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三個小時就到延安了。
為了讓大家充分休息,也為了保持良好的軍人形象,宮隊讓大家好好修整修整。這時,大家才有心情,靜下來好好看看當地的風景。
或許是冬天的原因,這里的山當然和江南山脈的綠意和柔情截然不同,植被稀稀拉拉的。有一些地方,應該是被人開發過的,也有的是自然沖刷過的痕跡。
因為陜北的冬天有陽光照耀著,雖說很冷,但是看到這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心中的寒冷就一下子減半,讓人心中有束陽光之花在等著人們的到來。
不經意間,山坡上不知啥時候出現了一個小羊群,有十來只,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似乎在吆喝著什么,羊群隨著他時而停下又時而慢慢朝前走,山披上干枯的草兒成了它們的最愛。
看著、看著,張小辰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東西撞擊了一下,連胸口也似乎痛了一下。那個小男孩好像正靜靜地望著他,似乎在說什么,可他一點兒也聽不見。
張小辰放下手中的東西,拉上劉勝軍快速往山上跑。
不管這里的干草好不好吃,但本來很安靜地尋覓的羊群被飛跑過來的兩位不速之客驚得四下散開了。
劉勝軍趕緊用陜西話說:“莫急,趕緊收攏你的羊群。”
等羊群重新穩定下來,張小辰示意小男孩過來說話。
等小家伙走進跟前,張小辰問道:“今天是周二,應該上學的,你怎么在這放羊啊?”
小男孩兒一下子怔在了那里,臉上一下子沒有了任何表情,也沒做任何回答。
這時,張小辰才顧得上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孩:個頭不高可以用可愛兒子形容的陽光的呈國字形但有些瘦小的臉龐,高高的小鼻梁微微上翹的小嘴唇還能透出些秀氣,頭發看來是早該理了,兩側的頭發已經超過了耳朵,還有那讓人看了一下子覺得揪心的憂郁的在一直躲閃的眼神。分不清是打了三個還是四個補丁的對襟的土色粗布小棉襖下面的扣子已經不見了,藍色的粗布褲子肥而大,幾乎能蓋住雙腳了,但腳上的鞋依然能看出究竟,是雙黑色的千層底布鞋也已經磨去了整齊的邊兒,大拇指處已經明顯發白了。
怎么穿成這個樣子——張小心里默默地想著。
“我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是想問問你原因。”劉勝軍用陜西話溫暖地問了孩子一句。
“是家里困難嗎?我幫你!”這句話張小辰說得很堅決,聽了讓覺得人暖暖的,但里面有些許苦澀的味道。
看小男孩有要說話的意思,劉勝軍便拉著他的手。于是,三個人圍成一個圈坐了下來。
男孩叫谷自強,剛剛11歲,全家三口人,家住馬連峰村五組,就是馬路東邊不遠的一個山村。因為這里的山坡還算平坦些,所以就趕著羊到這里來了。由于是山區,可供耕種的土地少的可憐,只能指望家里的幾只羊了,也算是主要的經濟來源。令人痛心的是在他三歲那年,父親到山里開了一小片地,由于那片地邊上緊挨著就是勢陡峭的山崖,一次不小心從上面摔了下來,摔成了重度腦震蕩,后不治身亡。這期間為了治療,借了不少債,至今也沒有還清,母親也因此受到嚴重的刺激,導致精神失常,又身患多種疾病,基本喪失勞動力。僅有的一個姐姐,因為家庭的變故,早已輟學,看此情況,這學他自己也不想也沒法再上了,想幫姐姐分擔一些,已經輟學半年了。家里有秋后備好的干草,他怕頂不到頭,所以就牽著能給他帶來希望的幾只羊,能吃幾口算幾口。聽到這里,張小辰看看劉勝軍,劉勝軍也看了看他,倆人幾乎同時感悟到了什么:小小年紀,竟然要肩負如此之重!
說了句“你在這等會兒”張小辰便迅速跑下山坡,打開自己的挎包,從一個筆記本里翻出五十元錢,他嫌不夠又向李文借了五十元,說回頭還你便立即返回到男孩身邊。
“拿著這些錢,回去上學去,你家的地址我已幾下,回頭我們會按時給你寄。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回學校,一定要上學去!”小男孩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點了點頭。
此刻,張小辰的腦海里映出了姐姐溫暖的笑臉,那笑臉是在背負著多少苦楚才綻開的呀。剎那間,姐姐的笑臉好像映在了這個叫谷自強的小男孩的臉上……
滿眼的淚水在張小辰的眼睛里打轉,但他還是努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感,忍住沒讓它落下來。
說話間,劉勝軍也從衣兜里掏出隨身帶的三十元錢,遞給了小男孩。
這一路拉練,張小辰到不覺得怎么累,可遇見此事,反而覺得身上的背包有些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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