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計時

　　極速奔跑的身影在人群中飛快略過，那人右手緊緊捂住左臂的傷口，跌跌撞撞。擦著這個人的胳膊，碰著那個人的腿，伴隨著人們的罵聲狼狽地穿過鬧市。

　　G一路都是心神不寧，等級三回到星海，神秘的男人，感覺事態開始朝著她和凌南都沒有預想到的地方發展。表面上只是一次高等級的任務，但是實際上又是什么樣的？總覺得背后似乎有著什么，就像有一個躲在黑屋子里面的組織，冷眼看著事情的發展。

　　不簡單！這件事不簡單！

　　G是撞開崠月家的房門的，不顧手上的疼痛，張口就朝著王曉軍喊叫，“曉軍！凌南他們怎么樣了！”

　　王曉軍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滿是紅色的投影屏幕。

　　G感覺到了，事情出現大變故了。緩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屏幕，了解到了這糟糕至極的情況，頓時有點恍惚。

　　斷聯了。

　　崠月凌南，生死不知。

　　崠月是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而醒來的，睜開眼睛后，便發現鼻孔里面好像嗆著全是灰，一呼吸，那灰塵直接通過喉嚨進入肺里，劇烈的咳嗽幾乎要把整個胸口都撕裂。

　　“醒了？”凌南在一旁淡定地抽著煙，“醒了就快點把頭從我腿上拿開?！?/p>

　　崠月一驚，猛地扎坐起來。環顧四周，似乎被轉移到了一個倉庫，雖然看起來好長時間沒用過，但是仔細看看還是可以發覺這里有人員活動的痕跡。

　　“謝謝你救了我。”

　　面對崠月的道謝，凌南卻是一聳肩，“感謝的確需要，但是剛才救你的不是我，是他?！闭f著指向了倉庫的門口，崠月這才發現哪里還坐著一個人。

　　這人誰？崠月一愣。

　　那人似乎聽到了凌南和崠月的對話，緩緩轉過頭，崠月看到那臟兮兮的臉時，瞬間就楞住了。

　　那人不是別人，是崠月的老熟人。

　　“歐陽復？”崠月試探的問。

　　“是我。”那人拍拍腿，褲腿上的塵土便隨著拍動起起伏伏，“我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這場偶遇？”

　　崠月呆住，不由感嘆這個世界。

　　“樓道塌了，我在廢墟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你們，其他的我不想說，之所以愿意花功夫救你們，只是抱有你們有出去的方法這個希望而已，說吧，你們怎么進來的，打算怎么出去?！?/p>

　　沒等崠月開口，凌南率先說話，“先告訴我，你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和你在這里的發現，崠月已經醒了，你可以說了?！?/p>

　　歐陽復把目光從崠月身上移開，“原因是想要調查你，結果深夜前去學校，然后不知道為什么被卡在第四層一直出不去，我就呆在四層樓道盡頭的倉庫里，里面有水和食物，我就在這生活了一段時間。至于發現……”歐陽復一聳肩，“我明白我是在另一個空間里，這個地方在有些地方復制了現實，而且有周期性的還原。”

　　崠月迷糊，“什么意思？”

　　“意思是每過上一段時間，這里的事物都會恢復一次出廠設置，所有的一切都會安靜還原，比如你喝去二百毫升的水，一次刷新就會把這兩百毫升的水補充上去，你在這兒毀掉一個桌子，一次刷新就會重新出現一個桌子?！?/p>

　　“所以你才能在這生存這么長時間，原來如此，可惜，這些情報我都知道?！绷枘线€是面無表情，語氣冷冷清清，“我想知道的是其中的關鍵……”

　　歐陽復這時忽然冷笑一聲，“周期，對吧。交換吧，告訴我出去的辦法，我告訴你周期，同時附加一個更大的發現?！?/p>

　　男人的傷勢似乎挺重的，坐靠在墻壁上，抬頭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在男人的面前，站著一位看不清面龐的人。

　　“我該叫你三號還是叫你姆？”

　　“別挖苦我了，雖然被打的很慘，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主人讓你待命?！?/p>

　　“我知道，但是，我沒忍住也是沒辦法的事。”

　　“主人說，大事將成，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多生事端?！?/p>

　　“了解……”

　　“我們找到了張旭的爺爺?！?/p>

　　“你調查我？”

　　“對即將加入教會的人，必要的調查自然不可少?！?/p>

　　“殺了你！”

　　“殺了你！”

　　“那就開槍吧?！?/p>

　　崠月猛然驚起，忽然發現額前的頭發已被打濕粘在頭皮上。

　　“又是那個夢……”崠月扶額，“我果然還是沒有準備好……”

　　“沒準備好什么？”凌南淡淡地開口。

　　“還沒睡嗎？”崠月苦笑一聲，用手撐住身子向后靠在樓道的墻上和凌南相對而視，“我以為你早就睡了?！?/p>

　　“我只需要睡兩個小時，雖然歐陽復說這里很安全，但是還不可過于放松警惕。”

　　“是嘛？”崠月聳肩。

　　良久，陷入了沉默。

　　兩人之間只剩下紫色的月光，還有一旁無聲睡眠的歐陽復。凌南還是臭屁的板著臉，崠月的臉則是安靜的被月光分成兩半。

　　崠月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去握住那把名字叫做“飱”的圣隱，當初為什么做了那個決定。不對，準確的說，是現在又開始變得糊涂，保護？保護誰？眼前的凌南可以有膽識到從五樓躍下只是為了測試一下不同地方的重力加速度，他呢？走樓梯都能碰到無盡之階，或許他的確有著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但是，怎么想他都是被保護的一方。

　　但是，他現在卻沖在前面。

　　“害怕嗎？”凌南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崠月一愣，脫口而出，“不怕?！?/p>

　　話一出口，崠月自己一呆。他是不怕，雖然面臨的問題嚴峻，但是崠月的確沒有覺得害怕。

　　這下，崠月真的愣住了。

　　他不怕了，為什么？

　　凌南一直觀察崠月的表情，看到崠月迷茫的眼神，一楊手，將手里的刀直接扔到崠月的懷里。

　　“干嘛？”

　　“你手里的是什么？”

　　“你的刀。”

　　“不是，是我的信念。”

　　崠月沉默，用手輕撫了刀身。

　　“我會堅持下去的。”

　　凌南聳肩，扭頭不說話，閉上眼睛似乎又開始打盹。

　　一夜悄然度過。

　　第二天一早，凌南嘗試與現實重聯，以失敗告終。計算下時間，距離離子門開啟還有二十七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