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的一腳著實不輕,逍遙子佝僂在地上,腹內猶如毒火亂竄,他竭力使目光及至孫玉緣。
忽地,叢影閃現,那老者甩出藏在寬大袍子中的手臂,緊緊擒住孫玉緣手臂。
那老者又嘎嘎大笑,孫玉緣噤若寒蟬。
逍遙子心中一涼:孫玉緣若是有個什么好歹,就再也得不到姐姐的消息了。
這點痛他還是能承受的,他翻過身,躺在地上,地板冰涼,凍得他全身很是舒暢。稍稍閉了下眼,一點一點去回味他往常殺人前的每一刻,他忽然改了副享受的模樣。
他不得不清晰的體味到:往常殺人前的興奮甚至是極度的渴望。
劍出手,人飛血哀嚎的一剎那,他分明體會到了別樣的快感,雖然這快感稍縱即逝,可他已然在這瞬即嘗到了實實在在的的報復的滋味,他在報復誰呢?
睜開眼的那一刻,他笑了出來,笑聲輕輕。
他不知這老頭的目的為何,他須得殊死一搏。
金沙鬼唐瀲滟也大笑出來:“哈哈哈,你這個病鬼,死到臨頭了,還敢發笑,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轉而又向那老者道:“喂,老頭,今日,我等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到底想怎么樣?”
老者站在孫玉緣身邊,一直低下頭,這時方抬起頭,說道:“你們想不想死?”
金沙鬼唐瀲滟笑道:“還會有人想死的?”
老者道:“那好,我就將你等囚禁起來,直到你等病死老去。”
金沙鬼面容忽然抽搐,鬼叫一聲,驟然飛起。
她懸在半空,雙手齊擺,兩抹銀針,疾馳而出,就像兩只著了火的刺猬,不顧死活的飛向那老者。
老者似是被驚著,急急轉過身面向那兩抹銀針。
還未及銀針先到,他就現至半空,去與那銀針相撞,他于空中旋轉,竟將那銀針俱都吸附在身上,快要下墜時,他呼喊:“不好!”
他落到地面,一根根銀針全都自他身上掉下,砰砰鐺鐺擊在地上,直將地面戳了一個個窟窿。
金沙鬼唐瀲滟笑道:“呦呦呦,好厲害的老頭子,你可少接了一根那,喲哈哈哈。”
這少了的一根針已然沒入骨肉,刺的是誰?
逍遙子躺在地上,他睜開眼便見到老者在空中奇異地接下金沙鬼唐瀲滟的毒針,不料一根自他身旁而過,直射向呆在那老者身后的孫玉緣。
銀針馳急,逍遙子身法更快,他全身與地面一碰,彈至空中,躍至孫玉緣身前,合劍去擋那銀針,不料銀針一靠近逍遙子鐵劍,竟悠悠的轉了彎,一枚毒針直直沒入他右肩。
待老者回過頭,正看見逍遙子吐出一大口黑血。
孫玉緣攙住了他。逍遙子全身脫力,便要癱在地上。
老者走過來,低著頭,道:“好好,你也快要死了,我便不抓你去了,讓你自生自滅也好。”
逍遙子痛苦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口角仍流出鮮血。他竭力發出聲音:“丹江鬼唐兌,也快要死去,請他與我作伴。”
老者抬眼一望,重聲道:“誰人還敢動手,我先取他性命,省的多事!”
