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難道我們真的相愛了?
李夢媛還是緊緊的抓著鵬飛的雙臂不放:“看到就看到唄,有什么關系?”
鵬飛:“不,夢媛,如果被你媽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恐怕以后連輔導你的機會都沒有了。做人不能率性而為,你父母這樣做也是為你負責,為你著想。我們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這是活生生的現實,并非童話里的公主與樵夫。”
李夢媛:“我不管,如果她不同意你給我補習功課,明天就把她攆回明甸。”
鵬飛嘆了一口氣,低聲說:“你太任性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從大山里出來的苦孩子,你知道我們的距離有多遠嗎?”
李夢媛倔強的說:“我才不管什么距離不距離。我認定的事情絕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改變。!”歇了歇,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堅執要轉到這兒,為的就是要脫出父母的掌控,我也需要人身和思想自由,需要自己的發展空間。在父母的嚴密監視下生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已經長大了,為什么不能自由的掌握自己的命運?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鵬飛黯然:“你爭取的只是一點點人身自由,但你想過沒有?你有著多少人奢望的優越條件?有著多少人做夢都不敢夢到的高官父母?像我,什么都沒有,過一天算一天,也不知哪一天就得輟學回家。我的父母體弱多病,家徒四壁,連最起碼供我上學的條件都沒有。唉,夢媛,做人要知足,如果你的條件與我一樣,你就知道你想的所謂‘自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了。”
李夢媛:“可是你有自由。”
鵬飛苦笑道:“你過不到我的這種日子是體驗不到我心里的苦。我們都是一個班里的學生,我又比你自由多少?再說了,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過分的自由對我們也沒有多少好處。例如李建偉,聽說他的父親是地區的行署專員,仗著家里有錢有勢,泡妞抽煙喝酒打架無所不為,反正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他的父親擔著,他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寄生蟲,像這種自由,我們也不必過多的去爭取。”
李夢媛:“這么說李建偉的父親是我爸的頂頭上司李專員了?怪不得他那么飛揚跋扈。”
鵬飛無語,心想:“看來夢媛的父親也是地區的高級官員了。”
李夢媛轉過頭奇怪的問:“你為什么不說話?”
鵬飛輕聲嘆息:“唉,你說的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說什么呢?”
李夢媛啞然失笑:“也是哦,這些你肯定不知道。鵬飛……”
鵬飛:“什么?”
李夢媛:“聽我叔叔說李老師是李建偉的表姑,這么說李專員是李老師的表哥了?”
鵬飛:“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建偉是被別的學校開除后又插到我們班的。”
李夢媛:“這就對了,李專員是要把自己的兒子交給他的表妹好好管教。”
鵬飛:“李老師根本就治不了她的這個表侄子。”
李夢媛幽幽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鵬飛輕輕的把李夢媛的身體扶正,起身拿過另一張床的被子墊在李夢媛的身后,又輕輕的把李夢媛的身子放下去靠在疊好的被子上。
鵬飛看著李夢媛的眼睛意味深長的說:“夢媛,我們不能走得太近,如果我們走得太近了,就有可能分得更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夢媛使勁點了點頭:“我明白!”
鵬飛又說:“我們做普通朋友會更長久,對我們都有好處。你要想開些,看得更遠些。”
李夢媛怔怔的流下淚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做普通朋友。我恨我自己,更恨我生在這么一個家庭里。”
鵬飛故意岔開了話題:“你想先補習哪門功課?”
李夢媛揩干了淚水:“隨便。”
……
鵬飛攤開課本開始耐心的給李夢媛講述白天所上的課程,李夢媛認真的聆聽自己未知的內容。
過了一會兒,李夢媛的媽媽提著一袋盒飯走了進來,一進門就連聲抱怨:“醫院里的那種飯菜怎么吃?我跑了附近好幾家餐館才買到一點像樣的飯菜。”
見李夢媛的母親買來了飯菜,鵬飛站起來對李夢媛說:“你們先吃飯,吃了飯我再來給你繼續補習功課。”
李夢媛問她的媽媽:“你沒有買鵬飛的份么?”
她的母親趕緊說:“買了買了,你看這不是三盒么?”說著,從方便袋里取出盒飯分發:“鵬飛,這是你的,正在長身體,多吃些好的。”又把另一盒遞給李夢媛:“這是夢媛的,你剛做了手術不能吃刺激性食物,特意給你買了一些清淡的。”自己也拿了一盒:“這是我的。”
李夢媛看到母親飯盒里全是素菜,說道:“媽,你怎么沒打一個葷菜?”
她的母親笑道:“我減肥。”
鵬飛見蘇阿姨是真心的,也不好過分推辭,于是謝著接過了飯菜。
李夢媛的母親指了指皮轉椅,對鵬飛說:“坐下吃吧,吃完好給夢媛補習功課。”說著,又遞過一瓶礦泉水:“喏,這是水,渴了就喝。”
鵬飛雙手接過:“謝謝蘇阿姨!”
蘇阿姨:“不謝。”
鵬飛打開便餐盒開始吃飯,里面基本都是葷腥,且十分豐盛。鵬飛垂下頭吃飯,但不敢太快,怕李夢媛的母親見了笑話。盡管他吃得很慢,但還是在李夢媛母女前面吃完。
吃完了飯,他起身去把便餐盒扔在外面的垃圾桶里,在外面繞了一圈回房,她們母女才剛剛吃完。
李夢媛的母親出去散步,鵬飛在病房里給李夢媛補習功課。半個小時后,鵬飛收拾書包準備返回學校,李夢媛央求道:“鵬飛,離晚自習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你再陪我二十分鐘好不好?”
