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許諾

　　她長得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丑。與學校王子是青梅竹馬，感情不錯。

　　他喜歡的人是她們班的班花。

　　班花很討厭她，因為年級第一是她，班花和她每次都只差幾分。他開始的追求班花，班花同意了，于是就每天膩在一起，班花許多次對他說她的不是，他毫不猶豫得相信了班花。

　　她喜歡他。

　　他和她的話越來越少，偶爾在學校打個照面，她想說話而他卻匆匆走過。

　　就這樣過了一年，高考，大家各奔東西。他和班花上一個大學，她則是省重點，要住校的。

　　臨走的前一天，她對他說"以你的成績你可以考一個更好的大學的，為了陪她，是么？""嗯。""那我把我的號碼給你，記得要打給我。"她拿過他的手機，輸入一串數字。"再見。""嗯。"五年后她的手機響了，是他。

　　"喂？""原來你還沒換號啊。""嗯。""下個月八號我婚禮你來吧。""喲，這么快啊，誰這么倒霉嫁給你啊？""×××"是班花啊，她笑了"好，我一定去！"又一年"欸，我有女兒啦！想不好起什么名字，你這個高材生幫幫忙唄？"他這么快就當爸爸了啊，"女兒是吧？"真幸福呢，她想。

　　"對啊！""溢瑄？""這名字好聽！謝謝啦高材生！"她還是喜歡他

　　---完

　　在許諾的記憶里，白小桃一直是個有點寡言的逗比，就是剛認識的時候特高冷，熟了以后就不知道是從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那種人。

　　比如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初一時老師把身為班長的許諾分給年級倒數的白小桃坐同桌，許諾對白小桃說:"我叫許諾，請多指教""白小桃"她頭也不抬，繼續畫畫。

　　初一下半年他們還是同桌，上課前白小桃眨著一雙大眼睛"班長大人你作業借我抄下唄~""不借""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嗎！怎么連作業都不借給我。。。嚶嚶嚶嚶。。。""好好好，借給你啦。真是的，怕了你了。""班長大人最好啦！謝主隆恩---""夠了哈""哦，我去抄了，一會還你。"

　　2。白小桃。

　　白小桃感覺許諾是個怪人。雖然身為班長，但對于她上課畫畫以及不寫作業卻是幾乎不管，有時甚至還把自己的作業借給她抄，明明對其他同學很嚴苛的。算了，白小桃抄著作業，扭頭看了眼班長幾乎完美的側顏，然后若無其事的繼續抄作業。被班長暗罵了句情商低。

　　3。"我真的不想喜歡你"。

　　許諾不知道自己怎么惹著白小桃了，她居然不理班長大人了，作業也去借了別人的抄。雖然同桌半年冷戰不可能沒有，但每次都被許諾用一根棒棒糖或一只甜筒哄回來。這次卻不一樣，任許諾怎么哄都不行。班長大人很不爽，準備放學來個"壁咚"一整天白小桃和許諾沒有說一句話，放學前最后一節課也早早把背包收拾好，老師剛剛說完下課就背上包要走。卻被許諾拉走。

　　"你干嘛""你才是！這么長時間不理我到底是要鬧哪樣！""不理你是我的權利吧！你是我誰啊！"我是她誰啊，確實，我誰都不是啊。許諾一呆，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緊。

　　白小桃慢慢地流了滿臉的淚"我想離你遠一點，只是這樣都不行嗎。。。。。"許諾一驚，手完全松開，白小桃蹲坐到地上"我真的不想喜歡你的。。。。。。。可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呢。。。。。"許諾蹲下緊緊抱住白小桃"傻瓜"4。"分手吧"選志愿，畢業，中考。

　　白小桃和許諾在一起兩年，總共坐在一起三年整，不知是不是巧合。不溫不火，淡然到老師同學都不知道。正常的話，以許諾的成績他應該會報考一個重點高中，白小桃就會順理成章的進入一所普通的中學，就這樣分開，會遇到新的人，有新的感情，新的生活。

