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總有一些人輕飄飄的走,又輕飄飄地來,像是某種羈絆。
我不知道,再次面對林之君,我是怎樣的心境,但可以明確地感受到的是,相較于四年前,心里那個滿滿的空間,現在,他卻已經不能把它填滿了。
不知道這樣的轉變是怎樣開始的,只是我覺得,林戈像一個啃食冰角的蛀蟲,一口口地正撕裂我的甲胄,向我最敏感最脆弱的那個地方走去。
不知道這樣的轉變對那個一度認為非林之君不愛的我來說是否公平。相信從我壓抑的眼神中那個曾經對我了然于心的人一定也讀出來這種背叛。
我堅信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當然,也不是個專情不移的人。
如果,我當初跟林戈離開這里,是否就不會有現在尷尬的相遇。那樣,后來的故事,也就可樣,平淡如水地進展了是嗎?
看到林之君,我腦海中一度空白。我甚至忘記他的面目,他的名字,他的感情,直至那那段我股熟悉的氣息靠近我,回憶里的一切才巧妙的重合。
他看到我并沒有太多的驚奇,而是很平淡,很習慣地走到我的面前,閃過我訝異的瞳孔,那樣輕,那樣柔的拉我進入辦公室。
干凈的手,沒變;熾熱的眼,沒變,掌心的溫熱,也沒變。
我松開他的手,張開雙手勇敢地抱住了他。他欣然地回應我,加大了幾分力度,在我的耳邊笑著說:我來了。
我在他懷里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卻在腦海中浮現出黑夜燈光下林戈的臉,那張略帶哀傷的臉。
繽繁的霓虹里,我想,此刻的林戈或許是否也在想著我。
晚上帶著林之君去了露色,見了周征,茉茉他們。茉茉是公司的員工,與林之君總隔這一層疏離,反而是周征那胖子自然熟起來,一杯杯地灌著林之君聲嚷著要喝倒他。林之君也不客氣,逢敬必陪,沒有推脫半字。
酒過三巡,倆人就稱兄道弟了。我和茉茉在旁邊只能干陪著說笑他們。忽然,茉茉靠近我,似認真又似玩笑的問了我一句,“你們又在一起了?”
我看了一眼喝的正歡的林之君,他也笑意盈盈地看著我,然后淡淡回了她一句“沒有。”
茉茉意味深長的“哦”了一個字,自顧自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哎哎哎…你倆說什么悄悄話呢?”周征吊兒啷當的拿筷子敲敲酒杯,帶著幾分得意的問,“是不是說你們家林戈呢?”
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啦。
我的臉瞬間青了。慌亂中,我看到了周征狡黠的得意與林之君難掩的詫異。
林戈,這個陌生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我們的生命里了,對于林之君,更是陌生。
之前,我還以為林之君和林戈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很大的共同之處,最起碼他們是同姓的。但是很久之后,我也發現,他們,壓根不同。
一個是溺死水中的浮草,一個是深埋地下的根須。
我拿起面前的就被一飲而盡,利落的拉起林之君出了露色。
他跟在我后面,看著我決絕的背影在這個他陌生的城市里一點點靠近繁華到絕望,卻不拉住我。
走了幾個路口,轉了一個紅燈。夜深了,卻沒有幾個人像我們這樣,不并排地走著。
我回頭看著他,看著他帶著酒意的眼睛。那么明亮的眼睛,我最喜歡的他的眼睛。
我想這樣美麗的眼睛也這樣看過我,我想這樣的眼睛或許也倒影過別人的美麗,我想這樣的眼睛所看過的風景定時我沒看過的絕美。
這樣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地溢出來了。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摸去我清冷的淚痕,看著我濕潤的眼睛,說:“我親愛的好姑娘,哭什么?”
我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倔強地反問:“這么久,你身邊有別人嗎?”
他撲哧一聲笑了,拍著我的手背,“你說呢?”
我想到林戈,不知道改用怎樣的詞匯去介紹這個出現在我生命里的男子。我躲閃著林之君的目光,看向遠處夜晚航向的指示燈。
“他那樣深深的喜歡過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心。”
“可我是愛你的,你相信嗎?”
我聽到自己將要歇斯底里的情緒,不知道該怎樣平復。
然后,林之君在我身后抱住了我,將我的耳朵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和強有力心跳,以及他那個信誓旦旦的“信”字。
我知道,在時間的拖拉下我們都長大了,成長之后的世界里從來就沒非誰不可這一說,可能這個字對于他而言只是習以為常的謊言,而我,卻篤定的信了。
因為我以為我的世界里有他,他的世界里就一直有我。但是,世界從來這樣荒唐。
我久久的沉浸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里,不愿清醒。
我將林之君送回住處,自己打車回去。在學校門口提前下了車,獨自走回寢室。
校園里遮蔽的樹木在夜里暈染出很多的恐懼。靜悄悄的,偶爾有晚歸的人在角落里冒出一兩句類似夢話似的抱怨。我深吸一口氣,加快了回去的步伐。忽然手機冒出一條短信,竟然是林戈的。
我詫異由于還是點開了,“他來了。”
很剪短很模棱的句子,像是帶著疑問語氣的陳述句。我不知道他是懷著什么語氣發的這條短信,不知道他發這短信的意圖在哪里,但卻可以強烈感受出,這個他,是林之君。
那么聰明的林戈又怎么會不知道。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措辭來描繪自己內心的復雜,更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條短信,還是他。
“我想你。”
又是一句令人無法回答的話。
我感受著手機傳來的溫熱,像是林戈熟悉的氣息一樣緊緊包裹著我。
我回他“我也想你。他來了。”
我這樣回復之后,手機便再也沒有響起,我匆匆上了樓,洗刷之后窩在被窩里,睜著眼睛,靜靜發呆。我想林戈,是那種不可或缺的想念,即使現在的林之君來到了我身邊,我依舊思念那個帶給我溫暖的林戈。
我不知道怎么了,這種病態的想念就像一根巨大的藤蔓,一點點包裹著我的心,不給它任何喘息的空間。
以前我以為,林戈和林之君是如何如何讓的相像,現在看來,他們并不相像。
他們最大的不同在于,在林之君那里我始終扮演著卑微的角色,而林戈卻把這樣一個卑微又平凡的女孩寵上了天。
林之君是泥潭,是沼澤,是步步深陷的窒息,而林戈則是港灣,是山谷,是壁崖上的那根結實的藤條。
我這樣想著,想著,腦海里盡是兩張臉重疊的交錯,而后被這種沉痛拉進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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