這話音一落,只覺有風撲面,金沙鬼唐瀲滟肩上已多了五枚毒針,是她自己方才發出的毒針,她面容枯槁,癱倒在地。
等老者回到原位,雀兒鬼唐巽,已然按捺不住了。
他窺清了那老者的動向,心中便想:“打不過,我還逃不了。
雀兒鬼唐巽就像股疾風,窗外正好吹進冷風,他便似融入風中,隨風飄向樓下。
老者手中立時多了條繩子,風吹去的那刻,他已經出手。
雀兒鬼還懸在樓道半空,他身上就裹了重重鐵繩,他全身不得動彈,重重甩了摔了下去。
老者呼一聲:“上來!”下方早恭候的眾人一股腦兒沖了上來,將其余十鬼都綁了嚴實。
那老者自擒孫玉緣離開。
二樓只剩血泊與逍遙子、丹江鬼唐兌、金沙鬼唐瀲滟三人。
三人傷勢都成死勢,俱都一動不動。
過不多時,丹江鬼唐兌道:“三姐,解藥在哪里。”
數丹江鬼唐兌傷勢最輕,他靠近金沙鬼唐瀲滟身旁。
金沙鬼中毒太深,一動不動,意識模糊。
丹江鬼只好拖動手臂,吃力的在金沙鬼身上慢慢去找。
丹江鬼唐兌將解藥喂食金沙鬼。
過不多時,金沙鬼唐瀲滟醒轉。
金沙鬼唐瀲滟臉色平靜,一眼瞧見逍遙子便跳了過去。
她兩只眼一轉不轉的盯住逍遙子,說道:“這就是那逍遙子?”
丹江鬼道:“是,三姐,休要傷他性命。”
金沙鬼唐瀲滟,斜了斜眼,哼著道:“他還有命?中了我金沙鬼的毒還想活命?”
丹江鬼便咳別說道:“三姐,你將解藥喂給他,把他給救醒了吧。”
唐瀲滟瞧想丹江鬼唐兌,即時露出一副吃人的面孔,笑道:“讓我救他?老十三,你可知我等都是鬼,連鬼都不如的人間惡鬼,只有殺人,吃人之理,何來救人之理?”
丹江鬼聽得此語,一時氣急,加重喘息,滯重地啟開嘴唇,說道:“三姐,你定要救活他,定要,”這話沒說完便滯住,暈死過去。
堂堂唐門十三鬼中排名第三的金沙鬼唐瀲滟,不知殺了多少人,飲了多殺血,如今竟要去救人?救一個她欲殺之人。
金沙鬼唐瀲滟,踩在滿地的血泊上,處在兩人之間,滿心突然慌張起來。
甚至比面對那老者時還要惶恐。
她努著嘴,面目僵住,一會兒望望唐兌,一會望望逍遙子,一會又向窗外瞧瞧。
月牙冷暗將落,天邊透出淡紅,遠方炊煙飄騰,散在曙光中。
金沙鬼唐瀲滟正躊躇間,逍遙子終于集起力氣,緩緩說道:“我有法救唐門眾人,求小姐賜予解藥。”
金沙鬼立即接口道:“好,既然你能就我唐門眾人,你又苦苦求我,我便賜你解藥。”
她取出藥瓶擱在逍遙子嘴邊,說道:“快快喝下去,過不多時,你就沒救嘞了。”
逍遙子深知金沙鬼唐瀲滟心中所想,他也曾細細調研過金沙鬼唐瀲滟,他也懂得如何去順著唐瀲滟的心意,解開她心中的疙瘩。
可他卻不懂自己,不明了自己的心意,更不明白如何去解開自己心中的疙瘩。
即便他知道他心中的早已不是疙瘩,而是無邊無際的黑洞。
逍遙子喝下解藥,撐著金沙鬼的手臂,緩緩站了起來,這喉頭一甜,他又吐出大口鮮血,立時不省人事,正睡在金沙鬼懷里。
金沙鬼抓住他兩條臂膀,狠狠道:“你快些自己站好,我要松手了。”
她一松手,逍遙子便歪下去,她氣的喉頭發出嗯哼的尖聲,毒怨猶如黑氣團在臉上,喃喃道:“你雖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殺手,待我救出了唐門眾人,必定將你碎尸萬段。”
金沙鬼將逍遙子放在地上,自去找輛馬車,載逍遙子與唐兌趕往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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