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不是第一次幫助人

　　下午四點鐘，張小辰在系宿舍樓一樓大廳耐心地等待著，看自己的行李能否到。前兩批行李中，沒有他的，他到別的系轉了轉，也沒找到，只有等吧，反正學院已經安排了新學員的住所，大廳貼著告示呢：學員的行李由教務處的同志負責，開學后三天內從火車站托運部統一拉回，每天下午三點鐘到五點鐘分三次進行，當天沒有到站的，由學院的招待所安排學員住宿，學員隊出具證明即可，方便了新學員臨時住宿。

　　沒多久，一輛嶄新的解放牌卡車停在了系門口，兩個穿著迷彩服的士兵迅速從車兩邊跳了下來，熟練地打開車的后擋板，留在車上邊的兩個就往下卸。卸載的同時，下邊的兩個士兵就已經把行李分兩排整整齊齊碼好了，方便學員們尋找自己的行李。所有行李的標簽都粘得好好的，過去一看，很容易就能找到。張小辰的行李使用的外包裝是個大紙箱，原本用來裝軍需品的，很適合裝行李，里面還加了一層蛇皮袋，保證了行李的整潔。自然，他的行李很順利就找到了。

　　來之前，張小辰把所有的被褥都拆洗了一遍，軍裝也全部洗了一遍。打開行李箱，一股皂香味撲面而來。來自湖南衡陽的萬濱告訴他，馬上就發新的學員服了，這些衣服用不著了。可張小辰覺著，好多衣服還是嶄新的，舍不得扔，以后也許有用。

　　今天下午，他們班加上張小辰已經有五個同學報到了：湖北孝感的徐東、四川峨嵋的李文、家里就在本校的劉勝軍、湖南衡陽的萬濱。李文說要和張小辰睡一張床，他睡上鋪，張小辰同意了。

　　張小辰住的是陽面的516房間，一個房間有四張上下鋪，張小辰的床鋪是門后的下鋪，東墻正好可以掛他的吉他。

　　已經收拾利索的李文提議：晚上撮一頓，由劉勝軍做東，也算盡地主之誼。大家一聽都樂了，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著。

　　過了不久，李文在上鋪又開腔了：“小辰，收拾好了嗎，給大家唱一首，慶祝全班戰友團聚！”張小辰：“人還沒到齊呢，等會兒吧。”

　　話音還未落，突然齊刷刷地探進三個腦袋，為首的說：“行李沒到，人齊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韓義，他是鄭一行，這個是岳橋，齊了！”大家互相寒暄著，正直青春的小伙子聚到一塊，那是何等的陽光和燦爛。

　　“走，我做東，給大家接風，盡地主之誼！”劉勝軍催促著大家，其他人也沒客氣，隨劉勝軍出了房間。

　　剛下樓，一樓大廳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姬越，你怎么在這呀？”張小辰趕緊走過去問道。

　　“我的行李沒到，你的到了嗎？”姬越看來有點著急。

　　“我的已經到了。沒事，那你就住學院招待所唄！”張小辰指了指大廳貼的告示。

　　“你們這是干啥，這么多人一塊兒？”姬越不解地問。

　　“喔，都是一個班的，今天聚一聚，一個是西安的同學，他給我們接風！”張小辰又指了指劉勝軍：“就是他，劉勝軍！”

　　姬越超劉勝軍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稍頓了一會兒姬越說：“那……”好似有話要說，還是說了一句：“那你們去吧，我去飯堂吃！”便轉身朝飯堂方向走去。

　　出六系宿舍樓沿著學院的東西主干道往西，經過操場，在學院澡堂北邊是一塊面積不大的生活服務區，有幾家不大的飯館，八個人在劉勝軍的帶領下進了一家叫“保定府”的餐館。劉勝軍介紹說：“這家餐館是西安風味和保定風味相結合，他和父母會時不時地到這撮一頓。”