　　而許諾的志愿表上全部都是一般甚至三流的學校。

　　幾大排都是。

　　許諾的母親差點嚇死，以為是怎么了。許諾卻只是笑笑說:媽，你就讓我任性這一次，以后再也不會了。"白小桃知道了。

　　許諾本來想瞞著她的。

　　班主任想著三年同桌，白小桃應該能勸勸，就把許諾的事告訴了她，還給了她一張新的志愿表"勸勸他吧。"老師說。

　　"改吧。"白小桃把新志愿表和一支黑筆拍在許諾桌子上。

　　"小桃你干嘛？""讓你改志愿。""可。。。。""我不需要你去陪。""小桃是不是班主任跟你說什么了？""改。""小桃。。。。。""阿諾你知不知道以你的成績完全可以離開我們這個小城市，去一線城市讀一所很不錯的高中？如果我是你成功路上的累贅，那我走，好嗎？"溫軟的語氣，悲傷的眼神。"我們還是。。。。分手吧。"這是白小桃和許諾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這句話深深地刺傷了許諾。

　　"嗯，我改。"白小桃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

　　5。"我想你了"一晃七年白小桃畢業了白小桃的父母成了傳說中的那種暴發戶。白小桃有錢了，然而在這七年里她沒有談過一場戀愛。

　　白小桃開始自己創業，大二時建立了自己的，小小的服裝設計公司Colorful，兩年坎坷，Colorful開始壯大。

　　畢業那天，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小桃，好久不見。"是許諾。

　　"阿諾，我想你了。""嗯，我回來了。"

　　完

　　她，一個孤兒，一身布衣，溫婉賢淑。

　　他，窮秀才死后，獨留他一人，卻能寫一副好詩，作一首好曲。

　　初見時，赤日炎炎。她穿著一身簡樸的灰色短褐，只身一人在田間勞作，不覺苦不覺累，眼中的那份堅強與執著讓他心痛。

　　‘’姑娘，我來幫你。“他快步走了過去，生怕她會累到。

　　”多謝公子，我來就好。“她報他一笑。她的相貌并不出眾，可她的笑猶如二月的春風，化不開的暖。這是他見過最真摯美麗的笑容。

　　”不必客氣。“說著，不待她猶豫，搶過她手中的木耜，替她干起活。她愣了愣，又輕輕抿抿嘴唇。

　　他與她大婚的那天，無錢置辦酒宴，亦沒有收到一句祝福。低矮的瓦房，被幾棵大樹圍繞，簡陋而又干凈。

　　她激動的執手問他：”你可愿娶我？“”今生今世，唯卿不離。“他清澈的黑眸明亮無比，用力反握緊她的手。

　　白天，他們一起勞作，也曾依偎著彼此坐在庭院一起看花開花落。

　　夜晚，她為他蓋好衾被。點著油燈做過冬的綿衲，時而望向他熟睡的臉龐，她淺淺輕笑。

　　樹葉凋零，北方飄雪。

　　他不甘一生如此平凡，他想給她更好的生活。

　　撫下她發上的雪，他許諾：”待我功成名就，許你花前月下！“她哭紅了眼睛，把手中用了無數個漫漫長夜才織好的綿衲塞到他的手里。

　　”我等你。”

　　十里歌聲，繁華三千。

　　如此繁華的景象，他陶醉在了其中。

　　雪梅綻放，點綴著白雪皚皚的世界。即便是寒冬，也堅強的傲然開放，為寒風中他人送去一股清香。

　　他想起了她，像這梅花一樣。

　　《雪中梅》一詩，成為了千家戶戶傳誦的佳作。一時間，他由貧窮的秀才，變成了人人羨慕的大人物。

　　一個身價重如千金。

　　可惜，好景不長，朝廷中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他受小人讒言入獄。獄中，宰相對他說：“我小女兒愛慕你，如若你能娶了他，便可免受這些皮肉之苦，如何？”

