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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犯罪兩字丑惡恐怖，但犯罪片的觀摩卻有種神奇的力量，錘人心門，引人思索。細想起來，可能因為犯罪片總關連一些特定的死亡案件，而死亡總會帶來震撼。

　　那些迷人或不迷人的習慣

　　作為好奇心濃重的觀眾，太容易被洞悉細節的推理過程折服，所以阿婆也好，她筆下的馬普爾小姐也好，福爾摩斯也好，當他們通過你的手背一面黝黑一面反白，又或者你的鞋底多了一根城市里不會有的海草，當他們推動鼻梁上的眼鏡，或者不帶眼鏡，而是從眼珠上泛過一陣凜冽的寒光，觀眾太容易陷入一種膜拜大神的姿態里，腿腳不便。

　　以至于很多時間里，執迷不悟的女影迷會期待生活里別人能看透自己，會抱怨怎么沒有看出我的臉色很差，怎么沒有看出我的背影透著悲傷，怎么沒有……細節……大可不必較真。

　　相比于“魔鬼細節”，論述習慣的雞湯很多。比如21天你可以養成一個新習慣，比如一個好習慣可以讓你價值遞增，差者反之，比如……我并不想在一篇影評中寫《習慣的力量》的讀后感，而相反，我想起了那個一年中總會想起兩次的老同事的一句話“留一個迷人的壞習慣，哪怕只是習慣。”比如點酒的時候，一定要去冰的冰咖啡之類——嗯，太多人想壞，但又能壞到哪里去？至少進了記憶，壞的也能幻成了好——別笑，這有心理學論述支持。

　　仔細來看，習慣應該算是放大的細節，比如每天下午三點散步被居民當作調整鐘表依據的康德，或者是望向一個人已經成為了習慣的戈麥斯（《謎一樣的雙眼》中兇手）又或者是心煩抽煙后用手掐滅的小豐。如果說偶爾的細節捕捉，只有每天關在家里的作者才能體察到，那這些習慣卻是每個普通人都會有的記號，就好像你就是喜歡洗澡的時候放搖滾狂吼，就好象她就喜歡星期五去吃一頓豐盛的早餐。而一些習慣一旦被有心人察覺，往往是揭開一些謎題的關鍵。

　　那些動聽或不動聽的往事

　　關于謎題，其實倒不如說是一些往事——事件，添上時間就成了往事。有本神書，叫《往事并不如煙》，虛無主義說來，什么都將如煙，區別只在有的是紫紅的，有的是青綠的。

　　因為時間的塵埃，事件改變了原先的模樣，所以并不那么真切。那些被常常提及的往往不值一提，那些不被提起的卻千溝萬壑，一經提起就是排山倒海似的動人心魄。越是知道這層的警探越是會去挖掘那個懸在心頭的往事——

　　據說公安系統里，心理疏導尤為重要，因為他們會遇見比平常人多得多的人性陰暗面，慘烈的多的犯罪現場。也許正因此，電影里的刑事案件，就像一個個微型的戰場，把各種升級的矛盾，社會的或者戲劇的，通過血濺當場的形式，集中反映在一具尸體，或者是一堆尸體上。

　　執念，就來自這往事，不肯抽身。執念，可以是來自一句往日的話——“你說的，是無期徒刑。”可以是來自一種莫名的堅持——“有些還是爛在肚子里比較好。”也可以是那些放不下的使命感，去探那云霧繚繞的往事。

　　也許因此，戲中人對于舊案念念不忘，戲外人對于往事孜孜以求。一個要真相，一個要回憶。

　　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故人

　　說起來是個悖論，我們一方面相信事實有一個真相，同時，我們又只是相信我們相信的真相，哪怕他與事實并沒有什么關系。

　　我們選擇性的見那些故人，生活里的那些故人提醒著我們過去的時間，曾經的自己，難忘的往事，電影也是。這也就解釋了小豐的非死不可——只要他活著，尾巴就會提醒他欠的命。這也解釋了莫拉爾斯（《謎一樣的雙眼》中主角的死黨死者丈夫）囚禁兇手的動機——只要殺手活著，他就會記得他在為未婚妻報仇。

　　記得《烈日灼心》里，在幾人伏法后，冒出來一個解釋案情的終極兇手，既是四人認識的故人，又是洗清三人清白的人。仿佛有了他的證明，這三個人已然成了白蓮花。其實我們已經知道，導演并不想塑造特別符號的角色形象，也許廣電希望被打扮的像好人的三人，除了那個**的，別的還是不要太壞了，找個真的殺手吧——警長說了，“在我看來，人是神性和動物性的總和，它有你想象不到的好，更有你想象不到的惡，沒有對錯，這就是人。所以說，法律特別可愛，它不管你能好到哪兒，就限制你不能惡到沒邊兒。它清楚每個人心里都有那么點臟事兒，想想可以，但做出來不行。法律更像人性的低保，是一種強制性的修養。”

　　恰巧《哈姆雷特》里，莎士比亞通過王子之口也歌頌過人：“人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多么高貴的理性！多么偉大的力量！多么優美的儀表！多么文雅的舉動！在行為上多么像一個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個天神！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

　　真的假的，好的壞的，電影或者生活中，包括我們所認為的自己，很多通過來自過去的故人證明。比如被錯殺的桑德維爾（《謎一樣的雙眼》中主角的死黨），只要殺手認為他是目標，他就是。只有當埃斯波斯托（《謎一樣的雙眼》中主角）在25年后，了卻往事，才回到故人墓地，獻上第一束代表他終于意識到故人已逝去的花，往事才算放下。

　　看，這就是矛盾的人心，我們從自己的需要出發，希望那個故人存在或者消失……真相從來不是什么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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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是哪個知名影評人的一句話，卻覺得良心，說的是，也許我們忘了，電影的誕生并不只是為了說故事。而我想補充的是，一旦故事用了電影這種形式，光鮮者愈昌，昏憒者愈陋。不說別的，單是整個巨屏上只有演員的一個皺眉，一個抬頭，觀者的心就足夠顫動一次。而好的犯罪影片更是將這種顫動放大，隨著劇情悲喜交加。

　　2015-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