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沒有去言明有關珍姐短信的事情,他想讓這件事盡快過去。凌薇并不知情,在北京的這些日子里,東子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凌薇,這是讓凌薇很感動的。
“其實,長這么大,除了爸爸媽媽,沒有人這么對我好過。”凌薇癡迷的說著,我看著她花癡的眼神,頓然覺得她已經迷失了方向,愛情真的有那么誘惑嗎,我不知道。
凌薇說自己和東子在北京是遇上了貴人,才會如此的順利工作,雖然每天累點,但是很快樂,“快樂對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這還得感謝王叔,要是沒有他,我和東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在北京待下去。”
那天,是北京盛夏以來的第一場雨,下的很大,店里的生意很淡。
“看來這也沒人啊,這樣吧,今天就早早關門了,帶你們去我家走走。”王叔看看窗外說道
“你家,王叔,你家不是在這里嗎?”東子有些納悶,看看四周
“哎呀,平時我一個人的時候就住在店里,現在你們來了,我在那面的南鑼鼓巷弄了一個房子,走吧,一起去看看,我還是很喜歡和年輕人聊天的。”王叔說
凌薇點點頭。
雨慢慢的大了起來,王叔特地叫了一輛出租車。
“唉,師傅,您去哪兒啊?”一上車司機便問我們
“南鑼鼓巷西街。”王叔突然來了一口京腔說著
司機看看王叔,順帶瞟了一眼飯店,“呦,師傅您是北京人吧。”
王叔:“你看著像嗎?”
“我看您像。行了,走嘞!”
“王叔為什么要那樣做,他不也是外地的嗎?”我打斷凌薇
凌薇說:“這件事王叔說,只要在北京待著的時候,到一個地方口音帶點京腔,就比較好辦事了。”
王叔的家是在南鑼鼓巷中一個最偏僻的角落里,古色的石門,青石的臺階,在雨水的沖刷下透著一股清澈的香味,臺階的青石磚已經破舊不堪,石磚的邊緣是房檐龍角雕常年滴水所致的小孔,真所謂是水滴石穿。
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家具陳設卻是樣樣盡有。
“隨便坐啊,我去給你們倒水。”王叔有些生硬的打開門,卻對凌薇和東子客氣起來。
凌薇打量著屋內,東子則是幫助王叔端茶倒水了。
“我看你們是第一次來北京吧。”王叔坐在一張藤椅上看著凌薇
凌薇點點頭,東子在一邊忙補充著:“以前倒是去過廣州。”
“那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王叔點著頭
凌薇說:“王叔,這房子貴嗎?”
東子忙接過話茬,“北京的房價都很貴的,之前我在網上看到過,不過王叔還是蠻不錯啊,都有自己的房子了,小是小了點,但是最起碼有個落腳之處了。”
王叔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這是……我租的。”
話落,頓時安靜下來,凌薇和東子面面相覷。
“我也是和你們一樣,五年前剛來北京的時候一無所有,也是跟著一個老師傅學廚藝,老師傅現在回老家了,把店面轉讓給我了,正好做做生意,也挺好的。”
王叔說著看看自己的房子,“就這個,我還看不上呢,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唉,你們還小,不懂這個,你們若真有心啊,在北京待上一年半載的就知道了。”
雨越下越大了,房頂上依稀聽得見雨水敲打的聲音,王叔看看屋頂。“你們以后打算怎么辦呢,畢竟我這里是一個跳板,有什么自己的理想吧。”
說起理想,凌薇無從說起,“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想,以前想著是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可是現在看來,真是自作孽。蔣悅,你要好好的珍惜機會。”
我雖然很不認同凌薇這次的做法,但是我又能說什么,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凌薇已經回不去了,索性自暴自棄起來,“唉,看以后吧,看東子怎么辦。”
“你們打算闖蕩一輩子,渾渾噩噩的。”
凌薇沒有說話,她喝光了杯中所有的冰水。
“還要嗎?”我問
凌薇呼了一口氣,“靠,真冰爽!真是渾渾噩噩。”凌薇咬著嘴唇,之后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我,“蔣悅,我相信我自己的選擇。”
“你不會后悔。”
凌薇苦笑著,“呵呵,我都是在咱們學校的紅人了,又是去過北京的人,東子又那么疼我,我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可是,你父母會很失望的。”
凌薇又變得沉默,她看著空空的杯子,“是我對不起她們。但我會好好孝順她們。”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凌薇變得如此決斷,仿佛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安于現狀。
“學習一定很緊張吧。”凌薇問我
我點點頭,“是啊,分班之后,重點就是文科了,功課又多,天天背書。”
“真是羨慕,現在你還有書可以背。”凌薇看著我,“記不記得,那個時候,我還是咱們班級的背書大王呢,所有的課文,我看一眼就能背下來。”
“那時候的你,真乖。”我順口而出,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
“現在我一看見咱們的小巷,就會想起王叔,想起王叔租的小胡同的房子。”凌薇傷感的說,“你是知道的,一個人,在北京是多么的不容易。”
“你對王叔很是贊揚啊。”我好奇的看著她
“我想,這只是一種敬畏吧。”凌薇說著手里擺弄著空杯子,“每一個去奮斗的人都是值得我們敬畏的。”
“是啊,那你和東子走的時候,王叔一定很舍不得你們。”
“……”凌薇低下頭,不再說話。
“怎么了。”
雨幾乎是沒有停,王叔說今天晚上還會有雨,一會讓凌薇和東子打車回去。
“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來尋找夢想的。”王叔這晚幾乎都在重復著這句話
東子有些倦意,迷迷糊糊的重復著王叔的話,“是啊,我們都是來尋找夢想的。王叔,夢想,你的夢想是什么?”
“我現在的夢想是做好自己的店。”王叔說
凌晨的北京缺少了繁華,車上的雨刷不停的刷動著玻璃上流下的水,就像淚痕一樣,一次次被擦去,凌薇說她那天被父親打了之后,也像雨刷一樣,不斷的擦著淚水,卻怎么也擦不干凈,因為那夜,她未眠。
當凌薇已經漸漸失去了往日的天真,無邪,只是覺得和她的那段時光過的油然短暫,我不忍心去回想我們一起等車的畫面,更不忍心去看她就這樣埋沒了自己。這件事發生在我身邊一個月的時候,震驚全校的消息,當時的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她。——凌薇的故事,就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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