　　他氣息奄奄，費力的抬起眼皮，身上的鞭傷痛的他想答應。眼前一晃，他看見了初見她時的笑，如二月春風，真是溫暖。

　　”大人請回，就算死，我也不會娶你的女兒！“他說完，靠在墻上，重重的喘息。

　　神色恍惚之間，他覺得他快死了，真想再見見她，我以為我飛騰黃達就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現在，在這牢里才明白，其實你從來沒奢望過這些繁華和富貴，對不對？只怕以后，又要剩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淚水濺在冰涼的地上，他輕嘆一聲，是他太過貪戀。

　　冤案被洗清，他從獄里放來了出來。他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還能活著出來。

　　他厭倦了這官場，辭了官，一心只盼著她。

　　又是一年冬季，她站在那年分別的路口，依舊一身簡樸的素衣。大雪紛飛，凍得她瑟瑟發抖，可目光始終未離開前方。這樣等了有四年了，她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前年，鄉里人說他做了大官不要她了。語氣里滿是嘲諷。她搖搖頭，大喊，我不信。她不信他不要她，他一定不會拋棄她的。

　　夜夜織著春夏秋冬要穿的衣服，手被針扎出血，也不停止。她等著他回來穿給她看。

　　幾日的奔走，日日夜夜不停歇，為的是早點看到她。他看見路口懂得發抖的她，來不急喊。他跑過去，一把抱住她，心狂跳。”我。。。。沒有功成名就，你可還愿意陪我執手到老？“她喜極而泣，她從來沒想過富貴，此生此世，陪著他就好。”我愿意！“【從此田間小路，粗茶淡飯，別無他求，有你此生足矣】完他是江南四大世家中洛家的小公子，她是他的陪讀丫鬟。

　　他因著自己是幼子不用打理家業，便整日的游手好閑，與一群紈绔子弟晃茶館逛青樓。

　　課堂上，她這個陪讀則完全淪為了他的侍女。

　　倒茶端水陪聊，還得被他調笑，往往弄得她面紅耳赤。

　　他常常趁著無人將她摟在懷里，用誘惑的語氣說：“小東西，真想現在就吃了你。”

　　她便紅著臉掙開他的懷抱，落荒而逃，他在身后朗聲大笑，卻從不追上來。

　　那天她不巧撞上大公子，在對方不懷好意的目光中匆匆告退。

　　次日他便把她送給了大公子，沒有一絲猶豫。

　　“我真是錯的離譜，像他那樣的人，是沒有心的。。。。。。”她近乎心碎的自語。

　　“不是沒有心，只是那顆心不屬于你。”一旁的侍女冷冷的諷刺。

　　【不是沒有心，只是不會愛。】清風拂過，柳枝揚起，點了湖水圈圈漣漪。

　　“我可是你最愛的人兒？”一女子著戲服，把被風吹起的發絲攏在耳后，問她面前的那個男子。

　　“諾兒，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人。”那男子神色皆附上深情。

　　“那你為何不娶我？”“諾兒，時機未到，待到我做了天子，我便立你為后。”“呵呵。灼清。”女子只笑了笑，不再說話。“諾兒，你信我。”“我，還有戲，先走了。”女子轉身就走。男子也未再追。

