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到學院以來,張小辰充分發揮著自己的特長,給隊里出版報、組織同學們參加書法、籃球比賽,特別是和市里蓮花區公安分局建立共建關系,公安分局有一個小型樂隊,會經常到系里來演出。每次隊里也會出一兩個節目,自然少不了張小辰的份,特別是還有他資助貧困生的事兒,漸漸地加深了宮隊對他的印象。
張小辰知道,宮隊的棋藝不錯,雖然上次隊里比賽給一區隊的學員、副區隊長孫愛群戰敗了,大家都看得出來,那是宮隊流了一手,也給孫愛群一個面子,宮隊才故意輸的。但這事不能找孫愛群,必須找宮隊,和他多接觸,才能讓領導了解自己。
說辦就辦。
周日早上洗完衣服,張小辰敲開了宮隊長的門。
真是巧了,宮隊正帶著小兒子下棋呢!宮隊的兒子小名叫甜甜,像個女孩名。據說是嫂子起的,嫂子希望生個女孩,沒想到生下來是個帶把的,名字也就沒改,就這么叫著吧。
宮隊看小辰來了,和他擺了擺手,又指了指甜甜,兩人下得正帶勁呢。
小辰說沒什么要緊事,你們接著下,我正好也學習學習。說完隨手拉過來一把凳子,挨著甜甜坐了下來。
一盤下完,宮隊輸了,甜甜還要下。
宮隊看看張小辰,張小辰點了點頭,那就接著下吧。
這第二局,甜甜輸了。孩子開始鬧著要三局定輸贏,宮隊和張小辰都笑了。下到中間的時候,宮隊故意裝作沒看見,一個炮被甜甜白白吃掉了,還圍著棋桌來回蹓了兩趟,好像腸子都要悔青了的樣子,還沒等坐穩,一個車又沒了。關鍵時刻一個炮被吃掉,就像一頭牛掉進井里,又沒了車,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個輸。
最終,三局兩勝,甜甜贏了。
張小辰對宮隊說:“為了慶賀甜甜如此好的棋藝和今天取得的成績,中午我請客。”
宮隊連連擺手,“不行、不行!”
“隊長,咱也不搞排場,也不浪費,一人一碗臊子面,再給甜甜買個漢堡!”
“你那點津貼,別得瑟了!”
甜甜畢竟是小孩開始鬧了:“叔叔,我上次在學校象棋比賽拿了第一名,爸爸說給我買漢堡的,現在還沒兌現呢!”
“叔叔給你補上。隊長,那我們就先走了,我們在學校北門的那家面館等你?!闭f完,張小辰帶著甜甜往下樓走。
吃飯的時候,張小辰對宮隊說,想和他學學象棋,宮隊高興地答應了。
“宮隊,晚上忙不忙,給您匯報匯報思想吧?!睆埿〕角瞄_宮隊的門。
“當然可以了,我們的才子來了,快坐!”宮海很熱情。
宮隊的辦公室有張沙發,緊靠東墻,辦公桌對著門,挨著辦工作的是一把木質靠背椅。
“我就坐這吧?!睆埿〕匠瘜m海笑了笑。
宮海卻示意他坐沙發:“不喜歡做軟座的?咱倆習慣一樣,有啥事?”
“您每天晚上下班后怎么回家?”
“明知故問,騎車回家,或坐11路?!睂m海笑了笑:“你知道11路的意思?!?/p>
“當然,就是步行唄,我說怎么出學院的門?”張小辰把“怎么出”三個字的語氣加重了一些。
“有出門證,你應該知道的?!睂m海有點疑惑地說。
張小辰徑直說:“給我也弄一個,行嗎?”
“你要它有什么用,晚上你又不出門?”宮海更加不解了。
“不是的,我要晚上出去,每周六、日兩次”張小辰試探著說。
“那原因呢?不會是出去玩吧?”宮海追問道,“好好學習吧,要珍惜學習機會!”