　　張小辰對下館子的概念很陌生，想想老家的環境，只有嘆息。小時候，姐姐或是自己過生日時才能吃上個煮雞蛋，哪怕是后來生活條件好了一點，也不敢對下館子抱有任何奢望，腦海里依然是那些咸菜、鍋貼餅和玉米粥。

　　沒多久，劉勝軍就點好了菜，四涼六熱。操著湖北口音的徐東說：“也不喝酒，點那些菜干啥子？”

　　劉勝軍趕忙說：“有飲料，健力寶！”這時，飯店的師傅拿過來一箱健力寶，一一遞給大家。

　　八個人各自拿起飲料，共同舉杯對劉勝軍表示感謝，然后邊吃邊聊。八個人來自八個不同的地方，真是五湖四海。

　　看桌子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師傅說，來點主食吧，這里的特色主食是驢肉火燒和臊子面。

　　這時劉勝軍說，別看師傅是保定人，做的火燒當然好吃，可他的臊子面也很地道。

　　原來師傅到西安已經有十幾年了，無論是情感還是習慣已經融入了西安這個城市。

　　那就一人來一小碗臊子面嘗嘗。

　　等面做好了端上來張小辰一看，這臊子面，面條細長，厚薄均勻，臊子鮮香，紅油浮面，嘗一口，湯味酸辣，筋韌爽口，確實不賴。

　　吃完飯回來，劉勝軍就直接回家了，剩下七個人一塊回到了宿舍。

　　韓義第一個坐下來，提起了剛才唱歌的茬：“對了，剛才咱們讓誰唱歌來著？”

　　“自然是張小辰了，那不吉他就在那掛著呢！”李文指了指張小辰。

　　張小辰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雖然劉勝軍不在，咱們有的是機會。我可以先來，每人都有機會，呵呵！”

　　大家異口同聲：沒問題！

　　張小辰拿起吉他，邊彈邊唱：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聲音深沉，音準把握得也比較好，唱地很投入，自然博得大家不斷的掌聲。

　　接下來，大家也就不拘束了，你唱一句，我常一句，有唱歌的，有唱京劇的，算是開了個小型晚會。

　　時間已經時晚上九點了。正當大家坐下來拉呱時，值班的學員跑過來，讓張小辰接電話。張小辰一邊納悶一邊快步往隊部走。

　　隊部的門開著，里面沒人。

　　張小辰徑直拿起電話：“喂，您好！”

　　“小辰，你下來一下，我有事！”是姬越的聲音，張小辰放下電話迅速下了樓。過了約摸有五分鐘，姬越從南邊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小辰，我的行李沒到。”姬越看來很著急。

　　“去招待所呀，你應該知道的！”張小辰有點不解。

　　“我害怕。我去過了，招待所沒人，不，是沒其他人住，你也住招待所吧，住我的隔壁，行嗎？”看樣子姬越說的不假。

　　張小辰反問一句：“那你們班其他同學呢？”

　　“今天報到的就我一個，隊里報到的都是家在附近的，報完到就走了。我說不用這么急，媽媽非讓我這么早來！”

　　看來再不想辦法，姬越就要哭鼻子了。

　　“別急、別急，我想想辦法！”張小辰一邊安慰姬越，一邊飛快地轉動著腦子。

　　“有了，你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來！”張小辰安慰了一句，飛身上了樓。

　　不多久，張小辰帶著本班的李文拿了頂蚊帳下了樓。

　　姬越還是沒明白，正要說什么，張小辰胸有成竹地告訴姬越：“走吧，我的大小姐！”

　　姬越仍然很納悶，但看著張小辰挺自信的樣子，也就沒再問什么。

　　招待所就在剛才張小辰全班聚會的生活區附近。三個人登記后，拿了鑰匙，張小辰打開房門，把蚊帳和一套洗漱用品遞到姬越手里：“我來時新買的，晚上刷刷牙吧，你慌張個啥，啥都沒拿。我和李文住你隔壁，有事就喊我們！”

　　很快，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