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傷心的眼淚

　　鐵銹街到了冬季，到處覆蓋著潔白的雪層。清晨，空蕩蕩的街道反射著朝日金黃色的光輝，孩子們在花店的四周跑跑鬧鬧，和薄翼微小的雪精靈用雪球快樂地追打著體型高大的喬伊，喬伊則抱著腦袋狼狽地跑來跑去，有時被打中了便情不自禁地和孩子們哈哈大笑起來。海倫打開花店的門，大片雪塊從房檐上掉落下來，牽動了叮鈴鈴作響的銀鈴。海斯巫師就在這四季匆忙的更換中，沉睡了整整一年。莫思爾的細心照料，使得他被火系魔法師燒毀的肌膚又獲得了重生。但是他還需要再沉睡一段時間。

　　海倫把花店前街道的積雪清理干凈后，便忙著和莫思爾坐在花店的火爐旁給滿地的鮮花扎上裝飾的彩帶。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海倫聽到花店外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那小女孩的聲音非常好聽非常稚嫩，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很可愛地重復喊道：“請問，海斯叔叔在家嗎？”

　　海倫打開花店的門，眼前是一個個頭剛夠到自己膝蓋的漂亮小家伙。她看起來很嬌小，獨自站在花店門口對著海倫微笑。海倫幾年之后都能完完全全記得她當時身上的打扮，她套著橘黃色的小洋裝，金黃色短發的小腦袋上戴著一頂羽毛翹起來的氈帽，手里拿著兩束跟她腦袋差不多大的向日葵，瘦小的肩膀上坐著一只白色的小貓咪。一雙清澈躁動的大眼睛在略顯嬰兒肥的胖臉蛋上好奇地眨動著，和她肩膀上貓的神態一模一樣。

　　看到海倫后，她驚喜地跳起來，撲上去用力地抱著海倫說道：“是海倫姑姑嗎？我是小雨你還記不記得？”

　　“小雨？！”海倫蹲下來掐著小雨柔軟的小臉蛋，“柏蘭尼是你的父親嗎？我的孩子。——天哪，長得太像了！尤其是這雙溫柔的眼睛。”海倫激動得快要流眼淚了。

　　“嗯！姑姑你看我漂不漂亮？”小雨抓著裙子在海倫眼前轉了個圈，氈帽上的羽毛隨著裙子翩躚起來，漂亮極了！然后又假裝暈頭轉向哈哈笑著撲到海倫的懷里，海倫接住了她用力才站住了腳。

　　“小雨，你才兩歲。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大了？個頭和說話的聰明勁兒簡直像個五歲的孩子！你的爸爸媽媽呢？”海倫輕輕抓著小雨的手臂激動地問。

　　“爸爸媽媽在離開前把所有的魔法能力都傳給了我，所以我才一下子變這么大的。——海倫姑姑，這是我爸爸讓我交給你的信，他說他來不了了。”小雨從袖口變出一個散發著茉莉花香的信封，那是柏蘭尼的味道！海倫顫顫巍巍地拿著信封，心里撲通撲通跳著。

　　“海倫姑姑，海斯叔叔呢？你們的孩子呢……還有爸爸常常跟我提起的喬伊！我想找他們玩。”小雨眼中閃爍著快樂的光輝。

　　“你說什么呢？”海倫驚訝地看著露出古怪笑容的小雨。

　　“柏蘭尼爸爸說你和海斯叔叔早晚會在一起的，他說你們兩個的脾氣太像了。”

　　“他是跟你開玩笑的，小家伙。你的海斯叔叔在睡覺呢，莫思爾叔叔陪你玩，好不好？”莫思爾倚在門檻笑著說。

　　“在睡覺嗎……海斯叔叔可真夠懶的！”小雨不滿地嘟噥著，看向莫思爾的時候臉上立刻晴空萬里，開心地走到莫思爾身邊說：“我認識你！”

　　“真的？你認識我？在什么時候？”莫思爾笑著蹲下來看著小家伙問。

　　“在我一歲的時候……在一片花海中，那時你飛在我的腦袋上，笑著俯視我，我眼睛一扎也不眨地看著你，你太漂亮了！我也對你笑，你將一枝白玫瑰放到我的搖籃中。可是爸爸媽媽都看不到你。——你瞧，那時你送給我的白玫瑰，現在變成了一只小貓呢！”小雨把肩膀上的小貓放到莫思爾的手中，“我好喜歡它呢。”

　　“真的很可愛。小雨是個乖孩子，我送你的禮物你到現在都沒有扔掉。”

