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次綜合拉練

　　軍校生活雖然是嚴格的、艱苦的，但也不比前輩們了——這是開訓時系里黃政委說的一句話。確實這樣，和平年代的軍人們，大多數時間是學習和訓練，戰火硝煙就像是電影里的故事，只有聽的份了。

　　剛進學校的頭一個月，上午訓練，下午學習文化課。這一切對張小辰來說，并不算什么，他倒覺得挺輕松。

　　入學軍事訓練的基礎科目達標后，同學們可以放松放松了，但大家都清楚四年兩次的徒步拉練已經悄然在不遠處等待著了。

　　相對畢業前夕要在酷暑完成的綜合拉練，今年元旦過后的徒步拉練算是輕松的，只有背著背包的徒步前行，到目的地以后，還有一些簡單的訓練。拉練的目的地是延安，那里有某軍區的一個綜合訓練場，距西安有三百多公里。慢慢地，有的學員隊便開始有目的地進行訓練，組織學員背上背包從學院出發，西行上西二環，而后沿著二環路走上一圈，也不過三十公里，只是到延安的十分之一。可這里是平坦的大路，到延安去就不好說了，聽說有的還是當年紅軍戰士曾經走過的路呢，難吧。于是，有的學員隊就走兩圈、三圈，不斷加大訓練力度。學員們經常調侃，干脆走上十圈，看看是個什么效果，有的還開玩笑，說我們都已經十五圈了，你們還在原地打轉呢，真是革命樂觀主義。大家就這樣練著、累著、心里卻是美的。

　　元旦那天，西安下了場小雪。

　　在準備了兩天以后，張小辰所在的十八隊一百五十名學員在宮隊的帶領下出發了。宮隊擔心人多隊伍會拉得太長，就依然按照建制分成三個區隊，前后距離五十米，這樣就整個隊伍步調一致又相對靈活。拉練活動方案除了明確目的和意義之外，還成立了指揮組、宣傳組、保障組、收容組、醫療組，每個組都有學院機關和醫院的同志參加。張小辰被抽調在了宣傳組，其實他的口才也一般，照同班的李文可差遠了，李文說是宮隊點的將，也有他推薦的意思。李文是宣傳組的組長，一共六個人。為了搞好宣傳工作，學院宣傳處的干部還給他們六個學員講了有關要求和注意事項，觀看了以往學員拉練的紀實錄像，叫他們如何寫好宣傳詞、如何打好快板。六個人在李文帶領下叮當了一個來月，才勉強過了學院的關。你還別說，通過鍛練，張小辰的口才還真地提高了不少，他還把一些宣傳鼓勁的快板詞配上了大家耳熟能詳的曲調，張小辰也暗自高興——嘴是笨了點兒，咱不還會唱嗎！

　　有人將冬季稱之為肅殺的季節，狠心地抹去一切勃勃的生機，幾乎所有的花兒已經紛紛謝去，連枝葉也褪去了以往的綠色，枯黃一片。萬物也隨之滯遲了許多，好像沒了思想，更沒了行動。好在西安的冬天還有些歲寒三友反其道而行之。“梅花歡喜漫天雪”，梅能傲雪屹立，花枝依然俏麗著；歲寒三友的另外二位松和竹，也能昂首挺立，枝繁葉綠，其錚錚鐵骨，令人們欽佩，讓寒冬也折服。可出了市區不久，這樣的景色也漸漸地少了、淡了。

　　出發不久，天空放晴了，金燦燦的陽光照耀著這群毛頭小伙，照耀著年輕軍官們金子般的心，所有的寒意也似乎主動退卻了，鮮艷的紅色隊旗也在微風吹拂下顯得神采奕奕。

　　兩個小時后，部隊組織休息。

　　隊里的幾個骨干就圍在宮隊身旁，問這問那，因為宮隊有豐富的拉練經驗。

　　李文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宮隊，咱們一天能走多遠啊？”

　　宮隊很幽默，指了指邊上的劉松顏說：“他的小號能吹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

　　大家一聽呵呵地笑了起來。

　　劉松顏反應夠快、夠機靈：“應該是宮隊的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

　　宮隊一聽，也呵呵地笑了起來：“這次不算什么，就是徒步走或者短距離奔襲，等你們畢業那次軍事素質綜合考核才叫真正意義上的拉練，為的是你們到了作戰部隊能迅速適應新時期作戰任務的需要，帶兵打仗可不是兒戲，那是沉甸甸的責任。所以，那一次拉練才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軍人身份的開始。學院特別設讓軍事地形學的教員提前設定好了考核科目，而且哪條路難走走哪條，有些還是解放前紅軍戰士走過的，問題之復雜可想而知，要有掉一層皮的準備。”

　　宮隊這一“嚇唬”，大家一時竟然默不作聲了。

　　還是李文打破了沉默：“有這個思想準備，宮隊帶的學員沒有熊包，個個是好漢！”

　　他這么一說，大家的情緒還真地被調動起來了，個個信誓旦旦、摩拳擦掌。

　　由于他們休息的地方是個山坡，能看得好遠。

　　忽然，劉松顏大聲說：“宮隊，遠處有一個隊的學員好像是奔跑著過來的！”

　　大家一聽，也都張望著遠處。

　　隊伍越來越近，鮮艷的紅旗上“學員八隊”四個大字在冬日的陽光下熠熠閃光。

　　“隊長，八隊隊旗上的字好像是金色的，不對，是鑲了金邊的。”李文帶著贊許的口吻。

　　漸漸地，八隊的隊伍已經到了眼前。

　　“宮哥哥，休息呢，那我也歇會兒。”八隊的劉隊長還沖著宮隊敬了個軍禮。“我可是兩個小時走了不是跑了十五公里呀，你今天打算走多遠？”

　　“集合！”宮隊沒直接回答他，倒是下了集合隊伍的命令。

　　“同志們，八隊的女生給咱們做了榜樣，可咱們也不能慫，下一個目標直奔七十公里遠的臨時宿營地，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大家異口同聲，也很給宮隊面子，大家知道宮隊和劉隊是好哥們，是一直在事業上比拼、較勁的好哥們。

　　“跑步走！”

　　宮隊一聲令下，大家飛一般地開始奔襲了。

　　李文一邊跑，一邊問張小辰：“唉，看見姬越了嗎？我瞅了好一陣子也沒看見她。”

　　“沒事的，別人能受得了，她肯定也沒事兒，你別忘了，女人的耐力可比男人強。”

　　說話間，他倆已經落后十幾米遠了，身后的學員還不停催促他倆，趕緊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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