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10

　　落梅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說的是今天妙卿會和金橋戲院的金老板一起到科班來，來的目的她的不知道，但來是一定會來的。落梅聽到這個消息后便再也無法專心練功了，她的小腦袋里想的都是她的妙卿哥。她一邊練功一邊湊在小彤身邊說著話：“小彤，你覺得妙卿哥今天來到底是要干什么么？還有金班主也要一起來的！”看著落梅的表情就覺得她現在是相當的高興，她的興奮還是屬于那種你覺得她是做作的興奮，而是會惹人憐愛的興奮：“好長時間沒見妙卿哥了，他今天來會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

　　“你從聽說大師哥要來就一直興奮，他來不來也說不定呢！”小彤微笑著看著落梅，她覺得落梅還是有著孩子般的心境的。

　　“他今天要來的！”落梅的表情是不容置疑的：“我都問清楚了！他們說妙卿哥是一定來的！”

　　“大師哥如果真的要來，那他是鐵定第一個是要來看你的！”小彤一邊做著動作一邊和落梅說著：“你不用擔心大師哥不會來看你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呢！”落梅的高興勁又提高了一個度：“妙卿哥如果給我帶什么新鮮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留一份的小彤。”小彤對著落梅笑著，其實她是不在乎什么新鮮玩意的，她覺得聽著落梅說出這句話她就幸福極了。

　　妙卿來到科班院子之前的一段時間內落梅是根本沒有心情練功了，所以他吃了吳師父不少的藤條。她的眼睛是一直朝門那邊看著，終于妙卿還是被她給盼來了。落梅看到妙卿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眼里的妙卿像是脫胎換骨一般了，因為妙卿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稚嫩的樣子，他穿著昂貴的長衫，頭發至面容至鞋子都是一絲不茍的，而且人也越發的顯得有氣質了，那種冷若冰霜的氣質。妙卿在落梅眼里已經羽化成仙了，他的周身仙氣繚繞著，落梅越來越強烈了，她覺得她羽化成仙的日子來了。

　　落梅大老遠的就對著妙卿揮手，要不是吳師父正在瞪著她看，她已經沖到妙卿的身邊了。走在妙卿前面的是金老板，大老遠的金老板就對著吳師父笑著。落梅盯著妙卿看，可妙卿也只是看了她幾眼便不再看了，妙卿的眼神是沒有焦點的。

　　他們來到吳師父跟前，金老板站著和吳師父說著話：“真可謂是‘名師出高徒’啊吳師父！”金老板臉上堆著笑朝吳師父臉上貼金：“可真虧了吳師父給咱們教出這么一出色的徒弟，妙卿現在可是咱們戲院的頂梁柱，只要他一出場是座無虛席的！現在整個上海就數他最紅了！”

　　金老板說著話的時候把跟在身后的妙卿朝前讓了讓，妙卿這才有機會對著師父行禮：“要謝謝師父的栽培！”妙卿對著無視服務微微的低著頭輕聲細語的說著。

　　吳師父沒有對妙卿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和金老板說著，是互相朝對方臉上貼金：“金老板這是說的哪里的話，您可是太抬舉老朽了！沒有金老板戲院的拉扯，妙卿也是成不了材的！”吳師父的臉上浮出了笑容，他是難得的笑一次的：“金老板今天造訪有何貴干？”

　　“是來給咱們戲院物色新人的，好搭著妙卿唱。”金老板朝著旁邊的一群人看看又說：“吳師父勞駕您到后院一趟，咱們找周班主一起商量商量著。”說完金老板便和吳師父要走。

　　這時妙卿站在后面對著金老板說著話：“老板您先走一步，我和師兄弟們聊聊天，然后就過去。”然后金老板就和吳師父轉到后院去找周班主了，到后院之前，吳師父還是不忘撂下幾句嚇唬大家的話，他是怕大家在他走了之后不練功瘋鬧起來。

　　落梅一直在忍著不讓她對妙卿滿腔的熱血噴發出來，可她是早已經是等不及了，她趕緊站到妙卿面前嬌羞的喊了一聲：“妙卿哥！”然后抬著雙眼死死的盯著妙卿看，像是在等待著什么，等待著妙卿渡她成仙。

　　妙卿淡淡的微笑看著落梅說著：“落梅越發出落的漂亮了！師哥乍一看是沒看出來是你的！”落梅聽著話高興極了，可隨機妙卿又把眼睛轉到小彤身上上下打量著說：“小彤也變了模樣了，也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妙卿始終保持著他的姿態，他的動作很少，說話時聲音依舊是輕輕緩緩的。

