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上北下南 六

　　一大片起起落落的宅房，座落在一灣青黛如抹的山間懷抱。山上層林簇?fù)恚渚G掩映，蜿蜒逶迤，一直伸進(jìn)地平線。

　　幾朵藍(lán)得刺耳的云彩。悠閑地壓在山巔，襯托著滿山的蔥蔥郁郁。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些兒高高低低的房屋，恰似一座座精致小巧的避暑山莊。

　　眼前呢，一泓湛藍(lán)的江水輕輕蕩漾。

　　江水中央，平空突起三座怪異丌立的小山峰。

　　小山峰上，同樣的蔥蔥蔥郁郁，間或還有幾縷炊煙，在中午的微風(fēng)里，裊裊斜斜的上升。幾個抱著孩子的少婦披著滿天光芒，正驚奇地瞅著父女倆。

　　的的！客車鳴著喇叭沙沙沙的開走了，在機(jī)耕道上，碾出一串長長的輪印。

　　“請問，這是爛攤坡嗎？”

　　瑞雪問一個胖胖的少婦：“我們到爛攤坡鎮(zhèn)。”，少婦拉著嬰孩塞在自個兒嘴中的手指頭，一面隨手向路旁指指。

　　瑞雪這才看到，醒目的標(biāo)牌立在道旁“爛攤坡！離市中心一百公里，離××三百八十公里！”

　　瑞雪搖搖頭。

　　兒時的爛攤坡在哪兒？

　　記憶中的爛攤坡，永遠(yuǎn)是一抹如黛的山林，零散疏落的茅屋，顛簸不平的機(jī)耕路，路旁一溜散發(fā)著惡臭的大糞坑，手拎大提籃，赤腳追著客車叫賣的少女少男……

　　十幾年過去啦，這兒卻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除了交通不便外，儼然是一座新興的小城市。

　　父女倆沿江而行，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老爸領(lǐng)著瑞雪踏上了通向南面的小路。“爸，你來過？”

　　見老爸興致勃勃，輕車熟路的模樣，瑞雪問：“很熟是吧？”

　　老爸點點頭，笑瞇瞇的瞅瞅女兒：“我說過，我還沒老。這兒我來過三次啦。呃瑞雪呀，你知道這兒為什么叫爛攤坡嗎？”

　　瑞雪搖頭。

　　“傳說在古時，這一帶窮山惡水，寸草不生。一日，東海龍王出游路過這里。那時的東海龍王還未娶妻，血氣方剛，大大咧咧，日行八萬里。

　　路過這兒時，龍王感到有些累了，就往地上一攤，睡熟啦。這一睡可不得了，東海龍王足足睡了一千年。待他睡醒伸伸懶腰，睜眼一看，大吃一驚，你道咋啰？”

　　老爸講到這里，故意停下，雙手叉腰：“答得上嗎？”

　　瑞雪嗔怪一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回蟲。”

　　“瑞兆先生！您好！又下來啦？”一個鎮(zhèn)干部模樣的中年人，沖著老爸招呼。一面急切地順過身上背的水壺，旋開壺嘴遞過來：“吸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