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在椅子上睡著的,溫遠敲我房門叫我吃早飯的時候,我一扭頭就摔在了地上,好在聲音不大,溫遠可能沒有聽到,不然要被寧森知道了,他又該喋喋不休嘮叨半日。
“哥,今天怎么是你做的飯?”我接過寧森遞過來的青花白底瓷碗,“楊媽媽呢?”
“她說今天有事要去鎮里一趟。”
“唐柯呢?一個人在家嗎?要不要叫他過來跟我們搭伙?”我剛說完,溫遠趕緊搖頭:“哪能啊,唐柯跟楊媽媽一起走了。”
我不再說話繼續吃飯,不來也好,反正他只愿意跟寧森說話,小屁孩簡直比溫遠差多了。我望著溫遠笑笑,“溫遠哥,昨睡得可好?”
“好是好……”溫遠嘴放在碗邊,眼睛卻瞟著寧森,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只是森森離我太遠了,好像我會吃了他一樣。小嶼呀,你都不知道,森森差點就要學梁山伯和祝英臺在床中間放一碗水了。”
“還不是因為你非要和水鴨子搶位子,我不是看你斗不過水鴨子鋒利的爪子才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床邊嗎?”寧森沖著他房門的方向喚了一聲水鴨子,小肥貓便一溜煙從房間里沖到寧森腳邊蹭來蹭去。
寧森把準備好的生魚片放到水鴨子的盤子里,重新坐到椅子上,“你說你為什么非要和一只貓過不去呢?”
“是它和我過不去吧,每次我要靠近你一點點它就亮出爪子示威,”溫遠不服氣地扒了一口飯,“虧它好意思吃了我那么多冰淇淋,一點都沒變嘛,忘恩負義的家伙。”
寧森說今天把小隔間收拾一下,要是有老鼠也好趕走,家里住著老鼠不好,容易傳播病毒。溫遠一聽,趕緊擺手,說今天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頂多飯后破例把碗洗了。寧森問他人生地不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說,倒是放下碗便抓起水鴨子丟進小隔間,說是先給老鼠來個下馬威,最好讓他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之后我們才進去打掃。
“要等多久?”寧森收拾碗筷,“是不是洗一次碗的時間?”
“知我者,森森也……”溫遠呵呵地笑著,“等你把碗洗干凈了,差不多就可以去打掃了。”
溫遠穿著他的背心,短褲,人字拖靠在廚房門口:“森森,昨晚兒你說夢話了。”
寧森不說話,繼續洗碗,倒是我聽見這話趕緊問說了什么。溫遠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森森,你親我一個我就不告訴小嶼。”
“不是說了不亂說話嗎?”寧森不以為意。
“我不介意,”我趕緊接話,“溫遠哥,你跟我說說唄,反正我哥肯定不會親你的。”
“小姑娘嘴巴不饒人呀,”溫遠把嘴湊到我耳邊,“他就說了兩個字。”
“哪兩個字?”我追問。
溫遠嘿嘿一笑朝門口走去,抬起的手玩著頭頂的頭發,“要是是‘溫遠’兩個字就好了,要是‘遠遠’就更好了,哈哈……”
難道是人的名字?我看著消失在樓梯轉角的溫遠,難不成是小嶼兩個字?不可能吧。
“哥,你記得嗎?”我不死心。
“別聽他瞎說,我連夢都不怎么做,別說說夢話了。”寧森擦擦手上的水,“你今天上午不出門嗎?”
聽寧森這么一說,我才想起和小滿約好今天上午去找他。我跟寧森說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清新空氣,一會兒就回來幫他打掃小隔間。
楊媽媽家房門緊閉,老黃葛樹在蟬鳴聲中巋然不動。我看四周無人便爬上樹,小滿已經坐在橫斜的樹枝上等我了。
我問小滿等了多久,他說他沒有等我,他只是一直都待在樹上。問明原因后才知道從借用老黃葛樹的生命開始,小滿便不能離開老黃葛樹,生命的借用就像一根無形的繩子,離開老黃葛樹的話繩子就會斷掉,那時小滿就真的死了。
我把昨晚夢見小滿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一點都不吃驚,反而語氣平靜地問我那真的是夢嗎?我敢肯定,醒來的時候我在床上,我還到廚房接了水,杯子現在還在我的書桌上。
“千真萬確,是夢,錯不了。”我仔細觀察小滿的樣子,“小滿,你是不是長大了?”
今天看見小滿的第一眼我便知道為什么昨天會覺得小滿奇怪了,最初看見的他不過是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孩,現在的他已經具有十一十二歲才有的身高,眼神、聲音都稍微有了點變化。
“嗯,借用老黃葛樹生命的時候,我的時間便停止在了接近死亡的那一刻,現在重新見到了你,我的時間輪又開始運轉。我也會和你一樣慢慢長大,想看我長大的樣子嗎?”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我還是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小滿數著指頭算了算,“六天后我就18歲了,那個時候我就是個大人了。”
“長得那么快?”我一驚,迫不及待地想看小滿長大后的樣子。我跑回家把寧森的手機拿出來想給現在的小滿拍張照片,但怎么也拍不出來。
“不是說通過照片可以看見鬼嗎?”我擺弄著手機,為什么拍不下來呢?
“都說了我不是鬼……”小滿手機看著屏幕,小聲嘟噥了句什么我沒太聽清,再問時小滿卻說什么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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