　　“師哥才真是大變化呢！”小彤也看著妙卿，她也驚訝著妙卿竟然變化這么大：“師哥真的是風華絕代。”小彤說著，妙卿聽著，妙卿帶著笑拿著架子，他是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擔不起小彤夸獎的他的詞。這時云卿踩著蹺從后院感到這里來了，他的手里持著雙劍，還是唱虞姬時使得那把雙劍。他老遠就對著妙卿微笑著，到了跟前也是第一個和妙卿打招呼的，然后才向小彤落梅說話。妙卿贊美完小彤以后已經把目光重新回到落梅的身上了，可云卿的突然到來使他的全身心都聚焦在云卿身上了。

　　妙卿也上下打量著云卿，云卿比他小個幾歲，所以云卿的臉上還有著孩子的稚嫩，可妙卿也不過十**歲，比他們大不太多，但顯然他和他們比起來是成熟的多了。他對著云卿微微笑著說：“云卿也是變了模樣了，也是好久不見了。”

　　云卿看著妙卿才知道自己現在還是沒有辦法給妙卿比的，他覺得妙卿現在是從頭到腳都是勝過他的，妙卿已經是自力更生了。云卿的眼神有些暗淡了，他說話也是不在心思了：“師哥現在是發達了，整個上海灘都知曉師哥的大名的！”

　　妙卿淡淡的微笑，他是越發的拿出他冷若冰霜的樣子來：“你們是還沒到時候，好好的練功，將來有一天也會像今天的師哥的，甚至是比師哥要好的。”妙卿看著大家。妙卿的話剛落音，他身上便響起來奇怪的‘嘀嘀’聲，大家都看著妙卿。

　　妙卿笑笑，然后把手伸進懷里，拿出來一個小物件，是一只懷表，在當下的上海雖然已經不是什么新鮮玩意，但還是少見的，小彤和落梅就是沒見過的，云卿也是沒有見過這洋東西的。

　　妙卿把懷表拿出來以后，落梅便圍上去看了，小彤也好奇的看著，可云卿卻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妙卿看著大家這么喜歡，便把懷表交到落梅手上。他牽起了落梅的手，然后讓落梅把手攤開說著：“落梅，你要是喜歡師哥是可以把它送給你的。”說完便從衣服上解下懷表鏈子，把懷表放在了落梅的手心里。

　　妙卿又觸到了落梅的興奮點，她拿著懷表和小彤看著，妙卿告訴他上面有個小蓋子是可以掀開的，落梅便輕輕的打開著懷表。懷表剛一打開便又音樂響起來了。落梅和小彤又是突然的一驚，落梅驚喜的看著妙琴：“還有曲子啊！真是太神奇了！妙卿哥你真的把這個要送給我嗎？”

　　“師哥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師哥還有很多這樣的玩意，送你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妙卿笑著然后看著云卿，云卿也一起笑著。

　　云卿遠觀了一會懷表，他不想整個氣氛都沉浸在懷表之中便問著妙卿：“我聽爹爹說，師哥這次來是想找個搭班的和你一起唱，是這樣的嗎？”

　　“都是金老板的意思，因為戲院要常常讓新人露臉才能長久下去的，金老板就想找個新人給戲院活躍活躍場子。”妙卿說著：“師哥現在是不常在戲院唱營業戲的，唱堂會是比在戲院好的多的！”

　　“可是在戲院搭班唱才有人捧場了，戲院人山人海觀眾多，是堂會比不了的。”云卿說著。

　　落梅把懷表小心翼翼的握在手心里，妙卿哥的東西她是一定要仔細保護著。落梅對著妙卿說著：“我和小彤云哥都可以唱的，妙卿哥可是一定要拉扯我們一把。”

　　妙卿對著落梅笑笑：“師哥記著呢！”然后轉向云卿：“周班主是一定會給云卿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云卿是不需要師哥拉扯的。”淡淡的笑著：“我們都是沒有云卿命好的！”

　　“日后能不能怎么樣，還要看祖師爺的面子，云卿和師哥比起來我是比較笨的，還得仰仗著師哥拉扯一把的。”妙卿腳底踩著蹺，所以他顯得比妙卿高一些。可是他知道他現在是比妙卿要低的，低的不是個子而是能力。

　　妙卿對著三個人微微的點點頭，依舊淡淡的笑，那種比皮笑肉不笑好一點的笑。他說著：“師哥先到后院看著老板商量著怎么樣，師哥做著師哥能做的事，祖師爺如果不賞飯吃，師哥也是沒有辦法的。”說完妙卿便到后院去了。

　　妙卿走了，云卿的臉色有些難看了，小彤對著云卿說著：“云哥，你將來是一定要比大師哥紅的，因為你比大師哥付出的辛苦多了，祖師爺是明亮眼明亮人，他知道他一定是要賞給你戲飯吃的。”

　　云卿耳朵聽著小彤的話眼睛看著小彤，他的彤妹是每次都會看穿他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