。我確實做不來一個嚴肅老師?？晌乙詾?，天下老師當有許多種，溫和的老師應該也可以讓學生安靜下來。

　　我不理解這學校里老師們為何普遍傳授于我的要嚴厲到他們都怕你，他們板著的面孔讓我常常揣測不漂亮是不是源此？書上說過，人的容貌后天還會繼續變化，那像他們一樣板個老虎臉，沒幾天，我是不是也變了丑？

　　“你們知道我在想一個問題，難道所有老師必得一個個板起面孔才能讓大家安靜，我不喜歡變臉的自己，我想你們是不是可以尊重這樣一個老師的存在？我喜歡大家，我們是又一個家，可家人不也有各做各事的時候？下課我們盡情說，上課我們且各做各事。好，我們現在各做各事！”如此內容，遇何反應？

　　好一個個小孩子，調皮搗蛋的一個個認真起來，安靜得剛剛好，幸福的笑容在我臉上。這是在四班監的第二個晚自習。那天晚自習后，小孩子畫了漂亮的漫畫圖片送老師，小孩子要折了美麗的川畦玫瑰花送老師。此后，還有平時小孩子一聲聲上下課溫暖的“老師好”……我當然知道自己絕對是一個好的老師。當感覺到委屈無力，只消他們看著我的微笑，我的力氣全都回來。

　　真誠原本就是相互的一件事情，我喜歡他們，他們一定喜歡我。老師已經到位，校長在哪里？你能不能像他們一樣找到我？韓佯，從你設想了讓我做個老師之后，便把你的話認真收進心里，盡管先你之前已有人說過我是天生的老師樣兒。還有，你說，你想做韓校長。這些都收進了我心里。

　　明天要下雨，有些驚喜，快來吧，這燥熱需要好好被澆灌下去。

　　懷想、揣測

　　雨飄，微涼，帶刺的玫瑰凌厲

　　你不知道，它可也曾柔軟

　　你不知道，它可也曾謙卑

　　風起過，狂沙肆虐，你不曾體會由內里拔節出一根又一根凸起的生生疼痛

　　風起過，狂沙肆虐，你不曾經歷千磨萬礪削尖如針致層層落地的聲聲嘆息

　　終于，你什么也不知道

　　雨起，你看到的帶刺玫瑰，挺立于劍之山的鮮妍

　　你不知道

　　辦公室的生活極其枯燥，若不找點事做，人會瘋掉，我想既然無法適應一群人的聊天，那也發揮下個人專長。

　　我這人最能的事，就是想，想象力太過豐富，看到點什么細枝末節，心里都能掀起一串串漣漪。每天一張張面孔閃過去，雁過留聲。對了，我這人還有一點好，很容易就在陌生環境中適應下來，新環境中的人很快認識我，常常把我當一個老的人處之，故而知道人們心里秘密的機會也多。且就以我偷偷看到的他們以及他們主動講給我聽的內容，給你們講講這里的生活，當然還有我的故事。我們先把原則講清楚，這里所有的故事都在故事中，莫不可認真，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