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

　　（9）

　　每一個時代都是一個墮落的時代，人們在墮落的時代里找尋著自己到底欠了這個世界什么，為什么這個世界要這樣的對待自己，為什么自己前方的路總是那樣的迷茫，我們拼了命的想要成為有故事的人，卻在滄桑已過之時，總想回到過去的某一個美好時光里，而在過去的時光里，卻總是希望著未來，痛斥著現在，我苦求一個答案，沉悶、庸俗的時刻遍地都是，令人感到惡心、令人墮落，同樣令人不知所措，迷茫的似乎置身局外一樣，可當夢境煞然間驚醒，這竟然都是發生在我身上，卻又特別真實的一切。

　　使我神情恍惚的東西，任何東西都行，不僅僅只能是那攤血跡……

　　我看著扇子上的詩歌，同樣恍惚了神情，老板說行動比思考重要，想的太多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

　　我知道那個充滿邪惡的地方囚禁著一朵美麗的雛菊，可是我怎么也踏不出這一步，思念猶如巨網一樣把我罩住，令我無法呼吸，我不知道我該以怎樣的狀態與她相見，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對話，恍惚之間，我又不知不覺的離開了家，就在我關門的一瞬間，還好我想起了我沒有把鑰匙拿上，以前總是關緊門窗后離開，現在我特意打開窗戶，似乎有一種渴求天使飛進來的愿望向外眺望，頓時，莫名地生出一種輕松狂妄的感覺：

　　我一跳，躍過了半個世紀的光陰；我一望，享盡了人間美景，我要想擁抱，無數女人為我搖旗吶喊，無數男人將我視如仇敵……

　　愉悅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文字印刷下的語錄尚未干涸，我便踏進了死亡的輪回，感慨這金字塔是真他媽的高時，世界便起了戰爭，周遭便染了疾病，一切的美好被骯臟侮辱，恐懼使我忘記死亡，思想前所未有的煥然一新，人類的苦痛才剛剛開始，無數人悲觀的左突右撞，而我卻在一個被遺忘的世界里，如此快活地想著一切虛榮。虛榮，撒旦最愛人類的東西，上帝最不希望人擁有的特質，一生罹難的但丁，在上帝與撒旦之間，選擇了中立的天使，請入他詩園的前廳，這個選擇果然高明，浮士德如果懂得這個，靡非斯特的誘惑就變的毫無價值，確實，萬物因平衡而存在！肆無忌憚的思維確實一個好東西，我歌頌你萬能的同時，也詛咒著你對我無休止的中傷與褻瀆！

　　我憤怒地用一口唾沫把自己淹死，然后在寂靜的夜里重生。

　　重生后的我，發現了許多，也遺失了許多，總之，這將會是一個全新的我。

　　我突然發現了白癡的藝術，忽然明了了人類裝傻充愣的本領，我知道人所到之處，無聊與荒誕就在蔓延……

　　那推石頭的西西弗斯，那打水漂的羅岡丹，他們用不著靡非斯特那該死的契約，他們用各自的方式找到了自認為存在的價值，他們找到了，我的呢？

　　在這樣的感覺里，我關門而出，毫無目的，只是為了防止那大石頭的滾落，防止那石子兒落入水中，防止看到靡非斯特那似笑非笑的身軀，于是，我躲到一個荒無人煙的房子里準備靜靜地呆著，突然想寫一部像《凡爾登湖》一樣的作品，我慶幸我先所有人找到了這個地方，但慶幸是一剎那的，因為我擔心人類的科技似乎早已無微不至地撫摸過任何一個角落，“直到無情的機械化的貪婪世界把康妮和梅樂士壓倒！”不知怎地，我忽的覺得這個房子有點像梅樂士喂養小雞的木屋，也許它就是呢？我閉上眼冥想，細細地嗅著周圍的一切，我想既然我能到來，為什么旁些人不能先于我到來呢？也許這個就是那克利福資助梅樂士蓋的呢？那么凈土就已被踐踏，如果沒人來，那我的到來后人難道不會說我是在踐踏嗎？詫異的疑問，難道我真要像梭羅那樣走到原始叢林深處，去親手用斧頭造一個屋子出來嗎？也許梭羅就是在沒找到這樣的屋子才自己造了一個的。

　　海子手持《凡爾登湖》的自殺是他認為沒有找到那個他心中的凡爾登湖，梭羅說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凡爾登湖，很顯然，海子覺得這世界任何地方都不是！

　　可惜的是，我呆不久了，因為我不是神仙，饑餓打斷了我任何思索，在每次思想將要質變的一瞬間因為饑餓使我一瞬間墮回量變，我一度認為梵高無數的自畫像就是因為一直饑餓的表現，他甚至想吃了他自己！而我覺得縱使我有無盡的壽命，只要我還會饑餓，我就不可能完成質變，我一度認為這個理論的得出勉強算作一次質變的理論，因此，我在又一次饑餓打斷思索的時候，以此欣然自傲，并在之后愉快享用午餐、晚餐與早餐，甚至是那一度認為浪費生命的下午茶時光，不過，梭羅說如果一天只需吃一頓飯，那么就不吃三頓飯，這是一個極簡主義的主張，不過這確實是一個省錢的辦法，但并非是這樣，猶如現在漂亮女人省錢減肥，不過她們剩不下錢，因為都買了高昂的化妝品了。

　　就在這左左右右地挑戰下，我認為即使有戰爭與疾病，人類這么多年為什么還尚未像恐龍一樣被滅絕，除卻一切客觀的因素，其最重要的特點是：人類的享受功力愈來愈強，當按摩、揉腳、推背、開胸等一切養生手段的廣泛應用，我鄭重的發現了一個事實：科技對于普通民眾身體的極端毀滅的預兆，每當人們慵懶享受完按摩的同時，看著他們交錢時心疼的那一瞬，我恍惚地感覺到養生院要統治地球？人類真的是病了，這是毋庸置疑的。這個發現一度促使我也想看個養生院，掌握話語權，統治世界，她自然就會無罪了……

　　這或是一個預言，你說它荒誕透頂，我說人類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荒誕的呢？

　　預言曾使愛默生偉大，他說未來是傳記的時代，我信了，也在這夢一樣的世界里編制著我的日子。縱然是死了，也算留下點什么來去與撒旦理論，因此，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暗自預言著，積累著我死后與撒旦理論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