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雖結連理人云亡

　　落花散藥效已過，恤凌本以為鳳吟會大鬧一番，可她卻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安靜地蜷縮著身體，躺在恤凌懷里。好一會兒，鳳吟伸出右手，緊緊地攥著恤凌的家伙，抽泣道：“凌哥哥，我現在都是你的人了，你要是敢有二心，我就把它剁下來切碎煮熟了讓你都吃下去！”聽到鳳吟這么說，恤凌把她抱得更緊了，溫柔道：“我恤凌此生只愛吟兒一人！”他把那個沾染了鳳吟處子之血的衣裳小心收進了包袱里，又取出干凈的衣裳給鳳吟換上。然后抱起她，拎起包袱就往洞外走去。

　　上官綰綰見到兩人，紅著臉說道：“哥哥姐姐的毒看來已經解了……”說完又覺得很是不妥，百靈鳥卻是歡快的叫著。此刻落花散的藥性過了，鳳吟只覺得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只得任由恤凌抱著，紅著臉跟上官綰綰說道：“少宮主，我們的毒已經解了，你不必擔心，想來那魔門已經放棄追趕，我們不如就去附近的鎮上歇息吧。”上官綰綰聞言，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倒出一顆丹藥遞給了鳳吟，“姐姐，你把這個服下吧，這是我們清渠宮特制的清心丸，可以緩解不適，恢復真元。”鳳吟看了眼恤凌，接過丹藥一口吞下。沒想到這藥方才入口，就已發揮奇效，身體的疲憊和疼痛瞬間消失了。

　　鳳吟恢復如初，自是不愿恤凌再抱著自己，嚷著要自己下來走，可恤凌就是不肯，死死的抱著她。上官綰綰看著他倆，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哥哥姐姐，你們姓甚名誰，何許人也？來日好讓我可以報答你們的恩情。”鳳吟笑了笑，“少宮主，我們只是路見不平而已，不要掛在心上。況且魔門惡貫滿盈，人人得而誅之！我叫宣吟，是來自皓月宣氏貴族的小姐，宣凌哥哥是我的貼身保鏢。我十歲那年，家道中落，家里的長輩都去了，如今只剩下我和凌哥哥二人。”“原來如此，你們千里迢迢來到映月也不容易，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鳳吟便把之前搭救顧雪梵的事情跟上官綰綰說了，聽得夏折英身死，上官綰綰傷心道：“沒想到我的一時貪玩卻害死了折英哥哥。我原本只是想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沒想到一出來就被魔門的人給逮住了……宣吟姐姐，你叫我綰綰好了，不要叫我少宮主。”“好，綰綰你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叫我姐姐了，我們年紀相差無幾，你叫我宣吟就可以啦。可是綰綰，為什么魔門的人會知道你的身份呢？”“那個青竹堂的艷河，一眼就認出了我，說我跟我母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原來如此。”

　　在鳳吟的強烈要求下，恤凌終于是把她放了下來，擺脫束縛的鳳吟很是高興，一路上和上官綰綰嘰嘰喳喳個不停，完全把恤凌晾在一旁，令他好生郁悶。三人走了一個下午，本想著在天黑前趕到附近小鎮，不曾想已是夜幕降臨，卻仍處于山林之中。就在鳳吟以為今晚要露宿荒野之時，恤凌卻突然開口，“你們看，那有個小屋！”順著他手指方向，鳳吟與綰綰看到了一間茅草屋，屋旁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三人進入屋內，只見里面蛛網密布、灰塵厚積，顯然已是廢棄多時，所幸角落處放著個水桶，恤凌拿著它，去小溪裝了滿滿一桶水來把茅草屋里里外外都清理個遍。又去溪里抓了幾條鮮魚，生起篝火開始烤魚。而上官綰綰閑的無事整理茅草屋里的柜子，突然發現了什么似的歡快大叫起來：“宣凌哥哥，宣吟，快來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好東西！”鳳吟和恤凌聞聲而入，看到上官綰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柜子里的東西，竟然是兩套紅色禮服！梁冠禮服和釵鈿禮衣，還有紅蠟燭，囍字等婚禮用品。兩套禮服由于裝在柜子里的緣故只蒙了薄薄一片灰塵，上官綰綰取出它們，抖了幾下就干凈了。她轉過頭，歡喜的對恤凌和鳳吟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宣凌哥哥，宣吟，你倆不如今日就拜堂成婚吧！”

　　聽到這話，鳳吟嬌羞得低下了頭，恤凌則是嘿嘿的笑著：“綰綰，雖然我也很想，但這畢竟是茅屋主人的東西，不好貿然使用呀。”“哎呀，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這都丟空那么久了……哎，這是什么？”上官綰綰在柜子最里面發現了一本小冊子，她取出翻了翻，原來是本畫冊。里面畫著一對年輕男女的日常生活，而畫中的女子卻讓她越看越覺得像自己的母親，翻到冊子最后一頁，只見那上面有一行小篆——“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落款竟然是自己的母親上官魅。如此看來，那畫上的男人一定就是自己的父親，趙氏家族家主趙鷹了。雖然上官綰綰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趙鷹，但母親卻從未讓她與父親見過面，沒想到在這個茅屋中竟然可以一睹父親的風采！

　　上官綰綰小心翼翼的把畫冊收入懷中。轉頭對二人笑道：“宣凌哥哥，剛剛你所顧慮之事不成問題。不瞞二位，這禮服乃是我母親故人之物，所以不算是貿然使用。”二人聞言大喜，恤凌更是話都說不利索了，“綰綰……宣凌不知如何感激你……”“宣凌哥哥別這么說，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該感激的是我。你快去把衣裳換了，我在這兒幫宣吟換。”

