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經過去了,該來的還是來了。剛好趕上休息,凌薇拉著我陪她去選婚紗。
人們常說,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公主夢,都期待著有個白馬王子。走近婚紗,我撫摸著那細如蟬絲的婚紗,手上如一股清泉留過,冰冷卻不敢言,我不敢幻想我今后穿著婚紗會是什么樣子。每件婚紗都是為了一個新娘而定制,它是神圣的,就是擺放在櫥窗里,就好像是周圍想起了《婚禮進行曲》,那么悲壯,那么凄婉……
“蔣悅,好看嗎?”身后是凌薇的聲音
我轉頭,一襲白色的婚紗,蓬蓬的。凌薇頭上的頭紗襯托著她的臉龐,她臉龐微微泛紅,是在試穿婚紗的時候害羞了嗎,是啊,肯定會害羞,因為那年,我們才十八。
凌薇款款的走來,我的淚水又沒有忍住。
“薇薇,你想……好了?”
凌薇擦著我臉上的淚水,輕輕的點頭,“你比我還激動嗎,我……想好了。”
凌薇說著向面前的寬衣鏡看著,久久端詳著,看著鏡中的凌薇,她微笑著,慢慢的淚水留下……
我們不知道為什么會哭,但是再怎么波濤洶涌,該離開的總會離開,該逝去的總會逝去,青春,就是這樣。
“我還沒有過完青春,就要成為人妻,想想真是可笑。”凌薇自嘲的笑著,她的聲音顫抖著,凌薇就這樣把自己嫁出去了,難道這就是女人嗎,做為媽媽,生為女兒,都要經歷這樣短暫的華麗。在婚禮上,風風光光,之后便是茶米油鹽。
“之前就聽東子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凌薇笑著看著自己身上的婚紗,“沒想到,這么快,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真有那么偉大?”我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不忍心再去問這個問題,“還是很神奇。”
“應該是神奇吧。”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凌薇更加熟悉了,是珍姐。
凌薇穿著婚紗,看到珍姐有點害怕起來,往后退了幾步,我拉住凌薇,緊緊的攥著她的手。
“你……珍姐……”凌薇不知道該說什么
珍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凌薇的婚紗,“不錯,不錯。還挑選的很合身啊。看來,我來晚了啊。”
“啊……”我和凌薇面面相覷
珍姐看著我,“你應該懂我的。我說的來晚的意思呢,就是我雖然在東子的心里住了那么久,但到最后關門的時候,我還是來晚了。”
“珍姐……你別這么說……我知道你心里……”我安慰著珍姐
“心里難受是吧。”珍姐接過我的話茬,“這個事情放誰那誰都會難受,哼,難受又能怎么樣,東子能回來嗎,還有,凌薇,你能回學校嗎。”
我們沉默不語。
“大家都知道回不去了,所以難受又有何必。能解決問題嗎?”珍姐說的很傷心,也很釋然,因為誰都不可能阻止發生的一切。
“東子沒有給我寄請柬,呵呵,我想他也不會寄。他最了解我,他怕我傷心。”珍姐有些自豪的說著,轉而又低沉下來,“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一個這么好的學妹,凌薇……為了他你竟然能放棄學業,跟著他去北京,我當年可沒你這樣的魄力!”
“我……”凌薇欲言又止,臉變得通紅。
珍姐突然轉過身,雙手捧住凌薇的臉,看了許久。我被珍姐的轉身嚇了一跳,以后她又要動手了。
“好嫩的臉,難怪東子會喜歡!”珍姐說著掐了一下凌薇的屁股,凌薇疼的大叫一聲,“啊……”
“你不是**了吧。”珍姐的話如一把刀迅猛的戳來。
我拉拉珍姐的胳膊,“珍姐,別這樣了,凌薇過幾天就結婚了。”
“我一看你就不是**了。”珍姐完全不理睬我的話,“當初我在小巷打你一巴掌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還很干凈。可惜了,你到底痛不痛!染紅的床單呢?是洗了還是扔了。”
“珍姐,夠了!”我一把將珍姐拉開
凌薇被珍姐說的無地自容,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我怎么一看見女生哭,尤其是你這種乖乖女哭我就心疼呢。”珍姐上前看著凌薇,“你讓我怎么辦。”
“對不起……”凌薇聲音微弱的說
珍姐笑了笑,“還有什么說對不起的。東子已經選擇了你,我還能說什么。’
珍姐說完拍拍手,門外進來的是余珍,手里拿著一束百合,還有一個紅色的信封。
余珍向我和凌薇點點頭,之后將手中的東西交給珍姐。
珍姐接過東子,走到凌薇面前,“新婚快樂。”
說完,轉身離去。
我和凌薇看著手中的百合,拆開信封。