鵬飛只好點了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陣,二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李夢媛的母親回到病房見鵬飛還沒走,問道:“你不用上晚自習么?”
李夢媛搶著答道:“我還有幾道習題沒弄懂,多耽誤了鵬飛一陣。對不起啊,鵬飛。”
鵬飛:“沒關系。你在這里好好養病,祝你早日康復!拜拜。”
李夢媛點了點頭:“路上小心些。明天見!”
鵬飛一愕:“明天還要來?”
李夢媛笑道:“當然啦,你一直要幫我補習到出院為止。李老師沒有告訴你嗎?”
鵬飛搖了搖頭:“沒有。我看可以讓其他同學來幫你補習。”
李夢媛:“不行,誰讓你是班里的‘全能冠軍’呢。”
鵬飛轉身走出病房,李夢媛在后面喊:“明天下午記得把你的摘錄筆記拿來讓我看!”
鵬飛:“好的!”
“……”
鵬飛從醫院回到學校,上晚自習的鈴聲剛剛響落,同學們陸續向教室走去。
他回了趟宿舍,然后手捧課本徑直去了教室。
第二天下午放學后,鵬飛帶上平日里摘錄的筆記和化學課本往醫院趕去。
到了住院樓,只見李夢媛的病房門關著,他剛要舉手敲門,里面突然傳出了說話聲,似乎是一男一女在爭論什么,還有一個女生壓抑的哭泣聲。不用細聽也知道哭泣的女孩就是李夢媛。
鵬飛舉起的手在半空懸了好一陣,最終沒有敲響病房門。
他在門外彷徨,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應該進去?
這時只聽一個男子聲音說道:“夢媛跟一個同學交往很正常,他們之間的友誼是純潔的,無可厚非。你也不必小題大作。”
另一個女子聲音說道:“他們之間超出了一般同學的友誼。不信你問夢媛。他們之間已經產生了感情,繼續發展下去是很危險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一聽就知道是李夢媛的母親蘇舒雅。
李夢媛大聲吼起來:“如果你們連我交一個朋友都要管,我就沒必要再活下去了。”說完,放聲大哭。
中年男子柔聲安慰:“夢媛乖,夢媛最聽爸爸的話了,你媽也只是隨便說說,你不必當真。”
李夢媛邊抽抽搭搭哭著邊說道:“媽昨晚就跟我爭論了大半夜,她說鵬飛是窮小子,跟他交往辱沒了你們的臉!”
李夢媛的母親冷笑道:“不是么?照你所說,他的父母也就是大山里砍柴種地的農民,跟我們比起來,哼哼……????”
中年男人低聲喝斥:“舒雅,別越說越離譜。古話說的好‘自古英才出寒家。’農民的孩子怎么啦?我們的老前輩又有幾個是地主老財出身的?”
……
鵬飛越聽越生氣,他沒有再聽下去,毅然轉身離開了醫院。
現在已過了打晚飯的時間,回到學校已經沒有晚飯可吃了。他到街邊的饅頭店里買了五個饅頭當晚飯。
進入初冬,白天光陰已經很短,太陽落盡沒多久便已是黃昏。
他一邊走一邊啃著饅頭,也不理會路人鄙視的目光。
跟剛剛聽到的那些話相比,現在看向他的那些目光對他來說真的造不成什么傷害。至少,還有那么幾雙目光對他流露出了同情。
回到學校,他已啃完了五個饅頭。他到大鍋爐旁接了一口缸開水,徑直往教室走去。
他往書抽里放書包的時候,發現里面有兩盒餅干,還有一罐健力寶。餅干盒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組座,兩個作業今晚必須做好。李建偉。”
他手拿字條往后看去,沒見到李建偉的蹤影,也不知這家伙干毛去了?
鵬飛的心情很不好,但他不是一個有了煩惱就影響學習的人。出身貧寒,什么侮辱性的話他都“享受”過了,今晚也不是第一次。
今晚的作業并不艱巨,雖要完成四個作業,但都科目相同,李建偉的那兩份作業照著謄抄就可以了。
下自習的鈴聲還沒響,他已經完成了四個作業。
今晚一組的作業完成情況很好,晚自習結束,所有同學都把作業交到了他的手上(李夢媛除外)。
鵬飛把兩沓作業分別交到兩個任課教師的宿舍,然后到水龍頭邊洗漱。待他回到宿舍,鄰床的李建偉已經在打呼嚕。
鵬飛推了推李建偉:“胖子,兩個作業我都幫你完成了。”
李建偉眼睛也沒睜就從被窩里扔出一盒云煙,口齒不清的說道:“謝謝,再犒勞你一盒云煙。”
鵬飛笑著接過,把煙壓在枕頭下。
鵬飛睡在床上,李夢媛與自己相處的過程一幕幕映現在腦海中,他捫心自問:“難道我們真的相愛了?”他暗暗告誡自己:“我必須與她保持距離,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天馬行空的胡亂想了一陣,也不知到什么時候才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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