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靠近窗戶就像靠近一個新的世界

　　剛進入十一月，天空這個大案板就開始揉起了冬季的面團，而且還要揉整整兩個月。也就是這兩天吧，天突然就變冷了，冷的讓人毫無防備。身邊的朋友都說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羽絨服不該這么早就從箱子里找出來。

　　深吸一口氣，呼出，就會看見眼前慢慢升起的這團白霧。擠在清晨的8路公交上，車廂里被一種叫做包子和哈欠組成的氣味與聲音的神奇結合體充斥著，讓人窒息。在昏昏欲睡的狀態下，車上響起了李宗盛的《山丘》，瞬間耳邊就像有一陣清涼的風吹過，吹走了韭菜味的包子，吹走了具有傳染性的哈欠。“也許我們從未成熟/還沒能曉得/就已經老了/盡管心里活著的還是那個年輕人……”就這樣，真正從昨晚的夢中蘇醒了。

　　今天是倒數第二次來這邊上課，下周末還有一次，最后一次。建兵不再騎電車了，跟我一快擠公交過來，用他的話是，“再騎車就要凍死在路上了?！彪娞蓍T開了，結果人多一次坐不下，把我倆給空了下來。于是，一邊看著電梯上的紅字從1開始慢慢變大，一邊想象著里面的人隨著數字的變大而上升，電梯停下，出來的卻沒有我們。

　　“操，爬次樓梯？”

　　于是我們就去爬樓梯了。在爬的過程中，我想到第一次來上課的時候，電梯維修，我也是來來回回爬了好多趟，11樓，說不累是假的。那時候就想，媽的，老子爬夠了，以后再不要爬了。沒想到，今天自己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看吧，你可真會放屁，還爬不是？

　　出奇的是，這次并沒有那么累。現在的感覺是，每走一步，在這里留下的腳印就會少一些，最糟糕的不是就要離開了，而是在你快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你對這里產生了感情。

　　天氣依舊很冷，而且天空中還有一層厚重的霧霾，壓得人透不過氣。此時的環境就像一個大號的“公交車廂”，只不過在那個車廂里讓人感到窒息，在這個車廂里讓人感到壓抑。還好有那溫情的一瞬，中午那份黃燜雞被我倆吃的精光，兩人一大份，算是他請我的。請客的人當然希望下次被請，考過了你請我，建兵說。沒問題，我說。我跟建兵不是一個學校的，因為一場考試而認識。建兵是體育生，人高馬大，胃口也大，所以我決定下次請他吃自助。他一聽，自助的話還是AA吧。我說，行。同時心里面覺得像是占了一個很大的便宜?；仡^我去你學校找你喝酒，建兵又說。我一聽，這便宜又沒了，都來自己學校了，還能讓人家掏錢嗎？這繞來繞去，我也沒占著啥便宜啊，不過，心里面依然很高興，不為什么，就是那種莫名的高興。

　　跟往常一樣，下樓后天已經黑了。站在夜幕下的十字路口，看著路上車輛穿梭，遠處的霓虹閃爍，我想，我會想念“11”這個數字，以及它所帶給我的這些種種的幸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