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意中得到的收獲

　　那年西安的西天來得有些早，五月中旬的時候天氣已經(jīng)熱了起來，雨水也不多。

　　星期天一大早，學員們一般都是抓緊洗衣，這樣才能基本保證每一件衣服都能晾干。

　　姬越早早地就起了床，從大姨家返回學員隊。

　　吃完早飯后，姬越開始洗自己的衣服，她接了水，在宿舍開始洗換下的衣服，一邊洗，一邊整理自己的思緒。

　　張小辰雖然沒有告訴自己自己周日早上睡懶覺的真正原因，但根據(jù)自己這么長時間和張小辰的接觸，她能夠感悟到一些東西，張小辰不會因為和同學們通宵達旦的玩撲克而忽視了歇息，別看他這么年輕，他一向很在意養(yǎng)生的。也不會半夜偷出去跑，干些不符合一位即將提干的優(yōu)秀學員不相干的事。張小辰出身農(nóng)村，家境貧寒，對農(nóng)民有著深厚的感情。盡管這樣，他仍然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跳出農(nóng)門，好有機會再把自己全身心的愛都奉獻給他們。如果沒有了這個機會和能力，哪怕是做個中間人，也有出力的機會。可如果沒有這個基礎(chǔ)，返回農(nóng)村整天在鄉(xiāng)親們周圍，那也許將會一事無成，這也不是他想要的。他的路已經(jīng)走出了一大半，依他的性格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上一次體育課他把魏教踢傷，他快連腸子都快悔青了，幸好魏教體無大礙，也可能是自己去找姨夫說情，也許是學院不想讓這么好的學員從此失去他的前程，讓軍隊少了一個好干部。聽劉隊說，宮隊為著事光學院的主要領(lǐng)導就找了好幾次。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或許是自己已經(jīng)愛上他了，要不怎么這些天滿腦子都是他呀。

　　……

　　姬越獨自思忖著，不知不覺臉上還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但這微笑只一會兒就消失了，周瑞芳現(xiàn)在在哪里？我要去找她的舉動小辰怎么看，當時自己也糊里糊涂地，難道也算是一種仗義之舉？自己和張小辰到鄭州去找她的事，她知道嗎？自那次，已經(jīng)快一年了，春節(jié)張小辰也沒回老家，一個多好的機會呀！如果周瑞芳知道了，如果她留在鄭州、或信陽，或者回了山東老家，總該有個消息吧，難道張小辰那句話真是傷了她？這事到底該怎么辦呀，張小辰是怎么想的呀……

　　“嗨、嗨！姬越你這叫洗衣服呀，衣服都讓你洗痛了！”班里的小調(diào)皮鬼張燕妮走了進來，還特意擰了一下姬越那小小的直直的鼻子，并和她開著玩笑說：“你是劉德華的妹妹吧，一樣俊美的臉，一樣直直的小鼻鼻，比劉德華的更好看，更溫柔！”

　　姬越半苦半笑：“你就別取笑我了，你不也挺美呀！”張燕妮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趕緊對姬越說：“對了，隊長喊你，快去吧。”

　　姬越放下正洗著的衣服，說了句“你看，耽誤事兒了不是”，而后大步往隊部走去。

　　到了隊部，劉隊長說約了魏教來打牌，想緩和緩和魏教和張小辰的關(guān)系，聽院辦的領(lǐng)導說學校打算讓張小辰這個大名人留校，如果真是留了校，和魏教的關(guān)系很重要，想讓他們先預熱預熱。

　　姬越明白了隊長的意思，隊長對這個同鄉(xiāng)可真是夠關(guān)照的，肯定是他建議學院讓張小辰留隊的，肯定也有宮隊，他倆一塊兒攛掇好的。

　　是呀，張小辰除了上次和魏教的那件事以外，簡直就是一塊寶玉，素質(zhì)好、有愛心，學習成績每個學期都是全優(yōu)，那些討厭的電路圖讓自己頭痛的夠嗆，也不知他是怎么學的。

