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參加全軍統考后一個多月，張小辰接到通知書，被西安的一所院校錄取。

　　也就是說在隨后四年的日子里，自己要在那里度過。他還了解到西安是一座溫暖的城市,具體是個什么味道，只能慢慢體會了。

　　到了西安火車站，經過咨詢，張小辰很順利就找到了郵政局，就在火車站對過，他給家里發了份電報：已到西安。要表達的萬語千言也只能用這短短的幾個字代替，要想把情況描述地清清楚楚，只能拜托信箋了。

　　行李是隨火車托運的，先到學院報到即可。他只有一個隨身包和一把吉他。

　　發完電報，找到停在廣場上學院接站的車，上了車，可以歇一歇了。

　　車上沒幾個人，有的上來彼此打個招呼，也就算是認識了。

　　張小辰把包放在右邊的空坐上，開始彈起他心愛的吉他，吉他還是入伍時劉老師送他的那把。學習吉他的時間已經有兩年多時間了，即使在老連隊也沒間斷，自然彈起來很順手，就像和一個老朋友在交流，音準、節奏也就沒啥問題，上來下去的校友們也會時不時地贊美幾句。

　　“彈得不錯呀同學，我可以做你里面的位置嗎？”一個說著普通話但還仍然帶著四川口音的小伙子走過來問道，“同學你是哪個隊的？我是十八隊的，我叫李文。”自我介紹后，李文拿出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給張小辰看。“哦，你好，我是八隊的，我叫張小辰！”張小辰禮貌地回了一句。

　　李文是四川峨嵋人，入伍后從省軍區參加的全軍統考。

　　李文個子不高，黑黑的皮膚，也瘦瘦的。一張典型的國字臉，短短的頭發彰顯著青春的氣息。濃濃的眉毛、突出的顴骨，大大的眼睛透視出了他誠實的性格。

　　簡單聊了一會兒，李文拿著一份西安市的地圖默默地看著，張小辰繼續彈他的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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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得倒是不錯，只可惜華彩音差了點！”過道左側位置的一個女孩的一句話讓張小辰停止了彈奏，此時他正認真地彈奏著他非常鐘愛的《綠袖子》。

　　“你一個女孩家家的，也懂音樂，懂吉他？”張小辰有些疑問，半開玩笑地回了一句。

　　“小看人，女孩咋了，不告訴你你還真不知道你面前的是個角兒，我會彈鋼琴，嚇一跳吧！”

　　“嘿，你這一說還真讓我刮目相看了，但我還是不信。”

　　“不信就打賭！”

　　“打就打，你說賭啥？”

　　“如果你輸了，你就請我吃飯，飯店我隨便選，還得叫上幾個見證人。”

　　“那你輸了呢？”

　　“她要是輸了，等畢業了就嫁給你吧，我看你倆挺有緣！”一直在邊上看熱鬧的李文調侃了一句。

　　張小辰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張小辰覺得這人似曾相識，但又未曾謀面。

　　“我也是八隊的，我叫姬越，認識一下！”思忖間，姬越的右手伸了過來，張小辰還有點磨不開，但還是伸了過去，“我叫張小辰，咱們是一個隊的。”兩只手輕輕地握了一下，停留了短短的兩秒鐘。

　　姬越努努嘴朝他淺淺地笑了笑。

　　“還有我呢，別忘了我是見證人。”李文的手順勢搭在了上面。

　　姬越是湖北武漢人，也被這所學院錄取，和張小辰是同一個系、同一個隊。姬越熱情而大方，張小辰反倒是支支吾吾的，像個青蘋果，澀澀的。

　　沒有忌諱也不必防備，一種說不清又特殊的機緣，讓他們走到了一起。這機緣里蘊涵著他們對軍營的特殊情感，有張小辰對男女之間那種懵懵懂懂的感性的認識，就像個嬌嫩的芽兒剛剛破土，雖然他的情感線發育的遲緩了一些。也有姬越剛剛帶給他的那大方得體的舉動、溫柔可親的面容和總是淺淺的微笑，還有那甜甜的嗓音，至于像點什么，他還形容不好。而姬越呢，或許只有張小辰帶給她的些許的好感，是音樂帶來的，或許是對他值得托付的初步認知。

　　人就是這么奇怪。

　　“同學們：請坐好，時間到了，我們回學院，到學院報到后，下午另有車輛拉大家的行李,請大家放心！”負責接站的干部大聲地告訴在座的學員，同時也迎來大家一陣掌聲。

　　學院距火車站不算遠，約摸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車剛進院門口時，張小辰就讓司機師傅停了車，說要下車。接站的干部一聽，反正學院不算太大，下就下吧，也就沒攔。李文說我也下，咱倆一塊兒。姬越和另外幾個學員都勸他們到系門口再下，可他倆主意已定。姬越一看，也就和他倆一塊兒下了車。

　　“你怎么也下呀？主意轉變這么快呀？我倆想轉轉，你上去吧。”張小辰說道。

　　姬越眼珠一轉，瞟了一眼學院門口的標志性建筑：“我也想一睹學院的風采。”張小辰想說你個女孩跟我們嚇混什么呀，最終還是把這話咽下去了，都是同學，有啥呀。

　　就這樣仨人一塊兒下了車，徑直往北走。走著走著，張小辰一回頭，還有四個學員在他們之后也下了車，張小辰笑了笑，朝他們擺了擺手。

　　姬越說：“他們是一隊和二隊的！”

　　挨著大門口，是三棟教學樓，東西一線排開，仨人在從第二棟和第三棟中間的一條南北柏油路上慢慢走著，東瞅瞅、西看看，短短的時間，他們已經像是多年的好友，讓別人看不出絲毫的間隙。

　　馬路東邊是圖書館，緊鄰圖書館的北側有一個個小花園，看上去有十來畝，許多花張小辰都叫不上來，他就問李文，可李文也弄不明白，直搖頭。姬越一看，便一臉驕傲的樣子，將自己認識的一個一個告訴他們。張小辰很納悶地問她，你怎么知道這么多花兒，姬越很疑惑也很從容地說，你難道不知女孩都是天性愛花兒的？張小辰聽了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沿著花園的小路往西北角走，就出了花園。馬路左側是學院的教學中心，再往北走就是操場了。

　　“幫我拿著！”沒等李文和姬越反應過來，張小辰已經把他隨身帶的包和吉他遞到了李文手里，又說了聲“這里才是我的最愛！”飛一般向操場跑去。

　　圍著操場跑了兩圈后，張小辰坐下來歇著，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向四周巡視：操場的東邊是宿舍樓，南面是一座八層高的實驗樓，沿著實驗樓往西走應該是應該是家屬區了，進進出出的人們有不少穿的是便裝。緊挨著的是機關辦公區，西面有澡堂、醫院。這里的一切都讓張小辰感到好奇。

　　“看夠了嗎？學院就這么大！”姬越追了過來。

　　“你怎么拿著我的東西，李文呢？”張小辰問道。

　　“在那兒呢。”

　　順著姬越的指向一看，李文正在器械場呢，在練習雙杠。

　　“耍地真不賴！”張小辰隨口說了一句，并向李文揮了揮手。

　　可能是耍夠了或是覺得累了，李文下了雙杠，朝他們走了過來。

　　“走，報到去,把東西給我吧。”張小辰接過吉他，把包往肩上一搭。

　　和李文打了招呼，張小辰和姬越大步朝宿舍樓走去。

　　剛剛接觸不長，兩人好似已經認識很久的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