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肥沃的土地

　　一定是太絕望，沉默了最后的希望。含苞待放的炙熱，從來沒有這么冷靜地凍結下來，喪失過去的碎片，遺棄守望的晨光。這捉弄人的命運究竟會碰撞出什么樣的夢境？

　　歌頌鮮血染紅的夢幻，贊美尸骨浸潤的大地。允許光明最后一天的照耀吧，認可花朵最后一天的綻放吧！

　　這天的到來，已經(jīng)等待了很久了，更是掙扎很久了。惡鬼的獠牙猙獰了起來，舔舐著即將來到的鮮血。

　　輝耀城，如同多米諾的開始。

　　城堡里先是夏爾家族的大小姐逝去，又緊接著家主維特的閉門不出。最后還有仆人凱恩的幻覺，這一切貌似都沒什么聯(lián)系，卻一致的指向了一場新的噩夢。

　　家主和大小姐都無法主持家里的工作了，那么在個這時候，所有的工作就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本來就十分繁忙的管家塔拉的身上。

　　繁雜的事務已經(jīng)壓的塔拉喘不上氣了。塔拉拖拉著那沉重的鋼筆，艱難的在一張一張紙上下抉擇。她啪嗒啪嗒滴落的汗比全房間蠟燭滴落的蠟油更多。

　　她已經(jīng)很難再處理更多的事情了，高壓的工作已經(jīng)讓她喘不過氣來。

　　噔噔噔。厚重的門被敲了起來。

　　“請進。”塔拉在精神略微放松的時候盡力的說出了話。

　　然而門那那邊并不是很快的打開，居然像一個結婚的姑娘慢慢揭開自己的面紗。

　　塔拉感覺到事態(tài)不太多就先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看著并不愿意開啟的大門。

　　門一下一下的抖動，在后面，凱恩的身影慢慢的出現(xiàn)。躲在門后面的凱恩沒有什么表情，臉部一臉慘白，像完全丟了魂的樣子。直勾勾的站在塔拉面前。

　　要不是她說了句話，拉托可能真以為是僵尸或者吸血鬼跑了進來。

　　“總管，我今天。可能看見大小姐了。”

　　塔拉也是因為之前的事，現(xiàn)在心情十分煩躁，大小姐昨夜就被埋葬在棺材里面，怎么可能出現(xiàn)這種荒謬的事情。

　　平時塔拉肯定會安慰下屬，讓他好好調(diào)養(yǎng)下精神，可今天，塔拉心情特別扯，一下子就生氣了。說道。

　　“在夢里，還是在葬禮上？”

　　“不是，就是在廚房里。”

　　“哦？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把你的幻覺強加于我，還是想要讓我畏懼你這樣一個通靈者？你總不會說，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了尋求保護吧？趕緊把你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籍扔掉吧，你的靈魂都污濁了。”

　　“總管，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我的確看見了大小姐了，真的，她還和我說了好一陣子了，格老太也看見了，廚房里所有的人都看見了！”

　　“你這越編越迷幻了。然而你還要把這謊言編寫下去，絕不能后退，因為回頭亦是絕路！好，你既然不承認，我?guī)湍阕C實你說的事情。”

　　塔拉看了下旁邊正在工作的辛巴，就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巴今天早上在廚房吧，你說說看。你今天早上有沒有看見大小姐？”

　　“總管，凱恩小姐所說的，我無法證實其真實。我并沒有看見大小姐。”

　　“那會不會是因為你分神了，所以沒看見呢？”塔拉低沉的問道。

　　“絕對不會的，大小姐過來一定走的是西街，我早上就留守在廚房靠近西街的門口，哪里除了傳話的仆人并沒有人來過廚房。”