　　“嗯！可是莫思爾叔叔，我想去看一眼海斯叔叔。你能帶我去嗎？”小雨問。

　　莫思爾把小貓放回到小雨的肩膀上，指著花店那扇紫色的鑲嵌著魔鬼頭像的門說道：“來，莫思爾叔叔告訴你——就在那扇門后面。但是要記住，千萬不能把海斯叔叔吵醒，可以嗎？”

　　“嗯！”小雨忍不住開心地給了莫思爾一個擁抱，然后蹦蹦跳跳地拿著向日葵走了進去。

　　海倫則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拿著信封，她剛受了打擊——柏蘭尼和洛林兒都犧牲了。他們在信中囑托她和海斯能夠代替他們照顧小雨。

　　“真為你難過。”莫思爾在海倫邊上憂郁地說,盡管那一刻她早已經忘了他的存在。“他已經死了嗎？”

　　“是的，他死了。我剩下的唯一的親人也死了。”海倫難過地說。

　　“不過還有小雨。”莫思爾低低地說，突然，他眼中閃爍著憂郁的光輝并問道：“海倫，是不是更加痛恨偷心惡魔了？”

　　“我已經沒有力量去想他了，”海倫無力地說，“他已經夠仁慈了，這次沒有收集走柏蘭尼的靈魂，只是偷了他的心臟——他是唯一一位讓偷心魔鬼有一時惻隱之心的人。柏蘭尼在信中讓我忘記仇恨。莫思爾，我以后只想好好照顧小雨，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海倫。”莫思爾抓著海倫的手臂說。

　　“莫思爾，”海倫難過地看著他，“你也要把自己好好藏起來，你身上似乎有很強大的力量，我怕他的目標有一天就變成了你。如果因為他的過錯，我再失去你，或許我真的會不顧一切力量去毀滅他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莫思爾把海倫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沉重地笑了笑。

　　“海斯叔叔大懶蟲，你終于醒來了！”房間里傳來小雨的聲音。

　　海斯醒了！海倫剛抓著莫思爾要走進海斯的房間，莫思爾的手臂卻一下子像風一樣在海倫手中滑走。當海倫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帶著奇怪的笑容站在陽光萬丈的烏有鄉門前，說道：“我是時候走了，海倫。”

　　“為什么？”

　　“我會再來看你的。”憂郁地說完，莫思爾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烏有鄉的門立刻關上。

　　海倫見莫思爾離開，心里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海斯醒來所帶來的巨大喜悅所代替。她帶著一種沖動走進海斯的房間，海斯正坐在臥榻邊上，和小雨說說笑笑。當海倫走進去時，小雨超級調皮地超海倫吐了吐舌頭跑出房間說道：“我要去找喬伊讓他陪我玩！海斯叔叔說我可以任意去欺負他。”

　　“不許欺負喬伊，小雨。小心把他惹哭了，一天都不會停下來。”海倫嚴肅認真地說道。海斯在一旁輕輕地笑了。

　　“海斯，你干嘛慫恿小雨去欺負喬伊？”海倫看到醒來的海斯，忍不住開心地笑了。

　　“海倫，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我沉睡的時候一直在做夢呢，總是夢到你然而又摸不到你，那感覺真是太難受了。”海斯帶著親切的笑容說道。海倫走過去，海斯牽著海倫的手笑了。

　　“你變了，海倫。比以前漂亮了不是嗎？正是年輕富有活力的時候。但是你又瞧瞧我，我是不是比以前要老了？”海斯用一副老人的口氣說，語氣有些過分親切和客氣。盡管他還是那副英俊高貴的樣子，但心卻早已經不再年輕。

　　“你這副樣子剛剛好，”海倫坐在海斯的身邊說，“你真應該照照鏡子，你還是那副美麗迷人的模樣。一點都沒變。”海倫把海斯拉到鏡子前，海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輕地笑了。隨后又感激地抓起海倫的手說：“真的沒有變呢！這一切都是多虧了你的照顧，我想我已經沉睡了很久對不對？你一定照顧了我很久很久。”海斯抓起海倫的手仔細地看，那雙手一定是日益操勞才長了一層繭子，他吻她的手，眉毛間流露出難過。

　　全都是莫思爾的功勞！海倫想這么說，但是像被施了咒語一樣，她竟然在那一瞬間說不出話。

　　“是的，我愿意為你付出一切。因為我愛你。”海倫剛說出來臉色就一變。這根本不是自己的想法！到底怎么回事？難道被誰控制了嗎？尤其是當海倫想要說出莫思爾的名字時，她的心神變得更加難以控制。

