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還記得流連在生命里的那一抹明媚的傷。
就像,把碎玻璃揉進(jìn)了柔軟的心臟。
然后,心臟還在和著碎玻璃勁力的搏動著,黑色的血液汩汩的流淌。碎玻璃撕扯著最初的傷口,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掉最后的痛覺。
新鮮的傷口愈合,惡魔再次伸出那只骯臟的手,撕掉你傷疤上的血痂。看著因為傷痛扭曲的面容,猙獰的笑著。
然后他再掏出一把鈍口生銹的刀,重重地,砍下去。
青春,有一道明媚的傷
莫微微跟著爸爸坐上了回家的客車,一路無話。
她掏出手機(jī),看到了顧子陽發(fā)的短信。心里泛起了洶涌的委屈和傷感。爸爸越是這樣沉默,她越是感覺心里愧疚和害怕。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能大聲的罵我?guī)拙洌繛槭裁匆眠@最煎熬的沉默凌遲于我?
“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你們不用擔(dān)心。不管多難受,我只要吃一片薄荷糖就好了。嘻嘻…….”編輯好了短信,給子陽回復(fù)了過去。
然后,掏出了一片綠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在下午差不多放學(xué)的時候,莫微微撥通了男朋友的電話,向他訴說今天的遭遇。
他說,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呢,都不給宿舍的人打好招呼,我那么多次上網(wǎng)通宵都沒有被抓住過。
他說,你昨天晚上怎么就視頻了那么一會兒就掛掉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呀?
他說,好了好了,我要去吃飯了,你就在家好好玩幾天吧。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嘟嘟”的忙音,莫微微瞪大了空洞的眼睛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底里涌起了濃郁的憂傷。
吃過晚飯的時候楊梓打來了電話。
“喂,微微呀,你家里人沒有兇你吧?”
“沒有呢,你還好嗎?真是感覺好愧疚,因為我還讓你一起受了批評。早上看見你爸爸的樣子好兇的。”
“別說這種話呀,讓我感覺好陌生的。我還好啦,我爸爸就是表面看起來好兇,其實(shí)他是一個慈父的,這不剛剛吃過晚飯,又吧啦吧啦給我講了一大堆做人的大道理。嘿嘿。”
“沒事就好,我就害怕你因為我難受,這樣我會更難受的。”
又亂七八糟的聊了好多小女生的話題,然后掛掉了電話。
莫微微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里總算是好受了些。
她們倆不在的這幾天,顧子陽和程遙每次回過頭看著身后兩個空蕩蕩的座位,總是感覺好不習(xí)慣。
不過令顧子陽意外的是,中午吃過飯的時候,喬小菲居然主動來找他了。
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喬小菲問他:“這兩天過得還好嗎?”
“還是那樣啦,每天都在學(xué)習(xí),也沒有好與不好的。只是前兩天莫微微和楊梓因為上網(wǎng)通宵被學(xué)校抓住了,這兩天回家反省去了。我和小遙都感覺好無聊。”
“哦?是嗎?她們倆怎么這么大膽,學(xué)校現(xiàn)在查的這么緊居然還敢晚上偷偷跑出去上網(wǎng)。”
“好了,不說她們了,你這兩天過得還開心嗎?你那個變態(tài)的班主任還有沒有批評過你呀?”
“哎呀,別提了,這兩天班里有一個男生一直在追我,鬧得我心里好煩。有時候看見班主任看我的眼光,我都感覺好異樣。呶,他今天又給我寫情書了。”說完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疊好的信紙遞給了他。
心里感覺傾翻了一壺濃濃的醋酸,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的,為什么還要若無其事的告訴我這些?你不知道,我會難受的嗎?
看著那信上露骨的表白,顧子陽心里泛過了一陣惡心。
“既然不喜歡就直接告訴他,讓他離你遠(yuǎn)一點(diǎn)。實(shí)在不行了可以讓我去跟他說。”
“不用了,沒那么嚴(yán)重,其實(shí)他也沒有那么討厭啦。”
顧子陽的心底里又是一片濃郁的酸楚。
“哦。”簡單的附和了一聲。
“對了子陽,后天我們女生宿舍要從1號樓搬到2號樓,聽說1號樓要重新裝修,你來幫我搬東西吧。”
“好啊。”
后來快上課了,子陽悻悻的走進(jìn)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嘿!”背后被什么東西觸碰了一下。回過頭,看見楊梓和莫微微坐在后面。
“顧子陽你怎么跟丟了魂似的,都沒看見我們倆回來了嗎?”
