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自習課就要下課的時候,張小辰冷不丁一抬頭,窗外有個熟悉的身影閃了一下,就再也沒出現過。張小辰忍不住好奇,走出來四處瞅了瞅。經仔細辨認,是姬越,在不遠處的冬青樹邊站著,正朝這邊看著呢。他迅速返回教室,告訴李文幫忙收拾一下,轉身又出來了。
張小辰緊跑幾步來到姬越面前。姬越也沒說話,徑直朝著學院的實驗樓方向走,張小辰追問了幾句,看姬越沒吭聲,也只能跟著往前走。
實驗樓的大門一般是開著的,進了大廳,其他各個房間的門才鎖著。
剛進大廳,姬越忽然轉過身,一下子撲到張小辰的懷里,放聲痛哭。
張小辰趕緊推開她,問他到底咋回事,姬越也不回答。張小辰就連著問,也許是聲音太大了,嚇得姬越停止了哭泣。
姬越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了句“你愛我嗎?”她這么一問,搞得張小辰一下子也競不知該怎么回答了。
姬越拿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了。
張小辰一個人站在那,愣愣的,腳步也沒有邁動。
周六這天的中午飯張小辰吃得有些稀里糊涂。從飯?zhí)没貋韽埿〕秸洗残菹ⅲ瑢m隊告訴他,姬越打來電話,說晚上到圖書館。
謝過隊長后,張小辰腦海里不斷反復出現那天姬越撲在自己懷里痛哭的情形,他判斷其中肯定有事,后悔那天沒弄清楚。帶著焦慮和不安,張小辰晚上早早就來到了圖書館。
圖書館文學類的圖書在二樓,幾乎全是些經典圖書,讓人夠解渴的。可今天張小辰已經沒有了那種求知的欲望,順手拿了本《保衛(wèi)延安》,找了個顯眼的地方坐下來漫不經心地看著。
過了好一陣子,仍不見姬越的身影,張小辰放下書,開始在圖書室里轉悠。
張小辰猛地發(fā)現,在一個不容易被發(fā)現的角落,坐著一個身穿便服的女孩,正好背對著自己。太熟悉了,這不是要找的人嗎?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雙手穿過姬越的黑發(fā),蒙住了她的眼睛。
姬越也不反抗,只是說了聲“別鬧了”,張小辰不知所措,慢慢地放開手,坐在了姬越對面。
“怎么了,越兒?”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許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太美了,也許是覺得這個女孩自己早應該憐惜一些,反正自己說不清。以前自己都叫她的全名,今天一開口的稱謂竟是如此溫馨。
姬越坐在那沒有動,表情很平靜,像一潭死水,一雙原本精靈般清透的雙眼看著前面某個地方,呆呆的,臉兒白的有點兒嚇人。
漸漸地,姬越淚水充滿了雙眼,但卻沒有抽泣的聲音,連一絲也沒有。
這可能是男人最脆弱或最柔情的地方,最見不得女人哭。張小辰也不知到該說什么好,一邊安慰著,一邊掏出手絹遞給姬越,姬越接過張小辰的手絹邊擦著淚邊說:“咱們去家屬院吧!”
終于說話了,張小辰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姬越說的家屬院,指的是王副院長家,路不遠,一會兒就到了。
在一棟看樣子入住不久的五層樓前,姬越說了聲就這兒。
這是一棟一梯兩戶的居民樓,上了二樓,東西兩戶都鎖著們,姬越拿出鑰匙,輕輕地打開了東邊的房門,順手打開客廳的燈,動作很嫻熟,就像是自己家。
張小辰很納悶:“這是你們家,沒聽你說過呀?”
“不是,是大姨家,他們回老家了,坐吧。”姬越拎起茶幾邊的暖水瓶倒了兩杯水,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這時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張小辰在房子里環(huán)顧著:房子是三室一廳,很前衛(wèi)的設計。客廳不夠大,但家具等物品擺放很講究、也很到位,能想象的到家里的主人是個利索人。沙發(fā)對面的桌子上擺放著一臺大約十九吋的電視機,不遠處有張飯桌,旁邊掛著一副掛歷,顯示的是六月的季節(jié),開著美麗的月季花。
“開學那天你怎么沒有告訴我你這還有個大姨?你真夠保密的。”
“就知道你要問的,巧了唄。咱們報道時,正趕上大姨夫到北京開會,考慮到大姨還沒去過北京,就讓她一塊兒去了,開完會在北京玩了兩天,所以那天就找你了。再者說,你都好好的,也沒那個必要呀。”說完,姬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隨后,她望著張小辰:“小辰哥,還有個事兒要告訴你。”從來沒有過的深情,好像她一下子大了幾歲的似的,還有些說不出的成熟的味道。
姬越是武漢人,家住在武昌區(qū),就在長江邊上。在小姬越十歲時,父親在嚴寒的冬季為搭救兩個玩耍時不慎跌入長江中的孩子住進了醫(yī)院,加上本來肺就不好,寒氣再一擊,終究沒能抗得住,獨自一個人走了。
那個年代不知咋了,人要是一旦攤上病啊、災呀什么的,治愈的可能性很小,要么終身帶著,要么早早就會離開人世。
母親盛梅在一家電子廠上班,收入就那么回事,也只能維持基本生活。痛苦地過了幾年后,一她個人帶著小姬越,上班、帶孩子、操持家務,慢慢也習慣了。親戚朋友勸她再找一個,說別苦著自己,她只笑著說沒那個心思了,這事也就放下了。
過了兩年后,姬越的老爺也不在了,盛梅就把母親接來一起過,家里有三個人,話兒就能嘮開了。盛梅有個姐姐,姐姐叫盛娟,經人介紹嫁給了一個軍官,是江蘇揚州人。結婚后,盛娟隨軍去了西安。姐倆感情很深,姐姐每年都會來幾次,看看母親,給父親燒燒紙。
看小姬越漸漸長大了,大姨讓她考西安的大學,能考上大姨夫在的軍校更好,爭氣的姬越終于如愿以償。
姬越報道時,大姨家唯一的女兒她的表姐和一個家也是揚州的學員處上了對象,畢業(yè)后跟著對象回揚州了。
為了心里不那么空落,大姨就讓姬越每周休息時到家里來住,大姨特喜歡姬越,把姬越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養(yǎng)著、寵著,姬越自然感覺很幸福……
說著說著,姬越情緒有點失控,先是輕輕的抽泣,后來竟失聲痛哭。一邊哭一邊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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