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還未亮的燈

　　秋日午后的陽光貌似比盛夏的陽光更加刺人，紀澤坐在披薩店的門口聆聽著店內播放著的輕音樂，保持著半醒半睡的狀態。貓咪正在門口用舌頭舔著它飯碗里的清水。

　　張雨銘這次離開的無聲無息讓紀澤有些意外，而現在紀澤擔心的是披薩店由誰來接管。紀澤凝視著貓咪瞇起的眼睛，自己也不知不覺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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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這天快下雨了，還在睡呢，”

　　紀澤瞬間醒來，嚇一跳。原來是咖啡店的那位小伙。

　　“哦哦，咦，看你經常經過這里，你家在附近嗎？”

　　“嗯，我家就在威海路那邊，走過去還是有一段路呢，不過我喜歡走路?！?/p>

　　“你咖啡店還去嗎？”

　　“早不去了，現在店的牌子也換新的了，去的時候要記得是在可頌坊的隔壁才能找到。膠州路口的路燈也壞了幾個，我晚上騎車都不敢騎了……哎……”

　　“你可以幫我接管披薩店嗎？”

　　他愣了一陣，“真的可以嗎？”

　　“當然，算是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嗯，可以！”

　　雖然他答應了紀澤，但紀澤總是會有免不了的憂慮。他會憂慮張雨銘什么時候回來，肖小姐還會來店里嗎，或是咖啡店小伙會在店里待多久呢。有時還會想居住在青浦區的家人生活的怎么辦，他們是否會想他呢。

　　在紀澤的意識中，在秋季與夏季交替的過程中，最明顯的就是天色暗的時間越來越早，而他還是會在這一個又一個不夠黑暗更不夠清晰的夜晚沿著一條又一條的道路夜跑或是散步。紀澤從來不會厭惡堅持到深夜還在外面擺攤的小販們，有時他甚至還回去光顧一下。

　　紀澤曾在延安西路租房居住時，認識了一對小販夫婦。他們夫婦倆每天晚上都會在菜場對面的空地上擺上夜排檔。他們會帶上他們還在上小學的女兒，每當紀澤經過這里時，都會看見他們的女兒趴在其中一張桌上寫作業或是一個人在一旁玩耍。紀澤已在這里吃過好多次，幾乎都是在晚上，有時會在夜里。有次夜里，紀澤在這兒一個人連續喝了四瓶啤酒，但只有一絲醉意。自從那時起紀澤才發現自己的酒量已超越了身邊所有的人。

　　無論是在哪個季節，紀澤喜歡在夜里打開窗戶，伸出手，去觸碰夜里的氣息。這樣，他心里就會十分舒暢。

　　在這個季節，剛吃過晚飯天色就開始暗下來了。紀澤在秋冬季喜歡先洗好澡，然后穿上最舒適的服飾，帶上貓咪在街道上散步。

　　這天晚上，紀澤散步來到了披薩店，看見他正在店里看書。紀澤在和他交談時，知道他也是上海本地人，叫賴云杰，是松江區的。因為父母都在廣播大廈工作，他們家就貸款在市區買了房子。而他有一點和紀澤很像，就是喜歡堅持自己的夢想去發展。他畢業于廣州藝術學院，特別熱愛音樂，因為不喜歡父母給予他的工作經常會使他與父母之間有所爭執。而紀澤與他不同的是，紀澤自從懂事起就一心想要獨立，也盼望不了父母能夠給予他些什么，卻時不時還是會有幾絲孤獨感。賴云杰猶如一輛永遠行駛著的夢想自行車，而紀澤仿佛是一盞還未亮的燈。

　　紀澤沒有進入店內，在門口坐了許久之后，去對面的羅森便利店買了一份周末畫報就回去了。

　　街道上的路燈一盞又一盞的開始亮起，照亮在夜間還在城市街道上流浪者們的肩膀，讓每個人的行蹤都如此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