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隔間沒堆什么雜物,就是一些平常用不到的椅子,一個老舊的糧食柜,幾個朱紅色木箱。寧森說他簡單查看了一下,老鼠窩在老舊的糧食柜里,但一只老鼠也沒有。溫遠在小隔間門口朝里望了望,高聲喊道:“那糧食柜和我房間的衣柜只一墻之隔吧,森森,你趕緊負責的去我房間仔細搜查一遍,看看老鼠是不是搬家到我房間了。”
“你上午去哪了?”寧森問。
“買菜。”溫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腦袋鉆進了廚房:“森森,今天我下廚,專門做給你吃。”
“那我呢?溫遠哥。”
“不給森森吃也要給你吃,哈哈,等著嘗哥的手藝吧。”溫遠說著開始忙起來,我想幫忙,他不讓,我想在廚房看看,他也不讓。說是要一個人全權負責,保證用最短的時間做出最美味的食物。
說這話的時候是上午十點多一點兒,開飯的時間是下午1點,用了接近三個小時。我和寧森按照溫遠的要求12點就坐在桌邊等,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寧森剛要進廚房又被溫遠給轟了出來:“讓你等著你就好好等著,小嶼,你過來一下。”
溫遠讓我把冰箱里的啤酒和果汁拿出來,他自己把做好的菜一一擺在桌上,又說鍋里還燉著天下無雙的湯。
“來,森森,”溫遠開了兩瓶啤酒,遞給寧森一瓶,自己舉著一瓶:“咱喝一個。”
“喝酒傷身。”
“不喝傷人。”溫遠朝我搖搖酒瓶子,“小嶼,從現在開始森森18歲了。”
我愣住了,寧森愣住了,溫遠也愣住了:“別說你兩都不知道今天是森森生日,水鴨子你過來”,等水鴨子跳上沙發的時候,溫遠指著水鴨子:“它不知道我可以理解,小嶼你怎么會不知道?還有森森你,18年了,你就沒在意過你是哪一天破殼的?”
寧森笑了,半點不摻假地笑了,這種笑容很熟悉,我看了許多年,他說:“從記事起我都討厭過生日,我覺得自己不應該被生下來,我由衷的恨著這個世界;等我原諒并愛上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心都在小嶼和爸爸身上,自然沒有在意過自己的生日。”
人是否對什么事情都會習以為常,然后覺得理所當然。每年寧森都會為我準備生日禮物,我也曾問過他的生日,他說忘記了。那時我正恨著爸爸,當然不會問他,戶口薄在爸爸房間,我也不會進去拿出來看,就琢磨著以后總有機會問的,推著推著時間久了便忘記了。
倒是爸爸……給寧森過過生日嗎?
“溫遠,謝謝你。”
“那就喝。”溫遠先一口氣喝掉半瓶,寧森也喝了幾口。
“哥,生日快樂。”
我舉著果汁,并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或許說什么都不合適,只是覺得一定要說,不說的話,他會知道每年他為我過生日的時候,我都會悄悄地說一句“哥,生日快樂”嗎?
他們兩人喝掉一打啤酒,都醉了。后來溫遠跟我說,那天寧森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對此我沒有印象,雖然他們給我喝果汁,我卻偷偷喝了半瓶啤酒,早就醉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寧森從來沒哭過,可他也是會哭的。
我問溫遠那天寧森說了些什么,他卻笑笑保持沉默。我說我自己也能猜到,溫遠卻說寧森是一個謎的世界,我用一輩子也猜不透。這話不假,我到底是沒猜透,寧森偏執的愛著我這個妹妹,表里如一,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縱使這樣,他心里卻有任誰也看不到底的洞,除了我,或許還有溫遠,他能無理由地包容其它一切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晚上在書桌前,我看見那只全身閃著白光的貓從楊媽媽家的窗戶跳出來,一頭扎進老黃葛樹濃密的枝葉里消失不見。小滿一定認識它吧。
可我沒時間想起他的,只是躺到床上,想著寧森淚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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