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詩有多美，她就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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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晚上八點各個電視臺就會有春晚了，心里仍舊覺得不可思議，早上還在家里看電影，以為春晚還要再等幾天。再加上如今實在沒有什么過年的味道，鞭炮聲少的可憐，哪像我小時候的那會兒，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鞭炮聲就已經不絕于耳了。

　　過年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吃了晚飯之后，要放關門炮。鎖上門之后每家每戶基本上就不出門了，就窩在家里和家人一起看春晚。那年的春晚演的是什么忘記了，只記得有些無味，看了一會兒便去睡覺了。

　　那時候我的手機壞了，想著要好好學習就沒有再買，奶奶家又沒有電腦，處于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我這種人，可能一個人習慣了，就算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也不會覺得無味。閉上眼就開始胡思亂想，那些天馬行空的事情在腦子里面就如真的一樣。

　　想著想著大概是睡著了，是被老爸叫醒的。那個時候剛剛演完春晚，也就零點，他是叫我起來洗刷吃年夜飯的。城市的鞭炮聲一般響的比較晚，而農村從零點就開始不絕于耳，稀稀落落可以響到天明。

　　放鞭炮這種事情都是我這個大男孩做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往年我都會把鞭炮拆開攤好，在院落里如一條紅色的長蛇成S形盤旋幾個彎，但那次老爸看我實在沒什么精神，就讓我別攤開了，直接點吧！

　　我就照做了。往年鞭炮就會響徹大概一分鐘左右——我沒有計算過，只是這樣想。那次則是只響了大概只有三秒鐘，只聽啪啪一陣亂響就結束了，我還沒有愣過神就已經沒了。那年的鞭炮就如那年的春節一樣突然，我是措手不及的，但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家里買的鞭炮比較多，老爸就建議再放一盤，爺爺奶奶比較節省，就說，意思意思就行了，以前沒有這么長的鞭炮不也過去了。老爸便也沒有再堅持。

　　以前過年都是比較興奮的，那是因為條件太差，平時吃不到好的，而過年就可以吃到大魚大肉了。現在生活水平提高，平時那些東西已經吃夠，對過年也就沒有什么期待的了。還有重要的一點，我那個時候已經是沒有壓歲錢的，就算給，也是老爸和爺爺奶奶給。因此，對過年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

　　吃了年夜飯，又放了開門炮，意思就是說想來拜年的就可以來了。因為爺爺奶奶都是長輩，所以從放了開門炮之后就稀稀落落有不少人前來拜年。我雖說不經常回來，但畢竟是一個村里面的，根就在這里，所以大多看著都是眼熟的，就是不知道名字和改怎么稱呼。

　　在農村輩分這個東西有些混亂，有些和我同齡甚至比我年長的人輩分是比我要小的，是要稱呼我為叔叔甚至爺爺的，所以我出門一般都是不敢亂叫的。我本性又不喜說話，大多就保持了沉默。

　　我身為晚輩，按照常理也是要和小伙伴們一起挨家挨戶的去拜年，但我從小不喜這樣，就堅持不要去。因為這，老爸還有爺爺奶奶沒少說我，讓我臉皮要厚一些，嘴會說一些……我聽在耳朵里，卻并未放在心里，我并不想因為一些不重要的人而改變自己。太累了，不是嗎？

　　我閑來無事就又去睡覺了，睡夢中依稀的聽到有人來拜年的聲音，我懶得睜開眼去看是誰。模模糊糊中竟然又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一個關于夕情的夢。

　　場地是在教室，背景是一塊巨大的黑板，夢里的夕情一席長發，盈空飄舞的正在上面寫字。我問她：“你要走了嗎？”

　　她扭過頭，臉上的笑容正如春天的桃花一般，嘴角上揚，誘惑人心，她說，“你是舍不得我嗎？”我是無從回答的，竟然被困惑住，醒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徐女人回來了，待了不久就又走了，我們是沒有什么話說的。我又待了兩天也走了，畢竟初七就開學了，而我的衣服什么都還沒有洗。

　　2

　　夕情真的走了。盡管我早就已經知道，但看到她收拾好了行囊，內心卻仍舊止不住的悲傷。

　　她從包里面拿出了一大袋零食扔給了我，笑著說：“欠你的零食。”其實并不是她欠我的，她從不虧欠我什么，至始至終。只是有一次聊天的時候，我向她哭窮，說我們男生看起來花錢大手大腳其實很節儉的，我們從不喝帶味的水，就是飲料。也從不買零食吃。

　　她就說要給我買點零食，讓我一定要接受。我知道她這是為了感謝我給她寫詩，也就沒有拒絕。只是當時看著懷里的零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是哭是笑？

　　她的書很多，我想幫她，她說，“媽媽在外面，你一個大男生，媽媽又不認識你，見了之后未免會誤會，還是算了吧！東西不太多，我可以的。”我不想讓她為難，就放棄了。

　　卓夜也來了，他語出驚人，“我不上了，你們幫我搬一下東西吧！”他素來喜歡胡扯，而我們就真的幫他把書搬走了。當看到在學校門口等待的卓夜老爸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再次考慮一下卓夜話中的真假。

　　我是見過卓夜老媽的，不讓他上學是不太可能的。趙波濤真的問卓夜老爸：“叔叔，你咋不讓卓夜上學了？”

　　他老爸聽了之后一愣，說：“我沒不讓他上學啊，這不是在外面找了一個補習班嗎？”我們聽了之后頓時恍悟，原來這卓夜想在臨走之前成功的騙我們一下——因為我們經常合伙騙他！