　　戲臺上，花旦踩著蓮步，甩著水袖，唱著那深情的對詞，她用這戲幻想著將來那男子娶她的場景。

　　————皇帝崩，王爺蕭灼清坐上那個寶座。

　　新皇帝立丞相之女為后，對諾兒說是鞏固地位。

　　新皇帝封將軍之女為妃，對諾兒說是握住兵權。

　　新皇帝始終沒有娶那個名為諾兒的戲子，曾經說最愛諾兒的男子，登上那個寶座便不再記得那個他說要立她為后的諾兒。

　　——戲臺上，花旦一把折扇遮了半邊臉，唱到：“都說戲子無情，誰知無情因心死，誰敢道那帝王無義，裝情深比過戲子……”唱罷轉身進了后臺，清淚花了濃妝，死了心。

　　【都說戲子無情，誰敢道那帝王無義。】——完【奈何命運】“我不喜歡你了，你走吧。”月白面色，語氣都是淡淡的，一副所有人對她無所謂的模樣。

　　“月白，你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忘了么？”覃霜不信。

　　“覃霜，那是我喜歡你的時候，如今，我不喜歡你了。覃霜，你要記住，諾言與海誓山盟都是不可信的。那只是一句空口白話。”月白依舊淡漠。

　　“我知道了，哈哈哈，空口白話。哈哈哈！！！”覃霜轉身走了，手指掐著手掌鮮血淋漓。白袍染了朵朵紅梅，月白卻裝作未見。

　　————清風樓“阿白，你可喜歡我？”“自然是喜歡的。”月白對著那個油光滿面的男子巧笑嫣然。

　　清風樓，取的素雅之名，卻是最骯臟的煙花之地。

　　————深夜“覃霜。”月白喃喃，“我給不了你最清白的自己。還怎么許你一生一世。”

　　[憶]那日她走在清冷小巷，忽得被捂了口鼻，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衣衫襤褸，身無分文，耳邊充斥著老鴇的怒罵和其他女子的嚶嚶哭聲。她掙扎過，可是掙扎了又如何呢？她早已不清白。

　　“覃霜，你叫我如何許你一世一雙人。”

　　————后來，覃霜總是收到無名人寄的銀兩，找不到歸處，便都存了起來，想著有朝一日找到后還給那人，卻是一生都未曾還上。

　　【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你情我愿便可以在一起，奈何這命運捉弄又能如何。】——完長安，果真是一個繁榮的地方，只是，那份繁榮不屬于我。

　　抬眸看向窗外，繁花似錦…凌寒，你可還記得那年桃花樹下，你許我的諾言？

　　你說，今生今世非我不娶，如今，怕是已經忘了吧？

　　輕合眼簾，我在你故事里的長安等著，可是，你又在何處？

　　耳邊依稀還有你曾情深款款的“等我！”青梅依舊，竹馬不復，是戰亂給了你離開的理由，還是天下的誘惑太大？我，不知，不知？！

　　“姑娘，該你上臺了！”

　　起身，再看一眼窗外，你可知我在長安等了多久？也罷？也罷！

　　————完『夏天過了，我就會死了』他說，夏天過了，他就會死了。

　　他又說，他名夏。

　　夏天，蟬鳴聲聲，不知厭煩地叫著知了知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它們到底知道什么。

　　夏。

　　她正于樹林休息之時，后背忽然被人摟住。

　　轉身。

　　是個不認識的男子。

　　“嗯？登徒子嗎？”她皺眉，低頭拍掉男子抱著的手。

　　“我……我……對不起對不起……”男子吞吞吐吐地說著，臉上的急切神情甚是精彩。

　　她不禁笑出聲。

　　聽聞他沒去處，她想可能他同自己一般也是孤兒。

　　她知道孤兒獨自一人無依無靠的日子多難挨。所以最后，她把這個登徒子帶回去了。

　　她與他生活了一個夏天，把什么都不會的他照顧的很好。

　　他說，這會是他最美好的夏天。

　　夏至快來了。

　　她記得他說過，夏天一結束，他就會死了。

　　她問他，為什么？這是病嗎？

　　他回答，不是，這是命。

　　立秋那天，他說帶她去玩。

　　他們回到了那片相識的樹林。

　　然后，她見他的背部冒出一對透明的薄翅。

　　然而她并不驚訝。畢竟，哪個正常人會喜歡那些苦澀的樹汁呢？

　　而后，她趴在他背上，在樹林里低飛。

　　他說，他是蟬，飛不高。

　　她問，你們總叫著知了知了，可你們底知道些什么呢？

　　他淺笑，低聲回答，我們知道，自己的宿命，只有一個夏天。

　　最后，他說，他要去一個地方。

　　他說，謝謝你，給了我，最美好的夏天。

　　她轉身，她知道，他并不愿她看到他離去。

　　再轉身時，他已經了無聲息了。

　　她不語，把他變回原體的尸體拾起來。

　　“登徒子，我們回家吧……”

　　瑟瑟的秋風吹著微微泛黃的樹葉。

　　秋天到了，沒有知了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