　　凱恩頓時沉默不語，房屋突然寂靜了下來。只剩下了筆和紙張，還有蠟燭滑落的聲音。

　　稍微解釋下，輝耀城堡有很多的附建筑。最核心的是中間的主堡，西側是木質(zhì)的廚房，主堡只有一條通向西側的道路叫做西街，或叫做西道。廚房在朝西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森林了，被稱為西林。西林并不屬于城堡的范圍，因為這片森林一直蜿蜒，直至土倫市。

　　夏爾家族的所有建筑都是緊緊的卡在裂谷里面。絲毫不浪費空間，如果想從輝耀城堡里出去，而不經(jīng)過一個房子，那是不可能的。沒人能從如此險峻的峭壁爬出去。

　　輝耀城真的很特別，上述的話簡單的用一句話形容就是，輝耀城是一個極其封閉的空間，出城必須要經(jīng)過房屋。

　　凱恩眼神一下很荒唐，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一件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事情。

　　凱恩的工作位置在靠西林的位置，而她看見大小姐的時候，大小姐也是在凱恩更西側的位置。也就說大小姐很有可能從西林方向走過來的。

　　大小姐，是從西邊森林那邊過來的，而不是從城堡里出來的。這意味著什么？！這究竟說明了什么？！

　　啊！啊！凱恩如同癲狂的野獸猛的解開了自己的發(fā)帶開始狂甩她的長發(fā)，面目呆滯，雙眼盡白。開始了恐怖而又怪異的笑了。她流出了口水，雙腿如同畸形一樣的擺出了X形。手已經(jīng)徹底耷拉下去了。

　　這一下讓很鎮(zhèn)定的塔拉有點煩躁了。

　　塔拉不喜歡不識趣的下仆。她已經(jīng)影響了塔拉的工作了。

　　“來人，把凱恩給我拖下去！”

　　門外面立馬沖進來幾個男仆，把住了凱恩的雙肩，準備吧她給拖出房間，不料被凱恩一下子給反牽制了。

　　兩個男仆被凱恩的肩膀狠狠地抖在地上。

　　“不用麻煩你了。”凱恩一下正常了起來，但是雙目依舊無色，整個人感覺沒有什么精氣了，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了一樣。

　　她呆滯的看著已經(jīng)傻掉了的管家。

　　凱恩撥弄了一下黏在眼球上的頭發(fā)絲說道。

　　“不過怎么樣，我敢肯定，大小姐去了西林。就是在今天早上。所謂，沒有鬼，沒有妖怪的話語，我還是希望你放棄吧。你說到底只是夏爾家的下仆，而我是莊園方面的長女。你沒資格反抗我的話！認不清現(xiàn)實的人會遭報應的！”

　　“哈哈，哈哈哈。”凱恩說完后就轉過身伴隨著他那完全沒有品味的笑聲踏著兩個倒下的男仆，就這么離開了房間。

　　這下辦公室里只留下了塔拉，在這里只剩下幾盞燭火的微弱的光芒，和一輪一輪凜冽的寒風。塔拉的眼神越來越犀利，憤怒越來越炙熱。突然，爆發(fā)似的吼道。

　　“這世界沒有什么鬼”

　　“這世界沒有什么鬼”

　　…………

　　“這世界沒有什么鬼”

　　我不可能相信這世界有鬼！拉托嘶吼了出來。

　　拉托在實驗室憤怒的指著屋子里每一個成員。

　　“別和我提這是神，或者鬼怪所為。能做到給我發(fā)郵件的，可能是世界上任何的人，會發(fā)特殊格式的郵件也會有幾萬的人。然而能夠刪除郵件的只有在座的幾位了！你們誰做出著無理取鬧的行為，給我站出來。”

　　拉托十分的生氣，他在收到郵件那天就覺得不對，他感覺到有一個人在看著他一樣，仔細想想，為什么在得到一點線索的時候，立刻就有郵件發(fā)來。

　　再加上今天早上那三封郵件莫名的消失了，這些奇怪的事情無不表明了一個真相。

　　郵件的發(fā)信，刪除，都是實驗室里的人所為就在實驗室所謂。而且，拉托很清楚那個人是誰。

　　因為只有那個人會探索這些沒有意義的傳聞。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最重要的是攝像頭還沒壞掉的那一天，清晰的記錄了他就在擺弄郵件的我的旁邊，而且還在用手機做一些事情。

