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想要一場好好的告別,訴說衷腸,讓往事珍重,可惜偏偏沒有那樣的機會,總是猝不及防,總是時過境遷,好像翻一本書,中間被撕裂了好多頁,翻過這一章,結局老早就在那里候著了。
而我們的結局就是各散天涯,然后稀釋在各自的生活里,淡的只剩一縷思念。潮濕的氣候在九月依舊熱的像只烤鴨。獨自穿行在香樟濃密的校園里,嗅著葉子枝脈散發的絲絲眠意,有微醉的錯覺。
也許有些許的酸楚,沒有原因,日子難捱的時候只是想哭,想念時候沒有人訴說,相愛的那個姑娘置身在陌生城市那樣的籠子里是否快樂安康。
撥通電話,企圖電波可以傳遞一絲慰藉。鈴聲久久盤亙在那端,像向湖里投擲一枚小小的銀幣只在剎那泛起漣漪而后平靜如初,得不到任何回應。
頭像背后也隱沒著黃昏落日般的緘默。猜忌,不確定,臆想,揣測像隨之而來的黑夜將我拉進無盡的黑暗里。
異地的分離讓我對自己沒了勇氣。不是對張揚的懷疑,而是對愛的不篤定,畢竟,說愛太年輕。
我的眼神在黑暗里暗淡,只等朋友們的一個拋錨,駐足在飛速流轉的時代里,偶爾跟我在回憶里私奔一下。其他時間我就靜靜躲在等待的一角。
我們都是生活的潛行者,當青春散場,只剩座椅上的余溫,是我們觀賞過生命的印記。時光馴服一切,往事終將消弭,不再被記起。那些時光軸上曾經風雨同路或背道而馳的你,我,他,以沉默,以傷痕,以愛,以痛,以誠,和昨日用無言告別。
兩座城
那時的我們年輕,羞澀,有自己的愛卻不肯說,不想讓別人知道,喜歡偷偷地關注,偷偷地想念,以為自己的經歷獨一無二,以為自己的初戀美到一碰就碎,可是卻不知道,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卻在樓上看你。我們從不缺少愛,缺的是愛上時卻不敢絲毫的表示,也正是這樣,愛戀才變得純粹,青澀而美好。誰在青春里欣賞過你也許你已經知道,也許你不知道。
沒有開始,就不會結束。
青城的露色在暮色中降臨,飄渺的云霧輕輕地附在城市的蔥蘢燈火之上,籠罩了半面的的希冀。淺淺的波瀾在海灘上,低回的海浪此起彼伏的涌向城市邊緣,夢魘般一言一語的訴說黑夜眼影下的故事。未曾提及的,我們的故事。
夢里的海浪聲還清晰在耳際,刺耳的鬧鈴卻將我吵醒。沒有海的城市,沒有曾經的荒野。而我,在這里。
沒有大海的鷗鳴,沒有溫煦的海風,沒有夜景中絢爛如夢的霓虹。我在夢里醒來,發現又是一場空。在陽臺望去,塵煙滿目,汽車的噪音不絕,聒噪的混沌之音充脹了每一寸神經。四季長滿香樟的城,我跟萬千活在這里的人們一樣,匍匐在這座小城里螻蟻般默默的活著,就像香樟林的一縷微薄的氣息,從未被那人記取。
現實與理想總是形成一種驕傲的矛盾。所以我總是活在兩座城里。一座在夢里,美好而瑰麗。一座在現實,殘破而凄厲。
我以瘋癲之貌行走在城里。有時迷茫。有時清醒。整日糾結矛盾拉扯著。
每個人都有不能暴露的陰暗,因為不能在自己身上體現自己的N個點,所以結交一些可以看到自己不同面的朋友們,這就是愛他們的原因,因為很大程度上,他們是自己想而不敢做的分身。我的分身,就是他們。
清明的雨水淅瀝瀝下個不停,雨刷打在光潔的車窗上,混合著汽笛的長鳴,路旁原是布滿灰塵的香樟樹在這個雨季重新煥發出新生的氣息。我坐在車里,望著車窗外濕答答的季節和車水馬龍的世界,出神地還原自己昨晚的那個夢。
前面的路旁,茉茉撐一把黑傘,等我。秀美的長發在風里飄揚著,利落的牛仔外套,褐色高跟,犀利的空鏡框,符合她一貫的風格。我踢踏著拖鞋“蹣跚”到她面前,等著她雷霆萬鈞的批判。
“我說,你是在火星做蝸牛來的,穿越幾個光年才到地球是么?知不知道老娘在這瓢潑大雨里等了你多久?啊!!!!!!大姐,您穿一拖鞋就來啦,您可別嚇我,這樣哪個老板敢雇你啊!”我還沒有走進她,就已經聽到了她的“咆哮”,就這樣我被她拎著進了“露色”。
這是一家主打綠色環保的概念餐廳。綠色白色的清新色調混合木質陳設,彩繪清雅的吊頂,透徹晶亮的琉璃地磚,窗邊自然生長的盆栽透著主人一模一樣的活力。周征站在吧臺招呼我們過去。
我們閑坐在吧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茉茉無奈的跟周征抱怨我的形象,我如若無聞地吃著嘴里的藍色餅干,抬起眼皮白了他們一眼,然后問了周征“這餅干誰做的?不錯啊!”
