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

　　過去夢中的我，處處看著別人的臉色，處處呵護著自己的虛榮，處處小心謹慎的行事，拼了命的追求高的成績來自以為是的欣賞別人對我艷羨的目光，我不敢犯一絲的錯，為了別人的目光，我不惜折磨自己的身體，眼睛模糊了，頭開始疼痛，腸胃開始發炎，腰頸開始酸痛，到最后所有的小毛病都找上門來，我依然在所謂無所畏懼地堅持著，當我上廁所都蹲不下去的時候，縱然這樣我依然計算著時間，追趕著命運。于是，在某個傾盆大雨的夜晚，我不在矜持，狂奔到雨中，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問題，我突然想去證明些什么。茶館老板看到這種情況，立刻做出了他認為正確的行動，拼了命地要把我拉回茶館避雨，我先開始順著他，然后我猛然地甩開他。

　　“放開，你給我放開！”我吼道。

　　“王先生，你不能這樣啊！”

　　“哪樣？”

　　“這樣會生病的！”

　　“生病？我早他媽病了。”

　　“什么？”

　　“我是一個固執的人，我放棄了太多所謂的機會，也錯過了一個愛我的人，到最后，你也看到了，只剩我一個，如果我免費讓您幫我留著那間茶房，您必定認為我是神經病，我可以想方設法地搏得您的同情，您可以用沒錢出來混什么來回絕我的一切，這就是最真實的世界，這并非是窮困對富足的回擊，而是我對這周遭的一切赤裸裸的不滿，我知道我的生活早已亂成爛麻，如果有可能的起色，我想只有在夢中了。”

　　“每一個人對于生活都有不同的理解，每一個人都有對生活的千百種解釋，這千百種解釋里您知道我喜歡哪一種嗎？”

　　“什么？”

　　“就是最簡單的字面意思，生而活著，來您進來，我與您好好說說。”

　　我被老板帶到了這茶樓的一間密室里，當堂醒目的行書體橫幅大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赫然擊中了我，我說：“老板，敢問這字是……”

　　“這字是我爺爺開這間茶樓時留給我們的，他生前是個失意的窮書生，得人資助，開了這間小小的茶樓過活，像您一樣，書生嘛，難免傲氣，所以惹了不少人，茶樓面臨著危機，爺爺的老婆與其相守到現在，終于忍不了，離他而去，他零丁的一個人，面對著殘破的茶樓與失意的人生，你覺得他還剩什么呢？只剩唏噓生活，借酒澆愁，他一這樣，茶樓的生意更是江河日下，就在他某一日酒后的清晨，他躺在茶樓的地上，門外雨后微風，天微明，他換了身潔凈的衣服……”

　　“他要尋死吧……”我搶著說道。

　　“對，他把茶樓打掃干凈后，正準備鎖了樓門，一死了之，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出現了，這個人……”

　　“這個人最后救助了他……”我搶著說道：“這么老套的故事，看來誰也逃不過生活的無聊！”

　　“是的，王先生，故事人人都在經歷，情節人人都認為老套，如果這是你故事中的情節呢？能否有那個人出現，就正應了墻上的這幾個大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不是嗎？王先生。”

　　我愣住了，說道：“我也相信這句話，或者，這句話一直都是我的信仰，在人際的社會，這就是我得以行走的標志與創作的動力，如果世界只剩一個人的時候，這句話就沒用了，不是嗎？”

　　“不，它還有用。”

　　“什么用？”

　　“人沒了，馬還有吧，你可以試試馬力嘛，啊，哈哈哈哈。”

　　“呵哈呵哈……”我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