　　他還能歌善舞，但每個學期他只跳一次舞，而且是快三，他也只帶自己，別的也沒見他帶過，有一次劉隊家嫂子郭素娟邀他，他都沒給面子；他每學期只唱一次卡拉OK，不過嘴邊經(jīng)常哼哼家鄉(xiāng)的豫劇，什么“咱兩個在學校正正三年”呀，什么“清泠泠的水來藍瑩瑩的天”呀，盡管自己也能哼幾句，但總沒有張小辰唱的那個味兒，那味兒不僅是唱出來的，也是娓娓道來的，其中飽含著張小辰對家鄉(xiāng)至深的情與愛。

　　張小辰還說自己，這種感覺你是找不到的，還鄭重其事地說除非自己在他老家呆上五六年，或許能找點門道。自己知道，那只是張小辰的玩笑話，但自己不是玩笑更好。

　　自己可不想留校，也留不了校，成績有一個學期不是全優(yōu)的就沒戲了，但可以考研。可自己的母親怎么辦，她還一個人在武漢呢，等著她這個寶貝女兒回去照顧呢。

　　一念之間，姬越就到了張小辰的宿舍門口。張小辰果真還在睡懶覺。

　　姬越輕輕叫醒他后，說了句有覺中午補吧，劉隊有請。說完，她就回去復命去了。

　　真是的，已經(jīng)好久不和劉大哥聊了。張小辰趕緊起床、整理內(nèi)務(wù)、洗漱，順手從床頭柜里拿出一盒餅干，直奔八隊。

　　路上正巧碰見了劉隊的愛人，倆人一塊兒上了樓。

　　隊部里，劉隊和姬越在聊著什么。都是老熟人了，四個人還是寒暄了幾句。

　　打完招呼，姬越離開隊部，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拿了兩包豆奶粉，一個玻璃杯，順手拎起隊部的暖水瓶，先把豆奶粉倒進杯子里，而后緩緩倒入開水，還一邊用一個勺子慢慢攪著。看差不多了，一攤手，對著張小辰說：“大才子，等一會兒就可以喝了！”又對著劉隊和嫂子淡淡地笑了笑。

　　張隊對著愛人開了個玩笑：“看人家姬越，心真細！”嫂子沒說什么，看了看張小辰，也微笑著。

　　張小辰就耐心地等著，時不時吹吹那杯豆奶粉。

　　“嫂子，最近忙什么呢？”姬越到了一杯水，給嫂子端了過來。

　　“也沒干啥，研究證券呢。”嫂子接過姬越遞過來的水，放在了桌子上。

　　“那什么是證券呀？”張小辰也問了一句。

　　“說簡單點兒，股權(quán)流通、市場化。”嫂子補充了一句，“喔，對了，魏教很有研究的，等他來了讓他給你們講講。”

　　一聽說魏教要來，張小辰的臉色馬上變了，雖然關(guān)系有些緩和了，自己畢竟傷過魏教，心中的愧疚感什么時候也平復不了。

　　看張小辰臉色有變，劉隊伸手拍了拍張小辰的肩：“沒關(guān)系的小辰，別太放在心上，不打不相識嗎！魏教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更何況都這么久了。不瞞你，今天叫你來，也有這方面的意思，哥倆多聊聊！”

　　張小辰朝張隊點了點頭。

　　說話間，魏教一挑門簾進來了。魏教還是那個樣，一雙深邃的眼睛，壯壯的體格，讓人好生羨慕。

　　“小辰也在呀！”一進來魏教就看到了張小辰，朝著張小辰伸出他那雙大手、秀秀的手。

　　劉隊急著插話道：“魏教，你搞體育的，手怎么那么嫩啊？”

　　魏教也不客氣，但語氣很柔和：“這你就不知道了，搞體育也好、練武術(shù)也好，把握的是一口氣，發(fā)力在點上，在速度，不一定非得把自己煉得跟棵槐樹似的，那多沒面子呀！對了，你不也這樣嗎，還問我呢！”

　　或許劉隊忘了自己也是練散打的，或許他是沒話找話。

　　魏教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對著劉隊說：“你練跆拳道的也沒用，不信就和小辰比試比試！”魏教的話有點挑釁，看來對張小辰還是有意見，有點怕劉隊嘲笑他的意思。