　　夕情走了，卓夜也走了，兩人都在外面找了一個補習班。若是按照言情小說里面的劇情，兩人的關系該是發生變化，然后再有一段美好的姻緣。但是后來聽卓夜說，在那之前他和夕情的關系已經惡化，而且后者讓他不要去找她。而卓夜就真的沒有和夕情去一個補習班。

　　卓夜的說法是，有一次他和胡勒還有幾個朋友喝了酒之后，就給夕情打電話，問她為什么不出來，為什么送給她東西不要。然后，后者就掛了電話。再然后，不知為何，夕情刪了卓夜的QQ，具體原因卓夜說是不知道，我也沒有問夕情。

　　在補習班的半年，卓夜說兩人幾乎是斷了聯系，直到現在竟好像沒有什么瓜葛似得。

　　而我依舊留在學校，繼續我那迷茫的學習。高三的學習緊張而乏味，每到上課班里面幾乎在課桌上陣亡了大半。到了后面老師也懶得多說，任由他們呼呼大睡。

　　夕情曾經坐的角落里面，換了一波又一波人，我也曾鼓足勇氣坐下去，卻不明白夕情是怎么強迫自己好好學習的。

　　她走了，她走了，不會回來了。我虛度了一個星期，寫了《七日》，心中就像被盜墓賊挖走了寶藏一般。

　　一日

　　朋友們發現了她的美

　　我不知道

　　她不曾言語

　　偶爾出現在朋友們的談笑中

　　二日

　　我發現了她的美

　　她不知道

　　她不曾歡笑

　　點印在我的記憶里

　　三日

　　她依舊在屬于她的角落里

　　亙古不變

　　用芊芊玉手計算每一分的青春

　　我與她身處一境

　　彼此相知

　　卻不相識

　　四日

　　她溫潤眸子里的淡淡憂傷

　　如一場春雨

　　落了桃花

　　濕了眼眶

　　涼了心頭

　　詩有多美，她就有多美

　　五日

　　積蓄了長江之水般流長的話語

　　終如秋暮的落葉

　　在暖色的夕陽下

　　徐徐落下

　　那一刻

　　我們才得以相識

　　六日

　　她說，她要走

　　背負夢想

　　背負艱辛

　　當舞動在樹梢的陽光達到37度

　　她就會回來

　　那個時候卻又是一場別離

　　七日

　　她走了

　　離別的辛酸在她步步生蓮的腳下悄然形成

　　她沒有回頭

　　我心中的那個角落從此便空空蕩蕩

　　3

　　我頹廢了一陣子然后又再振作起來，我想像夕情那樣努力學習，讓高中不留下什么遺憾，她就像我的指明燈一樣，給了我所有的力量。她仿佛輕輕的告訴我，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總會看到光明的。

　　朋友們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那么努力學習的，就連胡勒也不敢相信。我變了，誰能不變呢！沒有手機，只有做不完的習題，沒有上課睡覺，只有做不完的習題。我的數學從剛開始的三分，一點一點的漲著，最高分達到了八十九。

　　文綜是最起伏不定的，有時候一百三十，有時候一百五，也有時候兩百，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高考的時候卻是達到了最低點，整個高三中文綜最低的一次。

　　盡管我不停地學習，不停的學習，背書，做題，瘋了一般，可是仍舊追不上夕情的腳步。這沒有讓我失望，卻讓我感覺她更加遙不可及。夕情是那么的優秀，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好，那么的美。只是可惜再也不能扭頭偷偷的看她了！

　　一次回家對著鏡子發現，原本沒有一根白發的頭上竟然冒出了那么多的白絲，從那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如今都快成了少白頭。

　　學校還是比較“仁義”的，知道我們這些藝術生回校之后怕是跟不上，就專門又找了一間教室，每天的晚自習就在那里給我們這些藝術生講基礎，講重點，效果是非常顯著的。

　　當然也有不少人鉆這個空子，兩邊都不去，然后翻墻出去上網。翻墻，初中的時候倒是不少干，但到了高中，即使好翻了不少，卻一次都沒有翻過。后來無意中跟夕情提起，她竟不信。

　　那半年學習成了我的全部，偶爾的娛樂是回到宿舍借一下其他人的手機玩一會兒三國殺。與夕情的聯系也是通過其他人的手機，偶爾登一下QQ，她有時候會很快就回消息，但有時候需要等到下次登QQ的時候才看到。盡管每個星期只有寥寥幾句，但對于一個孤獨的人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有時我會問她在做什么，她大多的回答是正在上課。我就問她為什么不好好聽課，還玩手機。她的回答是我所沒有想到的，她說：“學不進去，在學校里面如此，出來也是如此，而且似乎還更加糟糕了。”

　　我回消息：“在學校你學習不是可努力嗎？”

　　她說：“你不懂，那些只是表面，我早就已經墮落了，已經感到了絕望。”

　　我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夕情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指明燈，是我努力學習的動力，我一直沿著她走的路前進，相信會有一天走到盡頭的。她說的話，我是不敢相信的，她怎么會墮落，這就像太陽從西方升起一樣，是不可能的。

　　后來我為她寫了《孤獨之旅》，希望她可以堅持本心，不要放棄，更不要絕望。

　　這個季節南風哭泣

　　這個時辰天色未明

　　離去的你

　　是否依舊在嘶啞的歌唱

　　那歌聲感天動地

　　你是驕傲的騎士

　　從不卸下盔甲

　　你走在孤獨的路上

　　從不寂寞

　　……

　　高考完，成績出來之后，我才知道夕情說的是真的，我想不通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她都已經堅持了兩年多，最后卻放棄了。那就像一個解不開的謎，沒有原因，也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