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

　　題記：早，我知道，這是另外一座城市的語言。早，我知道是一個人青春的塑像。早，我知道那是一個夢想的舉步與自己的對話。早，一字中我知道那是一次與畢業45分鐘后的重生。

　　昨天夜漸濃，萬籟寂。我一個人停留在陽臺，稍稍仰起臉，一任面部的每個毛孔，頭部的每根發絲自由地與微風又或者僅僅是相對流動的大氣攜來的氣息接觸。

　　淡淡地，幽幽地，開啟mp3，任樂曲滑過兩根柔細的電線，流入耳膜，浸透全身。

　　今宵，很隨意地，輪到那兩首歌曲……

　　于是，思維的舞臺，由它們成了配角，我成為了主角，大學在那頭，我在這頭。

　　寧靜，一如其名，是《the?sound?of?silence》初進入我意識的形態。細賞品下，被一位男子竟能以如此文質感性的聲音來演繹此曲而震撼。曲之所以靜，除了譜者心寧，尤源于歌者心更靜。時光翻飛，經歷了前兩次畢業，成長著，便漸漸領會到此曲心底蘊含的那股無可奈何。

　　傷感，凄清，幾乎充斥著《畢業生》的每一個音符，作為聽者，體內皮肉間的神經更奔涌著那兩種信號。畢業，對于莘莘學子而言，不是一個美好的日子嗎？從此，遠離了書本枯燥文字的束縛，和嚴厲的校規永別，從一個小小世界一躍到廣闊寰宇……然而，隱藏在畢業背后的更多的是什么？畢業生們的心情是怎么樣的呢？樂曲中流露的那種哀愁僅僅是不舍之情的傾訴嗎？

　　思維的隧道深了。

　　電影《the?sound?of?silence》的經典情節開始在腦海中重演……

　　很欽佩此片對于男主角心理活動的刻畫之細膩。高材生的他，同樣飽受著苦惱與對前途迷惘的折磨。求學生涯完美謝幕時，他卻似乎徹底停滯在這一瞬間。

　　優秀的他，得到了無數人欣羨的目光。然而，誰會料及他內心的遺憾無時不困擾著他？多年來在理性與感性的軌道上苦苦掙扎的他，真的是太累了。雖然，在初期，理智擊退了情感，本杰明（男主角）深知求學機會來之不易，一失足便會釀成多年乃至千古恨，故他自動自覺地“理性地”向理性折服了，而情感不得不被無情地壓倒了。事實上，勉強、抑制、迷惘、孤單……種種情感交錯一體，促使一段看似荒誕的戀情，既不可理喻，又順理成章地爆發了。

　　至此，畢業到底意味著什么，為何在男主角身上我看到了一種心甘情愿的墜落？危機感蔓延到夜的每寸肌膚……

　　思維的隧道廣了。

　　世間眾生，誰人不曾在理與情的漩渦中周旋？誰人不是在小學期間，就要面臨升學競爭與快樂童年的矛盾？何人不是在中學階段更困頓于學業和情竇初開的沖突呢？也許，受著這些煎熬太漫長了，完全得不到喘息的機會，因而，總會有人選擇了趴到，放棄，墜落。

　　思維的隧道更深更廣了。

　　情，似乎又只是種借口。畢業生多少有點兒逃避這個社會才是實質。數載夏花冬雪，早已被校園生活的模式俘虜了。即使是畢業良久的祖祖輩輩，意念深處仍無時不泛著校園情結。更何況眼前正經歷著的人呢？

　　總覺得畢業就是一種重生。邀約過這個關卡，所承受的痛遠遠超過了嬰孩斷乳期所要遭受的。斷乳的適應，要求人的本能發揮作用，是種原生能力。與母體的分離意味著年歲的增長，但與母親的關系并未發生實質性的變遷。而畢業的適應，除了本能，更提升到了個人心智成熟度的層面，更多的是后天鍛造而成的耐力。畢業期就如嬰兒從娘胎出世的時期，曾經安靜，溫暖，安全的環境突然間變成了繁囂，冷熱無常，存在眾多干擾的外界。可以想象那將何等讓人恐懼憂心，一切的未知數都如沙粒撒滿了大地。

　　這樣的重生的確很痛，很苦不堪言，但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可怕，人生，不就是在一次次的重生中涅槃后，鍛造成無憾的嗎？

　　應當感激上天讓我們擁有獲得重生的機會，而非茫然若失；應當奮力塑造我們不斷重生的能力，而非頹廢萎靡；應當驕傲于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成功獲得的一次次重生的能力，而非千方百計抗拒下一次重生的到來。簡單說說，就是哲學上的發展觀，重生是量變到到一定程度后方可以促成的質變，如果沒有足夠的量變條件，根本無法成就。作為“四有”新人，估計沒有哪位徹底甘愿原地踏步的，甚至在旁人都在前進時，引起你的相對落后，還無動于衷，不思進取。因此，經歷過反復的重生，一步步地邁向更高級的重生，恰好證明著我們的生命價值。

　　一陣風掠過，mp3顯示“no?power”后，自動關機了。似乎，它也受到了什么樣的啟迪，也在沉思著了，然后再努力運轉……

　　我的文字早已在紙里面讓它把自己喂飽，獲得重生了。

　　抬頭眺望窗外，未來正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