　　“比就比，等小辰吃完早餐，消停一會兒就比！”看來劉隊也夠有個性的。

　　劉隊的愛人郭素娟趕緊說和：“別啥呀比，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那能和小辰比呀，比也是個輸，還不如留個念想，也給自己留點面子！”

　　姬越也跟著說：“是的，上次那是魏教讓著小辰，才被小辰得逞了，你說是吧小辰。”姬越拉了拉張小辰的衣服，示意他也說兩句。

　　張小辰腦子轉(zhuǎn)地也夠快：“今天我是打算和魏教學習證券知識的。”并一邊說一邊朝魏教鞠了一躬，口中念念有詞：“請魏教賜教弟子大知識吧！”他這一下，還真緩和了氣氛。

　　接著大家又開始玩一百零八張游戲了。劉隊和魏教打?qū)遥瑒㈥牭膼廴嗽谏砗笾更c著劉隊，還不時夸魏教的牌出得好。張小辰和姬越合作，牌出得也夠?qū)Ψ絾堋?/p>

　　到吃飯點了，劉隊說今天他請客，魏教說他請，為的是感謝嫂子他的財經(jīng)老師傳授的證券知識。嫂子更直接，說她賺錢了，她請。大家就這么謙讓著下了樓。劉隊悄悄提醒了張小辰一句，只許他喝一杯啤酒，下午有事商量。

　　大家步行走出了學院的門，門口執(zhí)勤的衛(wèi)兵一看是劉隊，也沒向張小辰和姬越要外出證，高興得姬越向劉隊伸了伸大拇指。

　　飯店離學院不遠，順著學校西行不遠，再往北走，大約三百米左右，有一個證券營業(yè)部——“中原證券蓮湖路營業(yè)部”，營業(yè)部的對過，并排有四五家飯店，劉隊帶大家進了一家叫“翠微酒店”。飯店裝飾很顯眼，門兩側(cè)用的是青青的翠竹，到飯店就餐的人們一種舒心的感覺，自然客人少不了。

　　大家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

　　一開始，嫂子點了十個菜，四涼六熱。服務(wù)員很實誠，說你們吃不完的，八個就夠了。是的，大家都說沒必要，浪費了怪可惜的，不夠再點吧。劉隊又要了五瓶“藍帶”啤酒，張小辰看了看劉隊，劉隊想起剛才給張小辰耳語的那句話，說了句對了，差點忘了下午還有事呢，又對說魏教說你水平高，多喝兩杯吧。魏教也沒說別的，算是答應(yīng)了。

　　好像全國關(guān)于酒的文化都差不多，西安這聚會一開始也是先喝三杯，做東的致辭或講話，說說聚會的主題，表達表達他對大家的尊敬和謝意。這次聚會的目的是讓魏教和張小辰緩和緩和關(guān)系，但也不能這么直白。

　　劉隊倒了一杯啤酒，也勸大家都滿上，然后站起身來，高興地說：“這第一杯酒，我們要恭喜魏教，魏教要當新郎官了，干杯！”

　　大家也跟著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和魏教碰杯說著祝福的話。

　　劉隊接著說：“祝賀郭素娟同志第一個高徒旗開得勝！”大家都知道還是敬魏教，但不知道他是嫂子的徒弟。

　　第三杯，劉隊端起杯深情地望著妻子：“素娟，我敬你！”然后面向大家說：“我要當爸爸了！”

　　嫂子的臉一下紅了起來，拉了劉隊一把：“快坐下吧，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大家也分享著他們的幸福和快樂。

　　過了一會兒，張小辰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對著魏教說：“魏教，您辦喜事那天我一定給您送個大禮，我不勝酒力，我就攢著，等那一天再好好喝，祝賀您！”不知道劉隊說下午有事到底是啥事，張小辰只抿了抿杯中的酒。

　　“魏教，請您做我的老師，教我學證券知識吧，我以前簡單看過一些，這次想系統(tǒng)學習。”張小辰又轉(zhuǎn)向嫂子：“嫂子，您要注意身體，養(yǎng)好未來的寶寶，但做我的老師也不費多大勁，您也受受累！”倆人都痛快地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