“隊長,我、我想出去掙點錢!”
“我知道你們正在資助一個陜北的學生,隊里也正在擬定了方案,號召全隊的學員都這么做,難道你想掙錢還有其他的原因?”
“還有別的原因呢?!睆埿〕浇K于鼓起勇氣說出了實情……
張小辰老家是魯西南梁西縣一個叫滿廂村的貧困農村。
張小辰的父親張躍峰和母親張素云結婚前,張躍峰的父母相繼病逝了,年齡都還不到五十歲。張躍峰的哥哥張躍山成家后第三年,也就是張小辰的堂兄張小林出生半年多也因病離開了,家里跟天塌了一樣,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張躍峰一人身上。
張素云和張躍峰是高小的同學,鄰村的。張躍峰輟學后,大家都很惋惜,但誰也沒更好的辦法。這時,媒人到家里提親,張素云的母親說,他家里已經沒父母了,凡事沒人幫,去了全靠你們倆,受苦是肯定的了,可要考慮好了。張素云說我有這個心理準備,也許是她對張躍峰的遭遇有了憐憫之心。
過了門,夫妻倆盡力去維護這個家,倆人白天都下地掙工分,孩子讓嫂子照應著??舌徖锒歼@樣,誰也好不到哪里去。鄰里街坊看這一家經過那么大的變故,確實不容易,會隔三差五地接濟一些,你家幾個雞蛋,他家一碗棒子面粥、一個窩頭的,三個孩子還算沒餓著。
后來,張躍峰和街坊到縣城給村里拉過幾年的煤,用的是普通的架子車,靠的是兩個腳板子。給本村拉完了,就給鄰村拉,盡管有練武術的底子,但有時還是招架不住,累得齒牙咧嘴的,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掙得除了路上吃住的費用,也剩不下幾個。
張小辰念高一時,由于多年的積勞成疾,父親的雙腿膝關節開始不停地疼,嚴重時走路都困難,為了孩子還得挺著呀。
父親琢磨著,村里住戶不算少,開個磨坊幫鄰里們磨面不錯,三里五村的也沒有磨坊,關鍵是這個活不那么累。
父親是個急性子人,三天后,一臺嶄新的賒來的磨面機就從縣城拉來了。
磨坊建在村中間,是村委會老院里的兩間房子,位置好、離家又不遠,老張家的磨坊就這樣開張了。
父親張躍峰這人講感情、實誠,經常說,只要能來這,就夠照顧了,別提費用的事,一袋面,只收一元的電費,大家都豎大拇指。其實,這是他感恩的一種方式。
從去年開始,母親的身體也不怎好了,老是腰疼,從肩胛骨到腰骶,平時只做些理療,漸漸地人也變得蒼老了許多。張小辰的哥哥姐姐也都成了家,盡管對老人都很孝順,由于家境條件限制,只能盡些微薄之力,父母的醫藥費大部分靠張小辰支付。他每月的津貼只有50元,至少要節省下30月,每學期給父母帶來貼補家里,這是自己的責任啊。
聽到這里,宮海直接問到:“你出去干什么,憑什么掙錢?”
“到迪廳擔任樂隊吉他伴奏,鍵盤也能彈,就幾首練練就會了!”張小辰滿有信心的說?!耙煌砩蟽蓚€小時可以掙50元,頂我一個月津貼了,一個月就是四百元,我會每月請你一次!”張小辰說完,等待答案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宮海:“怎么樣,隊長,給我這個機會吧!”
大約過了有五六分鐘,張小辰卻感覺像過了五六個小時,張小辰愁眉緊鎖,宮海也緊鎖雙眉。
“可以!”宮海終于答應了。
“謝謝隊長!我只干這個,違法違紀的事絕不做?!?/p>
“好!”這時,宮海想起了近期張小辰和他學棋的事,用力拍著張小辰的肩膀,而后又巴拉巴拉腦袋說:“原來,你小子給我設了個套呀!”張小辰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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