　　半刻種后，恤凌鳳吟二人已是換好禮服，上官綰綰也已經把屋子里布置好，紅蠟燭的照耀下兩人的臉龐顯得更紅了……上官綰綰和百靈鳥充當主婚人，讓恤凌和鳳吟完成了看似簡單卻又意義深重的拜堂。然而就在準備送二人入洞房之時，三人肚子居然同時傳來咕咕叫聲，但是撲鼻而來的卻是魚被烤焦了的氣味……

　　“你們吶……”恤凌無奈的搖搖頭，滿臉遺憾之色。“這好不容易弄來的魚，就這么沒了，真可惜……”“哼！怪我？”鳳吟叉起腰，瞪著恤凌。“不敢不敢，我這就再去捉。”恤凌一邊擺手一邊退出屋子，留下兩個小妮子笑個不停。還真別說，恤凌捉魚的功夫真不是蓋的，沒一會兒便又在溪里抓了兩條大肥魚。這次他可不敢再離開篝火，細心的將魚烤好，三人飽飽的吃了一頓，而比美食更令恤凌興奮的是，今晚將是他與鳳吟的洞房花燭之夜……

　　次日清晨，鳳吟早早的起身梳洗打扮，不再似往日那將頭發隨意一束，而是認真的把它梳順綰好，做了一個漂亮的驚鵠髻，又插上了蕭皇后出嫁時用的白玉簪子，儼然一個新婚美少婦形象。恤凌看到之后愣了好幾秒，緊接著喜上眉梢，吟兒這般打扮都是為了自己，心中更是喜不自勝。上官綰綰則是把手上的一對刻著清渠宮獨特蓮花圖案的銀鐲子摘下送給鳳吟戴上，當作賀禮。

　　三人用過早飯后決定不再逗留，而是立即啟程前往附近城鎮，只是這一路變得異常艱險，迤迤邐邐，高高低低，到了最后竟是要貼著山體走，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深淵！好不容易走完了這段路，前方卻又出現一個猶如斧劈刀削般的陡峭懸崖，而懸崖下面是萬丈深淵，那蜿蜒的河流則冰涼徹骨的寒水河。懸崖對面就是福綿鎮了，但是懸崖與對面的山體只有一個搖搖晃晃的木橋相連，上官綰綰自幼生活在深山之中，對于這種情形她自然不會害怕。但是鳳吟不同，她自幼嬌生慣養，雖有一顆江湖心，但真正看到此種駭人場景，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身子都有點軟了。

　　恤凌感受到鳳吟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襟，手心里都是汗，他輕輕摟過鳳吟的細腰，柔聲說道：“吟兒別怕，為夫在呢！”可不管恤凌如何安慰，鳳吟還是不肯走過木橋，用輕功也是不肯。三人就這么僵站在那兒，竟然站了一個時辰。突然，百靈鳥突然不安的亂叫。恤凌剛暗道不好，他們身后卻已飛出了四個魔門中人，為首的正是存菊堂堂主盧小明！

　　看著三人吃驚的眼神，盧小明內心頗為得意，繼而又看向恤凌，狡猾的笑道：“喲，小兄弟艷福不淺吶，中了我的落花散，竟沒把你毒死，就是不知獻身的是哪位姑娘。”恤凌立馬把鳳吟和上官綰綰護在身后，對著盧小明喊道：“要殺要剮沖我來，別傷害她們！！！”“呵呵，我稀罕你這個毛頭小子？！”說著，盧小明揮舞散櫻刀就向恤凌攻去，而恤凌也是馬上仗劍接招。鳳吟見狀，亦是抽出嘯月刀與另外三個魔門弟子糾纏在了一起。

　　不會武功的上官綰綰看著兩人惡斗，心中頗為擔心，她轉了轉眼珠，忽地在后面唱起奇怪音調的歌曲。不多時，只見山林里猛地竄出了兩頭黑熊，瞬間撲向與鳳吟打斗的三名魔門弟子，拼命的撕咬！毫無防備的三名魔教弟子已是有一人被咬得血肉模糊……而盧小明功力強大，一刀就砍死了襲擊她的黑熊。可她這一舉動卻惹得另一頭黑熊狂躁了起來，舍棄另兩個魔門弟子，轉而朝盧小明的頭就是一咬！而恤凌登時趁勢揮劍，緊逼其身。盧小明心知不能如此纏斗，右腳一蹬沖出黑熊與恤凌的攻擊，直徑沖向上官綰綰！

　　盧小明心想，反正門主只是想報舊仇，現在殺了這個小妮子也算完成了任務，其他人日后再慢慢算賬不遲。她手中散櫻刀揮舞出無數刀花，直指上官綰綰！眼看上官綰綰危難，恤凌猛地刺向盧小明后心，鳳吟也是一刀砍向盧小明右側，賭的就是她不會以命換命！可誰知盧小明嘴角忽然浮起一絲陰笑，轉身就向恤凌擊出一掌！毫無防備的恤凌頓感一股力量襲來，他身處半空毫無著力點，整個身子竟是被盧小明的內力震出數米飛出懸崖，迅速跌落了下去！“不！！！不！！！凌哥哥！！！”鳳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放棄了砍傷盧小明的機會，飛快跑去了懸崖邊，看著懸崖下的萬丈深淵，悲痛欲絕，叫喊不止！而此時，已無人可阻的盧小明再次揮刀，砍向上官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