“呃,沒有啦,只是突然看見你倆感覺太激動,一時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還狡辯,沒看見就是沒看見。”楊梓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顧子陽一度在想這么高難度的白眼,會不會把她自己翻的暈過去。
“我說微微和楊梓,你倆給我說實(shí)話,你們是不是想回家休息了,故意去通宵,然后被抓。”程遙一臉詭笑的說道。
“誰跟你一樣啊,我看許嵩的那首《城府》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莫微微笑著說。
上課鈴響了,老師走進(jìn)了教室。看來她們倆這兩天也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吧,顧子陽想。
吃完晚飯的時候,顧子陽看見了莫微微一個人坐在位置上補(bǔ)習(xí)這兩天拉下的功課,從課桌上翻出了一個筆記本遞給她:“知道你的物理一直都不好,這是我這兩天記下的筆記。你趁著晚自習(xí)趕緊看看吧。”
莫微微翻看本子,上面是顧子陽雖不雋秀卻很認(rèn)真的字跡。其實(shí)她知道的,顧子陽從來沒有上課記筆記的習(xí)慣的。心里一陣溫暖和感動。
今天是女生宿舍搬寢的日子,學(xué)校允許男生進(jìn)入女生宿舍幫她們搬行李。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班里的男生一涌入了女生寢室,幫同學(xué)或者自己的朋友搬行李。這個千載難逢可以光明正大進(jìn)入女生宿舍的機(jī)會,并且還可以展示一下男性的魅力,大家還是比較珍惜的。
顧子陽早早的就站在喬小菲的班級門口等她出來。
跟著她來到了宿舍,樓道本來就有些狹窄,現(xiàn)在上上下下的人比較多,就顯得很擁擠了。
喬小菲應(yīng)該是提前就把行李收拾好了。顧子陽走到她的床前一看,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我去,這不是搬宿舍,是搬家吧,行李也太多了點(diǎn)吧。”心里是這樣想的,可喬小菲能在第一時間想到自己來幫她,還是感覺挺開心的。
總共上下搬了三趟了吧。小菲的宿舍是在四樓,顧子陽抱著大包的行李艱難的在樓梯上上下下。
最后剩了一個鐵皮箱子放在墻角,顧子陽走過去試著搬了一下:“小菲,你不會在里面放金條了吧,怎么感覺這么沉?”
“沒有啦,這是我高一時候的課本,放暑假的時候想帶回去,可是感覺太沉了,就一直放在宿舍了。”
顧子陽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后抱起箱子。驀地,他看見了墻角的一只企鵝的公仔,就那么扭曲的靠在角落,身上落滿了灰塵。
這不是高一喬小菲生日時子陽送她的生日禮物嗎?
喬小菲趕緊過來撿起了玩偶,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眼神有些閃爍。
“我就說怎么找不著,原來掉這里了。”
顧子陽一陣心寒。
抱著箱子走在樓梯上,鐵皮的棱角隔著秋天薄薄的外套硌的身上好疼。來回還要躲避著上上下下的同學(xué),幾度顧子陽都差點(diǎn)松手扔了箱子。子陽也看不見樓梯下腳的地方,就這么搖搖晃晃的搬著箱子艱難的走下了樓。
終于下到了宿舍門口集中放行李的地方了,顧子陽趕緊放下了箱子,如釋重負(fù)。撩開胳膊上的衣服,可以清晰的看到幾道微紅勒痕。
“呀,沒事吧?”喬小菲看見了趕緊湊了過來。
“嘿嘿,沒事沒事,箱子可能稍微有些重了。一會兒就好了。”子陽笑了笑,其實(shí),看到喬小菲那略顯緊張的表情,他心里還是暗自高興了一下。
“小菲,我過來了,你不是說讓我?guī)湍惆崴奚岬膯幔俊蓖蝗灰粋€男生站在了他們面前。
“來了呀。”喬小菲笑了笑:“我這個同學(xué)已經(jīng)幫我把東西從樓上搬下來了,你馬上幫我再搬過去就好了,那邊我住的是一樓,很近的,不會太累的。”
顧子陽有些詫異,不是說好了讓他幫她搬行李的嗎?怎么他又會過來?這大概就是喬小菲說的那個喜歡他的男生吧?不是說了讓她離他遠(yuǎn)點(diǎn)嗎?顧子陽的腦袋里就好像被塞進(jìn)了一團(tuán)毛線,千絲萬縷。
過來了幾個女生,大概是喬小菲的同班同學(xué)吧。“哎呦,還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你看這么重的行李都幫你從樓上搬了下來,還不承認(rèn)。咯咯...”
