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只有一句唱詞

　　那一年，就像如期而至，張小辰考到了鄉第一初中。

　　初一年級共有五個班，張小辰在二班。

　　本來，如果是往年，也不會招這么多學生，頂多也就三個班。近幾年，政府格外重視教育，加大了對教育的師資力度，相應減輕了家長的負擔。

　　教育部門還積極改進了宣傳教育重要性的方式方法，組織干部深入農村，挨家挨戶進行調查研究，基本摸清了每一個家庭的底數，同群眾交流對教育的看法，一邊交流，一邊引導。經過不懈努力，教育的形勢終于有了好轉。

　　在此基礎上，學校改變以往的教育方式，重視基礎知識和學生興趣的培養，主動把孩子們從題海中解脫出來，每次考試都把基礎知識作為重要的內容，占較高的比例，使學習能力一般的學生也能考八十分以上。學生不再害怕考試，主動性也就增強了。同時，增加課外班，讓課本知識在第二課堂上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學生知道了學知識的目的重要性。就這樣，一年年地摸索著、實踐者，等張小辰考初中這年，年級已經有了五個班，近三百人。

　　這個年代，人們還比較封建，男女生不會安排同桌，一般是一排女生、一排男生。其實男女之間的事情說神秘也神秘，說簡單也簡單，只要講明白了，說開了，加強疏導和管理，男女交往會很健康的。

　　張小辰在班里是個活躍分子，他一般不說多余的廢話，可一旦講起來，會滔滔不絕。因為他學的多、懂的多。他會書法、會武術、會唱豫劇，一般的學生沒有他見的多，所以，同學們都喜歡和他拉呱。

　　初一元旦的晚上，班上開茶話會，由于他是主持人，自然不能占用大家的時間，為了給大家留有表現的機會，他只唱了一首《外婆的澎湖灣》。

　　主持詞是另外一名女同學馮素娣寫的，開始前他只瞟了一眼，沒看那么詳細。當馮素娣介紹下一位表演的同學時，他一下子被觸動了。“同學們，下面有請李海燕同學為大家表演一個節目--琵琶彈奏《高山流水》。”

　　大家還沒來得及鼓掌，馮素娣急切地說：“我告訴大家一個秘密，去年小學五年級競賽時，取得全鄉第一名的就是她，她自小研習琵琶，下面就請大家好好欣賞吧！”

　　說完，馮素娣遞了個手勢。

　　這時，李海燕已經坐在了中間的小舞臺上，纖纖雙手開始彈了起來。

　　時間不長，記憶還是清晰的，原來打敗自己的女生就是她呀？張小辰的腦海里出現了競賽后班主任李老師給他看成績單時的情形……

　　當掌聲響起，同學們為李海燕叫好時，張小辰的思緒才被拉了回來。

　　茶話會繼續著，一個個節出自同學們稚嫩思想的節目，讓大家過了一個美好的節日。

　　茶話會結束時，張小辰試著鼓了鼓勇氣，對李海燕說：“幫忙收拾收拾唄！”李海燕爽快的答應了。

　　收拾完，李海燕拍打著袖子和褲腿上的灰塵，對張小辰說：“你今天么不發揮呀，你不是會唱豫劇嗎，還會輕功，咋不給我我們表演呢？”

　　“我會的都給你們演了，以后可就沒的耍了。”張小辰開著玩笑說，“我要是表演輕功，房頂沖破了還得修，怪麻煩的！”雖然是開玩笑，一開始他一本正經，說得挺嚴肅。

　　“是嗎？”當李海燕抬頭仔細看他時，張小辰禁不住樂了，然后彼此的話題進一步打開了。

　　這是張小辰第一次和女生聊天，沒什么主題，也沒有方向。

　　漸漸地，教室剩下的同學已經不多了。

　　“要熄燈了，明天再聊，算我一個，我是第三名！”馮素娣走了過來。

　　“難道那次競賽的前三名都分在了一個班，這么巧呀？”李海燕有點驚訝，“那以后可有得比了！”張小辰見此情景若有所思，看了看眼前這倆女生，傲氣十足地說：“清華見！”順勢做了個OK的手勢，離開了教室。

　　其實初一年級的課程還是比較輕松的。學習之余，書法、武術和豫劇他還堅持著，同學們都盼著張小辰能給大家真正露一手。

　　“那次你唱豫劇的情形還依然很清晰，唱的是名段《對花槍》里的一段。”

　　“你的記憶力真好，那次我演的是羅成。只有一句唱詞：一桿銀槍震天下，誰不知俺羅門的好槍法，接下來是羅成和羅喚的對打戲。”盡管是坐著，張小辰還是雙手比劃著羅成手持銀槍的動作。

　　“你的記憶也不錯。”

　　說到這兒，劉易陽饒有興致地說：“你還會唱戲呀，有時間教教我。”

　　張小辰朝他點點頭，說你學會了，海燕可以給你伴奏，她彈得一手的好琵琶。不過，那個年代能攤上一樣樂器，家里的付出可真不少。

　　“可不唄，因為這事母親沒少叨叨，說父親太寵我。初中畢業后就不彈了,不過練練應該還行。”李海燕在劉易陽面前輕輕捻了捻手指。

　　“你倆好好聊吧，這么多年了好好敘敘舊，我帶孩子再練一會兒。”劉易陽帶孩子離開了，李海燕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對了，馮素娣現在干啥呢？”李海燕問了一句。

　　“不清楚。只清楚咱們仨是班里的前三名，一直不相上下，同學們好生羨慕的。”

　　“你倆不是都在師范嗎？”

　　“嗨，畢業后我不是很順，也沒顧得上她，她應該在馮屯鄉當老師吧。”說到這，李海燕有些傷感的樣子。

　　“當時，你和素娣都報考了師范，本來我也想報師范的，畢業后就可以當老師了，拿了工資就能減輕家里的負擔。班主任卜老師對我們家的情況掌比較了解，但他還是勸我，把志愿改成了縣一中。初中畢業后，第一次見你時，那天我在姐姐家談入伍的事。”

　　“是的，我還有印象。那天你帶著你小外甥，那小家伙正聰明，拿著芝麻糖嘟囔著‘吃、吃’往我手里遞呢。”

　　“第二次咱們見面是靳勝利帶我去的你們學校。”

　　“是啊，記得從那天開始，我重新認識了你，很有抱負。”說完，李海燕伸出了大拇指。

　　“唉，什么抱負不抱負的，找個門路唄。”張小辰微笑著說，“不過那個時候，確實很美好！”

　　“對了，那天應該是中秋節的前一天。”李海燕記憶力真不錯，“咱們一塊兒回憶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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