　　我的辦公室和一般的辦公室一樣，不是工廠，只能容得下幾個人而已。

　　如果沒有什么特殊事情的話，辦公室都是拉起窗簾的。那天也不意外的把窗簾拉了上去。

　　不過即便是這么肯定那個人，可惜沒有物證，還不能義正言辭的把他揪出來問他話。

　　還好今天蘇格蘭通訊總工程師史蒂夫幫我把電波隱私給破解出來，很明顯，昨天圖卡的手機在下午三點發(fā)送過幾個文件，有六個普通的jpg圖像文件，還有一個特殊的zif圖像文件，zif屬于一種加密的能夠單次播放一段視頻的圖片格式，也就是一種禁止循環(huán)播放的gif格式。圖片內(nèi)容的話六個jpg就是昨天的那六個舊報紙的圖片。

　　而zif的格式史蒂夫說他無能為力，zif的原理就是刪除已經(jīng)播放的幀數(shù)的gif文件，他會破壞已經(jīng)播放的內(nèi)容。所以使用zif的用戶很少，再加傳入設備破譯本來就麻煩。所以并沒有專門破解的邏輯。

　　所謂的傳入設備破譯是一個很麻煩的工程。當你發(fā)送一個文件，并不是直接發(fā)送到另一個人終端上，他會經(jīng)過所謂運營商的中轉器，然后再由中轉器發(fā)送到終端。傳入設備破譯就是在中轉器上下功夫，進行一個極為特殊的解碼。

　　如此看來在這個世界就連普通信息一樣沒有所謂的安全。看起來一切都順利的信息都是建立在無限個中轉器上。

　　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中轉器給破解。然后讀出來，感受這內(nèi)在的一切。

　　沒錯，就是這真實的一切。

　　雖然還有一張照片不能確定。但也肯定是圖卡發(fā)的。

　　這個德國佬，就不應該相信日耳曼民族。

　　實驗室里并沒有人來承認在實驗室里干過偷偷摸摸的事情。本來心情不悅的拉拖開始冷冷的笑起來了。

　　“怎么，真以為我在嚇唬你們？我可是真知道誰是那個壞蛋，我數(shù)三了，沒人承認我就給他揪出來。三……二……一……”

　　實驗室里依然安靜，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氣氛。無奈下，拉拖只好把那個人的名字給念出來。

　　“圖卡，你給我過來，你看看這幾張圖片你熟不熟悉？”

　　拉托把那六張照片給圖卡看。

　　“教授，這是我發(fā)的……”

　　“哦？你發(fā)的？你為什么要發(fā)這些東西？！”

　　拉托低聲的怒斥。

　　“教授，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這個謎語而已……真的。”

　　“分享謎語？分享謎語需要發(fā)那么恐怖的圖片嗎？”

　　“恐怖圖片？不，不，不，教授我只發(fā)了這幾張啊。”

　　“哼，死不承認，怪不得今早上要刪郵件。”

　　“刪除郵件？沒啊，教授，我并沒有權利動你的私人用品。”

　　“又死活不承認了？”

　　“真的沒有，我這里還有二十多個謎語沒給你呢，要給你發(fā)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刪啊？”

　　“二十多個謎語？怎么，不就哪七個個嗎？”

　　“那只七個啊，上個世紀流傳的就有五十多個，但是只有二十個被發(fā)表于報紙上面。我只是把內(nèi)容最靠譜的那幾個先發(fā)給你，讓看看有沒有興趣。我今天還打算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就把我家里的復制的報紙拿給你看一下。”

　　“哦？你這是在科學研究里開小差，做這些無關乎科學的事情啊！好啊，你就是撒一個小謊我也要治你罪。撤除你，可你還滿嘴謊言！別以為我們關系密切你就可以隨意無理取鬧！”