“哪有...”喬小菲害羞的笑著。
然后回過頭,對顧子陽說:“子陽就不用你幫我了,我同學(xué)過來了。”那個男生也一臉傲慢的看著子陽。
好簡單的一句話。
就像一場莫大的風(fēng)雪,只降臨在了顧子陽的身上。那明明是我搬的,那明明是我搬的!她為什么不解釋就站在那里害羞的笑?她為什么?為什么不解釋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哦呦,這個辦法蠻不錯的嗎。讓一個男生幫忙把行李搬下來,再讓另一個男生把行李搬進(jìn)去。走吧子陽,你有力氣就幫我搬搬行李唄,干嘛站在這里看別人玩接龍游戲。”突然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顧子陽的胳膊。
楊梓拉著木然的顧子陽離開了那個尷尬的現(xiàn)場,身后是漲紅了臉的喬小菲。
“你走吧,不用你幫我。我自己搬得動。”喬小菲看著顧子陽和楊梓離去的身影,一臉冷漠的對身邊的男生說。
楊梓拉著子陽走出了好遠(yuǎn),然后在操場的籃球架前面站了下來。
“子陽,你在這里坐著歇會兒吧。我的行李已經(jīng)讓劉戈搬好了。”然后她頓了頓:“以后,能不能不要這么傻。“
在那個還不懂珍惜的年紀(jì)里,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傷害凜冽的襲來。帶著冰碴和風(fēng)雪刮傷最表層的皮膚。然后當(dāng)陽光來臨,傷口愈合,便沒有緣由的選擇了原諒。
或許不是原諒太容易,只是痛的不夠徹底。
又到了一個星期天,顧子陽他們?nèi)齻€和楊梓她們兩個商量了一下,準(zhǔn)備下午去滑旱冰。
這么巧吶,你也來滑冰呀?”子陽和程遙換好了旱冰鞋準(zhǔn)備進(jìn)去的時候看見了喬小菲。
“恩。”喬小菲探了探身子,看見了他倆身后的莫微微和楊梓,她的目光在楊梓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后就挪開了。
“哎,剛好,一直說介紹她倆給你認(rèn)識的。今天恰好都碰到了。”顧子陽也看了看身后的微微和楊梓。
“她叫莫微微,這就是喬小菲。”顧子陽給小菲介紹到。
“你好。”微微笑著問候道。其實(shí)之前也有見過的,就是初識子陽的時候。但真正的面對面的站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莫微微看著眼前的她,的確是一個漂亮文靜的女孩子呀。怪不得,顧子陽一直那么喜歡她。
輪到介紹楊梓的時候,楊梓瞥了一眼,說:“我見過她。”然后就滑著旱冰鞋走開了。
這邊劉戈好像不會滑旱冰,顧子陽和程遙一直在取笑他。
“呃呦,我親愛的小戈戈,我真想告訴你此刻你多像只小鴨子,嘖嘖嘖。”程遙肆無忌憚的取笑著,顧子陽也指著劉戈大笑著。
劉戈干生氣也沒辦法,程遙和子陽一溜煙兒的就滑跑了。
“來來來,劉戈你來追我呀,你來打我呀~”
他只得站在后面無奈的笑了笑,也沒什么辦法。然后自己琢磨著看怎么能平衡地滑得更快。
顧子陽獨(dú)自在場地里轉(zhuǎn)了幾圈剛好在一個拐彎的地方碰到了喬小菲。
“小菲,咱倆比比看誰滑得更快吧!”
“好啊,比就比,誰怕誰呀。”說完就一溜煙兒地滑了出去。
“喂喂,不許賴皮呀!”子陽剛準(zhǔn)備追出去。
“砰!”在拐彎的地方,出現(xiàn)了另一個滑旱冰的人。喬小菲準(zhǔn)備躲閃卻把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顧子陽趕緊過去。“你沒事吧?”心疼地看著喬小菲。顧子陽一邊詢問著,一邊俯下身子伸出手來要拉喬小菲起來。
“哼!都怪你!要跟我比賽!現(xiàn)在我摔倒了你高興了吧?”她說完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臉上還帶著些許怒氣。
顧子陽俯下的身子似乎被凍結(jié)了,伸出的手像一個石膏鑄成的肢體。喬小菲的話就像一把鈍口的刀,在他的心口砍下去,傷口密密麻麻的疼。他用盡力氣抽回了那只僵硬的手臂。
喬小菲已經(jīng)走遠(yuǎn),留下了又一個背影。
顧子陽無力地回到場邊的椅子上,用自己微薄的體溫來溫暖剛剛來自喬小菲的凍結(jié)。
當(dāng)他的視線再一次拉長,他看到的場景,又為他帶來了一場凜冽的風(fēng)雪。
喬小菲就在不遠(yuǎn)處和一個男生手牽著手滑冰。是上次那個在宿舍樓底下看到的男生。
一不小心,喬小菲快要摔倒了,那個男生趕緊去扶她,但腳下旱冰鞋的轱轆似乎并不由他們指揮,他和她搡拉著就要抱在了一起。連摔倒都不讓自己拉起的喬小菲,此刻正牽著一個男生的手,就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視線里。
由身體深處迸發(fā)的一種力量,似乎要將顧子陽已然凍結(jié)的身體撐碎。
這是喬小菲給他的,無情的凌遲。
她知道她喜歡她的,她知道的。
顧子陽將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里,不想再看下去。
楊梓走了過來,拉起了顧子陽的手,然后說:“牽著男生的手滑冰有什么了不起。走,咱也牽著手滑冰。”說完她硬是拉起了呆滯的顧子陽,另一邊牽著莫微微,朝滑冰場的中間滑去。
顧子陽知道,這是他的朋友在幫他還擊。
他的朋友們也知道,喬小菲也是喜歡顧子陽的。只是她的喜歡沒有方式,更沒有溫暖,都化作凜冽的傷害向他襲來。
不過,這一刻顧子陽在心底里默默地對自己說:喬小菲,你的傷害來的如此凜冽。對不起,我要放棄了。從此你不再屬于我的世界。
還有,謝謝你,楊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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