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田虎的快餐店,金力吃了幾口油條,填了下肚子。就急忙忙地坐上公交車,趕回了工地。金力到了工地,沒去開塔吊,而是走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里沒人,這倒不礙事兒,金力進辦公室不圖找人。他走到一辦公桌跟前,伸手亂翻桌子上、鐵質文件夾里的文件。
翻了一會兒,金力瞅著手里的‘文件’,“這班沒上,就沒上吧,我記得上次才扣一百,咋這次要三百?娘的,還拗上了,我沒看錯,這老何,真不是個東西”金力邊氣鼓鼓地罵著,邊拿起桌子上的中性筆,改了過來。接著,他把文件又放了回去。走出了辦公室,一摸肚子,才想起,剛才光顧著惦記老何‘發牢騷’了,飯還沒吃幾口呢。
餓癟了肚子,金力這會兒,倒想起食堂里的崔大娘了,“也不曉得,大娘烙的雞蛋餅還有了沒?”嘀咕著,往食堂里趕去。
到了食堂,金力還真吃上了雞蛋餅。嚼著熱騰騰的雞蛋餅,跟崔大娘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心情漸漸轉好。吃完餅,用袖子抹了抹嘴,金力打了個飽嗝,心想,事兒該這么巧,過去也就讓它過去吧。
金力盤算的挺好,本來事兒,也該就這樣過去了??删鸵蚪鹆Ω牧恕记诒怼?,老何的意見,這下子倒隨著火氣變大了。
傍晚,辦公室里。
“娘的,金力這小子還真跟我杠上了是咋?娘的,行嘞,這事兒沒完”腆著肚子的老何,扶了扶滑落在鼻梁上的深度寬邊眼鏡,接著,‘呼哧、呼哧’的深吸了幾口粗氣。
又嘟囔,“我這人——哎,做嘛事兒,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呀,行嘞,就圖個說法算嘞”
老何平時為人還不錯,也是奔六的人了。按說,這點事兒,他不該有這么大的火氣。因改考勤表的事兒,金力以前也干過。但這次不同。這次不同,不是他跟金力剛鬧了矛盾,有意的給他‘穿小鞋’。而是今天一大早兒,老何給金力打了不下十個電話,而楞是沒人接。打電話沒人接,倒不是緊要;緊要的是今兒上級領導來視察,而會開塔吊的,有事的都辦事去了,就剩一個金力了,況且,今兒還該金力上班。
這左等右等,眼瞅著領導們的車都來了,金力還沒來,老何擦了擦眼鏡上的汗,急了。無奈之下,現找了一個工人給替補。但那工人哪會呀,搬運水泥、磚啥的,不是跑偏了,就是過了勁輕撞在樓架上。只瞅的領導們,擦起了額頭上的汗。
老何心頭捏著汗,臉上賠著笑,好在把事兒給圓過去了。但這心頭,卻像是堵了塞子,氣的他呼吸不暢。因老何覺得吧,這是金力在故意跟他梗脖子呢。所以,這心頭來氣,手上的筆一抖,就劃的重了些。
可老何哪里知道,金力也跟他差不了一些,折騰的,也夠嗆呀。但這還得怪金力了,因昨兒心頭窩著氣,他竟把手機落在出租屋里了。
一宿給折騰的夠嗆,金力從崔大娘那兒吃完餅,就直接回了出租屋。出租屋是那種筒式居民樓改造的,樓陡窗口小,進屋之后,首先得摸燈,不然,里面黑漆漆的,不小心就會摔個趔趄。開了燈,金力躺在床上,順手摸起落在床頭邊上的手機瞅了瞅,這一瞅,竟有十四個未接來電。
金力按下‘顯示’,老何打了十一個,剩下的三個,一個是田虎打來的,另外兩個是金力娘打來的。
老何會打電話,金力心想,八成是干活找不到人兒,心急打的;想到這兒,金力就來了氣,“打不通,打不通你還打呀,娘的,就因這打不通,你扣我三百呀”一件事兒,已讓金力想成了另外一件事兒。因來氣,金力不僅沒回,又順嘴再次罵了句,“這老何,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田虎的電話,金力給回撥了。跟金力想的一樣,田虎打電話,是問他回去了么,說白了,是出于朋友間的客套關心。
但他娘,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打電話,倒讓金力吃不透。電話回撥了過去,還沒等金力開口,他娘就扯開了嗓子,“金力呀,吃飯了么,今兒沒上班呀,買衣服了么,聽你爹說,這天又要變冷了,可多穿點——”
啰啰嗦嗦的叮囑了十來分鐘,金力有些煩,“知道了,打電話,啥事兒?”
“哦,對嘞,你不問,我都差點忘嘞,金力呀,是這么個事兒——”
又是十來分鐘,在金力娘“沒錢你吱一聲呀,可別虧了肚子”的叮囑聲中,掛了電話。金力看著上滿蛛網的天花板,“表弟結婚,這個酒,說啥也得回去喝”。原來,金力娘是為了這事兒。
看著天花板,挺費神。沒過幾分鐘,金力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七點多。金力爬下床,坐在床沿邊上。他怔了一小會兒,站起身,上了個廁所。從廁所里出來,摸了摸咕咕響兒的肚子,他這才完全睜開眼迷糊過來,又該吃飯了。
這次吃飯,一來因賭氣,二來也確實手頭緊,金力就沒去‘泰山食府’況且,去了八成也會落空。他慢騰騰地去了食堂。吃的還是崔大娘烙的雞蛋餅,外加一碗稀粥。不過,與晌午不同的是,這次金力在快吃完的時候,碰到了也趕來吃飯的老何。
因金力只顧著吃,也不是只顧著吃,而是因金力還生著老何的氣。他抬起頭,只是瞥了眼老何,也沒打招呼,又埋下頭繼續吃,吃的是一臉胖汗。
老何畢竟是上了歲數,就是架著副眼鏡,也有些眼力兒不濟。再也是食堂里整天油烹煙熏的,難免會發黃泛暗,黑黢黢的。他都走到了金力的桌子跟前,也沒瞧見金力不想搭理他的臉色兒。他還尋摸著,莫不是金力腦袋拐過彎來了,這冷不丁的遇上,他覺得理虧,不好意思搭腔呢。
這么一想,老何笑了,也變得大度了許多。他主動敲敲金力跟前的桌子,倒是沒張嘴,一副‘我來了’的傲氣掛在臉上。依老何的意思,接下來,金力該站起身來,觍著臉傻笑幾聲,然后,再撓著后腦勺,羞著臉說句,“何哥,來了,你看今天這事兒鬧的——”
只要金力這么一說,老何立馬會揮手打住,“行嘞,咱兄弟都是個脾氣,誰還不犯點沖呀,這事兒,就算了——”可老何怎么也沒想到,金力非但沒順著老何,還沒給老何臺階下。他猛吃了幾口,站起身來,用袖子擦擦嘴,就跟沒事人似的,準備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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