“祝福你們!”僅僅四個字,沒有一點多余的痕跡,這便是珍姐的祝福,一個不愿意被送到的祝福。
“有時候,我很佩服珍姐。”凌薇合上信說
五月十三日,天氣還是晴朗,但卻多了幾片烏云,原本燥熱的天帶來了絲毫涼意。我清楚的記得氣球是五顏六色的,掛在我家咖啡館門前;來的人并不多,就像凌薇的媽媽說的那句話,“本來薇薇這次結婚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就隨便辦了就行了。”
凌薇是和父母一起來到店中的,比預定的時間整整早了一小時。奇怪的是,我從凌薇父母的臉上看不見原本的哀傷。
“早啊,薇薇。”凌薇的媽媽沖我打著招呼,“今天就辛苦你了。”
“阿姨,沒事的。”我回著
就在那天我看著凌薇攙扶著阿姨的時候,阿姨的眼睛是紅的。我心里有些說不準的傷感,畢竟父母養育我們十幾年,現在卻要就這樣離開,每個女兒的媽媽心里都是一樣的滋味。
那天,我們寒暄著,比往常的話多了一些,人呢,也比往常多了一些。同學們也來了,都是滿滿的祝福。林浩呢,從始至終,我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五分鐘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
“薇薇,對不起。”我對薇薇說,她比我預想的還要驚訝,“我做不了你得伴娘了。”
阿姨的臉上先是一怔,“哎呀,悅悅啊,你這是……”
“怎么了,悅悅,怎么你們說好的要反悔啊。”媽媽也走過來,旁邊的幾個不認識的人也納悶的向我這面看來,而這次我的臉卻不燙了。
大家對視了許久,我走到凌薇面前,拉起凌薇的手,再拉起阿姨的手,“薇薇,其實,在這個幸福的時刻,我覺得真正的伴娘是自己的媽媽,她們一直是我們的伴娘,只不過是幕后的,這次也應該讓她們上臺的時候,因為……我怕之后就沒有機會了。”
我能感受到凌薇和阿姨驚詫的眼神,周圍的人安靜下來,過了幾秒,便是一陣掌聲。
“媽……”凌薇再也忍不住了,這幾天她故作的堅強,在這個神圣時刻即將來臨的時候爆發,在她抱住阿姨的那一瞬間,我想,凌薇應該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家人。
凌薇的爸爸忍不住,轉過頭抽著煙,煙霧繚繞,頓時什么都看不見了,在這樣一個氛圍,我希望我什么都沒有看見。
地毯是紅色的,沒有像教堂那么長,音樂是兩個小低音炮放出的,沒有像音響那么雄壯,人兒是微笑著呢,但似乎都忘記了凌薇因為什么結婚,所有的人們都在歡呼,都在祝福,不管經歷了什么,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凌薇挽著阿姨的手,緩緩走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射了進來,流年的青春,耀眼的光暈,我看不見凌薇走來的身影,現場被一片歡呼的氣氛壓住。長長的婚紗,白的純潔,凌薇款款走來,東子早已在另一端等待著,凌薇走過我的時候,嘴角上揚,她的笑,我今生都忘不了。洋溢著幸福,溫暖,瞬間的成熟,穩重。
“凌薇,新婚快樂。”我暗自說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略過,我轉頭,是珍姐,在店外的櫥窗走過,她看著凌薇和東子牽手的瞬間。一抹微笑,緩緩帶過。
“凌薇,你愿意接受……”電影中經典的對白,今天就在我家上演了
“我愿意。”
我看著他們,彼此交換戒指,凌薇,我最好的閨蜜,就這樣把自己嫁出去了。此時才明白,你和我的華年已經過去,不會復返。
“有沒有覺得站在這里的感覺很好啊。”
“有什么好啊,誰愿意站在樓道里,很吵的。”
凌薇嘟著嘴,“你看看你,蔣悅,就是不知道享受,你閉上眼睛,試試看。”
“這里是我們的學校,是我們青春的所在,太陽每天都會升起,暖洋洋的,暖洋洋的……”
凌薇若干年后,是你否還會記得那個熟悉的樓道,你我一起呼吸陽光的味道,你是否還會記得你跟我說過,那叫青春。
我的世界是安靜的,流下的只是淚水。我思索著我們的十八歲,曾經的不食人間煙火,如今的分道揚鑣。我們浪費的年華,是再見,再也不會相見的痛,青春的左岸沒有靠岸。
我不想記起什么,只是那天的淚水,無休無止……
凌薇是一只漂泊的船兒,終究還是靠岸了,左岸是親情。也是見證風雨滄桑的時候。凌薇,新婚快樂。我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形容。青梅不再,竹馬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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