“嘿,姑娘!這么久不見都吃不出我的味道了么?”
我一驚,回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樣的眼眸,一樣的齊肩發,一樣的笑意,歲月改變了所有人的面龐就是沒有改變姚瑤。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她,和一年前的她一樣。一樣的她永遠不會停留,漂流好像是她的宿命。說走就走的她,旅行就像是回家一樣的自然。這一年,她不知道又經歷了怎樣不一樣的故事,我拉著她的手好奇的讓她講這一路的奇遇。
還沒等我聽個過癮呢,茉茉就不耐煩的抓起我的肩膀拉著我要走。“朱然,你丫還走不走啦,忘啦今天咱干嘛的啦。回來再敘舊唄哈。”我連個再見都沒得說,就被她拉扯著出了“露色”,最后一個鏡頭是周征跟姚瑤。壞壞的笑。
》》》轉眼間,我們也都快畢業啦,開始啦一天一天為未來的工作忙碌。姚瑤就不愿工作這種事束縛住她追求遠方的腳步,而周征依仗家里的扶持按照自己的夢想設計開了露色。只剩下我跟茉茉每天風餐露宿,尋覓可以讓自己朝生暮死,得過且過,養家糊口的蘿卜坑。
路上的霓虹映射著茉茉的半張臉,經過一天的面試精致的五官上也有掩不住的倦意,我將頭輕輕磕在她的肩頭,聽她淺淺均勻的呼吸。望著車窗外依舊的雨水,她問我:“真的不回去么?你想好了?”
面對她突然的疑問我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言不由衷的“嗯”了一聲。
夜里風吹過窗子,有悄然的聲響,我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是為晚上茉茉的問題,還是不敢面對曾經的那座城。留不留的問題,是我一直回避的問題。沒有混出個樣子我不知道怎么回去。盡管這里沒有讓我有多么大的歸屬感,可至少還有茉茉他們陪著我。家鄉,已經在千里之外跟我,遠離。
四年前
六月灼燙的熱火焚盡了我曾今信誓旦旦的夢想。我與自己所預想的未來不得不告別,煩惱與苦悶就像洗不盡的六月浮沉繞在我的每個神經上。
七月暴雨沖刷掉所有感情的末梢,八月的月還沒圓滿林之君就背上行囊去了那個據我千里之外的城。我知道,分別是注定的,所以,命運來臨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多做無謂的掙扎。不見面,沒離別,就這樣,消失在了彼此的生命里。
只是九月初秋,我一個人來到這座陌生的城,看到車水馬龍的城市氣息浪一樣將我淹沒,想到的只是林之君曾站在曾經無比熟悉的街頭溫柔地笑;看到摩天大樓山似的朝我壓來的時候,想到的只是林之君曾拉著我的手跑過無數個樓道;看到陌生的人帶著呆呆的語音語調跟我交流時,想到的只是林之君煙花降落里對我大聲的呼喊;看到一個人的夜里星星冰冷眨眼的時候,想到的只是林之君篤定簡單的眉眼。我不知道,多久我才能將他忘記。自己倍覺辛苦的時候很想他,甚至希望什么都不顧就飛奔到他面前,可是,下一秒就知道,回、不、去、啦。
太多不敢回想的記憶夜夜將我在夢里吞噬,窩在被子里睜著眼睛任由過去占據腦海。沒有淚水,沒有不甘。只是想靜靜得想念他,就像他沒離開一樣。整個人沉默的像一尊雕塑,每天把自己禁錮在狹小的自我思想里。知道遇到了茉茉他們。
朋友就像不一樣的生命劑,總可以給你陌生的假面,讓你符合生物法則般活著,然后麻木的去愛別人。
因為相像,所以理解。我有故事,而他們愛聽故事,就這么簡單。
大學的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的開始啦,平凡的沒有一絲波瀾,直到林戈的出現。
大概是因為林之君有幾分想象的緣故,他出現的時候我的視線竟有些不能移開。林戈是周征的哥們,是在姚瑤大學第一次出走的時候的送別會上出現的。藍色的襯衫襯托出好看的脊背,水洗白牛仔褲有幾分休閑不羈,眼睛深邃有吞噬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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