　　“教授，我沒撒謊。還有我覺得這個夏爾城堡真的和我們研究的東西……”

　　還沒等圖卡說完，拉托就打斷了他。

　　“圖卡，你再撒謊我就解雇你！滾回你的數(shù)學系去。”

　　“教授，真的是真的。”

　　“哼，我沒那么多耐心，你既然不承認的話就收拾收拾東西給我走吧。我們搞科研的不能有一絲的謊言。而你居然一派胡言。我這有轉系證明，你自己寫了吧。”

　　圖卡的雙目漸漸濕潤了，就在拉托的那句話說完，他的內(nèi)心真的碎了，十年來，父母的離去沒讓他流淚，祖國的分離沒讓他流淚，數(shù)年的工作白費也沒讓他流淚。不過這次，他真哭了。哭的那么的哽咽，那么的令人心傷。除了拉托整個實驗室的學者都不忍心看他的臉，只有拉托教授還在用眼睛盯緊他。

　　“教授，這么多年了，能不能在給圖卡一個機會。”

　　“教授，他肯定工作太忙了，意識模糊了，不要這么認真啊。”屋子里的學者都齊刷刷的為圖卡爭取最后一絲機會。

　　“教授，教授我錯了，給我個機會吧。”

　　“好吧，那么多人替你求情，我就在給你一次機會。你究竟發(fā)沒發(fā)一封詭異的郵件？”拉托的表情還是那么的嚴峻，絲毫沒有人情味。

　　這時圖卡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他收起了孩子的眼淚，用一個毅然的面孔，堅定地說道。

　　“教授，作為一個科研人員，實事求是是最重要的，不管這期間有什么誤解。我就要實話實說，你說的事情我沒做！”

　　周圍的科學家盡力的想阻止圖卡說話，可是他們沒有辦法并沒有阻止一個正義的人顯示他的正義，一個純粹的人顯示他的純粹。

　　“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放棄這幾十年所有的努力，但別妄圖改變我的人格！”

　　又是一片沉默。的確，面對這樣的話語，沉默是最好的回應。

　　誰也不敢動，誰也不說話，大家就在這里動都不動，很難有地方比這里更寧靜了。

　　滴滴滴……滴滴滴……

　　這時候手機很不友好的打破了這寧靜。

　　拉托聽到這聲聲音后嚴肅的說：“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都老實點。”

　　自己就去接電話了。

　　“喂，什么事？”

　　“有個事情，可能有點問題。”

　　“嗯？”

　　“我昨天說的那個zif文件啊。我們查實了一下，貌似只是一個普通的圖片，雖然內(nèi)容無法破解，但是內(nèi)存大小到是判斷出來了，現(xiàn)在來看，以你昨天所說的清晰度，這個圖片肯定不是這個手機發(fā)的，這個大小也就是個指甲大小的屏幕上才能顯示清晰的圖片了。應該是個表情圖片，五幀左右。絕對不可能是你昨天電腦的圖片。”

　　什么？！拉托聽到這個消息后一下子就說不出話。

　　“行，我知道了，我有點事，先掛了。”

　　由于手機的質(zhì)量很好，是國家特制的。所以就是剛才如此安靜，也沒人聽到手機的對話內(nèi)容。

　　拉托喘了口氣，他可能真的誤會圖卡了。差點丑大了。其實面子不是最重要的，不要釀成什么大禍就好了。

　　不過發(fā)送那封怪異郵件的人究竟是誰？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這時郵箱又響起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電腦里在沒人操作的情況出現(xiàn)了新的畫面。

　　那是一塊土地，布滿鮮血的土地。

　　那是一塊土地，是最肥沃的土地。

　　土地依舊殷紅并且蒼白。貪婪的吸允著汁液。并且，他渴望能夠享受到一個不屈的靈魂進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