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兒時我最愛聽的聲音,居然是我伯母一天到晚手搖那古老的紡車紡紗聲音,嗚!嗚!嗚!哇……,我聽著聽著就進入夢鄉了。那夏日的知了,“鑰匙帶”(音,我迄今不知學名的小知了)在傍晚才叫出這種好聽的聲音。那開春的布谷鳥聲;那冬日在蔚藍的空中排成人字形的雁叫聲;那秋日躲在墻角磚瓦礫中的蟋蟀振羽聲;這些聲音都迷人,但不及紡紗的聲音有節奏,柔軟溫和,悠長如泣,若譜成曲則是:西啦啦—啦—,西啦—西啦,西啦—西啦,啦哆啦哆,,西啦少啦,啦—啦—少啦。
那第一個節拍,是伯母低著身,右手搖著紡車曲手柄,左手將棉花加工如栗米穗子粗的棉花條,放在錘綻尖子上,利用旋轉的力,拉出細細的白紗來,那第二、三、四拍,盡情地將細紗拉得好長好長,始而又捻得牢牢的,在第五、六拍將牢而細的紗送入紡錘定的中間鼓起的地方,最后一聲,紗全部繞到綻子上了。如此周而復始恢復原來的動作與聲音。在水鄉小鎮,我見過腳踏式的,據講那效益高。
這手搖紡紗木機,現在不知那家還藏有這個寶貝?我估計在割“資本主義尾巴”那年代,早已割得干干凈凈,誰有這個狗膽去藏于柴堆里?在水鄉小鎮見的手搖木紡機大部分類如南泥灣大生產運動中那種式樣,僅僅差別于高矮,而我家那手紡機有點區別,它是蘇北式的,今繪制如下以供后代的后代,了解那時代靠這個紡紗換布,靠這個紡紗換米面,以貼補家庭的開銷。
我那時太小,只見伯母從早到深夜,不息的紡,我沒有問過累不累,但我見過她自己擰大腿以刺激睡與累的襲擊。心疼,是自己當了父親以后。但那時說實在,沒有心疼的感覺,只知道溜出去玩,玩累了偷偷地爬上床,聽著那聲音睡著了。“生兒方知父母恩,當家方知柴米貴,”事情是過程后的覺悟,那二十四孝臥冰取魚,我是實實在在做不到的。
科學的發達的已經以“代”而計,但任何科學發明,都是在古老沉積的文化上超越,沒有最好,只有超越,事實就是如此,而原本文化的積沉都是后來先進的啟蒙。歷史的前進,一段一段留下文化的層面:不要忘記、不要留戀、不要不化,讓超越一直去超越,讓已忘記的層面抹去塵灰,給超越添道耀眼的風采。
廿一世紀風采,人們完全可描繪未來先進科學的中國,它將可能導向世界,讓世人側目,前提是國泰民安、民富國強五十年乃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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