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終于,終于是到了這般荒誕美麗的結局了,無始無終,永無止境。
囚禁是一種結局,釋放更是一種人生。通常,我們只是想逃離,卻從未想過逃離之后,我們該怎么辦?
我也許應該早就想到那個女人是個值得懷疑的人,她男友的莫名失蹤也許能說明一些問題。可我既然選擇了相信,就要承擔相信的風險。
這里是一攤絕望的死水,我在這里激不起半點漣漪,沒有殘羹剩菜,沒有希望,有的只是我自己陣陣地苦笑。
哦,你我都是活在荒原里的孩子,在波德萊爾與艾略特的世界里死亡。哦,請先等一等,看看打水漂的安托萬,等一等,莫爾索,別急著開搶,里厄穿著白大褂,在克拉芒斯的肚子上重重的來了一拳,看著赫索格寫的的信,似乎在卡夫卡的城堡里轉了一圈又一圈,看到了很多人的淚水,我們似乎是被世紀審判的人,卻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這卻是一個毫無例外的結局。
我的反抗遭到了阻止,在這死氣沉沉的夜里,我一直睡不著,思考著一個亙古不變的問題:我是該茍活著還是該立刻死去?
歷史上有多少哲學家們終生思考著生與死的問題,等到他們自己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他們或許爆發出了最強大的幽默與諷刺,有些也許稍微有些失落,有些也許很坦然……
總之,這本來就是生的一部分,這原本就是你我必須經歷的故事,只不過,這故事有些是自然地來到結尾,有些是戛然而止的。
我在這里,被囚禁著,當然很自然地選擇了后者。是的我想到了自殺,這一自古以來用的最多的反抗的方式,用存在后的虛無來反抗荒誕,只是,局外人不知道你的悲傷,通常只是剎那的悲傷,耗子的眼淚,貓的表演與林林總總剎那間頹廢墮落的動物似的惡心的神情。
很明顯,朋友,你已經看出了我的憂郁與猶豫,你可能認為我是一個懦夫,可是,你也知道,面對死亡,沒有人會是那么果決的。
我只是有一些還沒有想通的事,尚未完成的故事以及那么一點僥幸茍且的希冀罷了。
我說過,每一個人都可以選擇生,也可以選擇死;但又不能隨便選擇生,隨便選擇死。這是一種不自由的自由,也是一種囚禁化的選擇。
自殺意味著你封存了你所有的記憶,不愿將這記憶繼續延續下去,不愿讓這荒誕繼續侵蝕你我的記憶,選擇中止,選擇遺忘。
而在囚禁中活下去也并非是懦弱,活著起碼你有承擔這荒蕪的勇氣和毅力。只是,這期間會充滿了苦難和痛苦,你所要面對的不止是世界的荒蕪,還有人性的荒謬。
我猶豫不決,這時候,市長來了,并帶了幾臺監控器,那里滿是瘋狂的人類與癲狂的世界。
“年輕人,我知道你有死的勇氣,我也不排除你有自殺的沖動,這完全取決于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我能做的,就是讓你這種不思合作的人更苦痛。你看,他們已經基本適應了這里的游戲規則,他們比你更懂得向世界妥協的藝術,而你卻那么固執,你真的令我失望。”
“他們并非知道這是向世界的妥協,這可是向以你為首的這群荒唐的人的妥協!”我吼道。
“世界難道不是由人組成的嗎?可是他們確實不知道你知道的事情呀,所以他們活得很開心。年輕人,知道的越到,你的痛苦就越深。”
“人類組成的是社會,不是世界!你知道人類之所以比那猴子進化的高級的區別嗎?”
“是懂得反抗,這我知道。”
我驚奇于這該死的市長竟然知道我的答案,那時我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
許久,我說:“狗急了也會跳墻,猴子被逼急了也會反抗,只是人類的反抗似乎是帶著某種崇高的信仰,不論什么,人類的反抗某種程度上是一次莊嚴的儀式。過后你我看到的美,是能夠為之流淚與靜默的感動!”
“好啦,年輕人。我不跟你瞎扯了,我還要實現我那更偉大的計劃而努力,為了后來人看到如此的世界而為之流淚與靜默!”
“去他媽的!”說著我沖上去想踹他兩腳,又被保鏢重重地摔到墻角,磕得我暫時疼的不能動彈。
我咬著牙,憤怒地喘著粗氣。
忽然,那個該死的女人把我扶了起來,我甩開她的手,罵道:“你……有沒有……啊疼……有沒有良知!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情?”
面對我的質問,那個女人也是微微地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別生氣!要是我說我不想讓你死你是不是會認為非常的荒誕!但是,我確實喜歡上了你,就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你是說你沒按按鈕是因為喜歡我,不想讓我死?上帝啊,一個雷把我劈死吧!”我同樣苦笑地說道。
“你別……你別激動,如果這是一個故事,反派愛上了正派,你說他們會有好的結局嗎?拋開一切,你能給我個答案嗎?”
我看到了她眼中分明是淚水在涌動時,我也冷靜了下來。看著監視器里人們躲避炸彈比賽中那些瘋狂的歡愉,我終于知道了些什么。
世界上,如果以我們自己為分界線,一半是你看得慣的,一半是你看不慣的,你我總是贊賞看得慣的,唾罵看不慣的。你我痛斥著為什么存在的事物就必須有著它的合理性呢?為什么就不能是上帝將沒用的泥巴胡亂拋出的結果呢?也許這些東西的存在,只是為了給我們的生活增添荒誕的一笑呢?
我說過,問題總比答案多。
當我們向世界質問了無數個問題后,并勒令上帝給出每一個問題以答案時,是否想過,你我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呢?一個活生生荒誕問題的存在呢?
你我看不慣與看得慣的,那你把自己歸屬在了哪一類呢?是看不慣的還是看得慣的呢?
我找到的答案是:通常我們會把自己看成是第三類人,在看不慣與看得慣之外的人,一個置身局外儼然是上帝本人在審判人類的罪惡一樣,但通常我們沒有神那樣的平衡,總是從自己的利益與喜好出發,還原一個自己認為真實的世界,當得出的答案與上帝給出的答案相距甚遠時,我們是悲傷的,可當答案一致時,我們通常是懷疑的,不相信的,總之,你我是不相信的。
因此我給出了我的答案:“反派愛上了正派,呵呵,會的,只不過通常只是曇花一現,有始無終的無言的結果。”
那個女孩給了我一句令我回憶無窮的話:“當我說出這個設定的故事時,你是在被囚禁的條件里給了故事本身想要你說出的答案。可是,我們為什么不把故事的條件改變,拋開故事,創造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故事與答案呢?”
說完,她就被那個該死的市長生硬地拽了出去,并說道:“女兒,你們倆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說完,市長又笑著加了一句話:“小子,如果你改變主意,我還是可以考慮的,你……”
“我能明天告訴你答案嗎?”我說道。
這話一出,那個女孩笑了,那個該死的市長也露出了狡黠的屎一樣的笑聲。
夜,微涼,月光從窗縫里灑入,我只是沉默地看著這監控里永無止境的故事與事故。長夜漫漫,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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