　　海斯聽到后欣慰地笑了。但海倫卻因為自己古怪的心神而微微鼓起腮幫子，暗自郁悶。到底是怎么回事？

　　烏有鄉里突然傳來動人的笑聲，那笑聲很吸引人。海斯牽著海倫的手走到烏有鄉的門前，正看到一副在他們眼中比任何美景都要賞心悅目的景象。那真的是世界上最賞心悅目的景象！

　　烏有鄉里從未有過這番景象，到處開滿了金燦燦的向日葵。高大憨厚的喬伊正把小雨架在脖子上到處跑來跑去。兩人的笑聲透著單純的喜悅和快樂。那笑聲比任何樂音都能夠打動人。四周的小動物全都跟在他們后面跑著跳著。小雨玩起了魔法，牽著喬伊的手踩著向日葵的花在花海中飛來飛去，像是精靈一樣輕靈。

　　“海倫，柏蘭尼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了我們。”海斯帶著感激的笑容望著小雨說，“他永遠都在我們身邊。”

　　海倫看著海斯眼神中閃爍的光輝輕輕地笑了。

　　喬伊顯得有些笨拙，一下子踩空向日葵掉在地上摔痛了。又像個小孩子一樣流出眼淚，小雨手忙腳亂像個大孩子一樣地哄他。

　　海斯和海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聽到海斯的笑聲，喬伊開心地大叫一聲撲上來把海斯壓倒在地上又摟又親，把口水親到海斯的臉上。海倫和小雨被海斯超窘迫的表情給逗得笑出了聲。

　　莫思爾在遠處的月桂樹下安靜地眺望著他們。他由安靜陰暗的樹下望向的地方陽光萬丈，歡聲笑語。海斯天還沒亮就起來，瞞著所有人悄悄地把整個房子里的魔藥瓶和咒語全都藏了起來，囑咐海倫千萬不要讓小雨碰任何咒語之后，便出門了。小雨這幾天總是玩弄海斯的魔藥瓶和咒語，把整個花店搞得天翻地覆。不過由她用熱咒語種出的向日葵在鐵銹街賣得實在很火。為了避免小雨又用魔法惹事，海倫把她攆到烏有鄉和喬伊去玩鬧了。

　　海倫在清掃火車走廊的時候聽到花店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她拿著掃把走過去的時候正看到貓頭鷹們把一只白貓簇擁起來，看樣子它們都好像很喜歡那只貓。海倫暗自納悶，以前有流浪的小動物來討飯時，貓頭鷹們都會毫不客氣地把它們轟走，尤其是長得很可愛的小動物。

　　貓頭鷹們恭恭敬敬地讓開一條道，這只貓叼著一枝紅玫瑰輕捷地走到海倫腳下，把玫瑰放在地上，抬起腦袋竟然咧開嘴對海倫露出牙齒微笑，一副十分開心的樣子。海倫受到驚嚇，她從來沒有見過貓有一排人那樣的牙齒。那雙赤紅色的瞳睦更是似曾相識。

　　“海斯出去了嗎？”貓輕輕地問，很動聽的聲音。

　　“是莫思爾！”海倫驚喜地說，“他出去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貓在變大的過程中恢復成莫思爾，他對著海倫微微一笑，撲上去抱了抱海倫，兩人開心地笑了起來。隨后他拉著海倫的手親切地說：“我們已經兩個月沒有見了，不是嗎？小雨呢？我想見見那個孩子。”

　　“她正待在烏有鄉里和喬伊玩鬧，可惜我不能陪你去了，我還要忙活花店里的工作。”

　　小雨一看到莫思爾站在烏有鄉門前，開心地大叫一聲“是莫思爾叔叔！”，就跑過去跳到莫思爾懷里，莫思爾利索地接住了她，兩人放聲笑了起來。

　　“莫思爾叔叔，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小雨伸出雙臂抱著莫思爾的脖子在他懷里蹭了蹭腦袋。

　　“你快要把莫思爾叔叔勒死了。”莫思爾笑著埋怨道，隨后把小雨輕輕放到了地上。

　　“莫思爾叔叔你看我漂不漂亮？”小雨提著雪白色的小花裙在莫思爾面前開心地轉了幾圈，小裙子像是蝴蝶翅膀一樣翩躚起來。

　　“小雨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孩子。”莫思爾用很溫柔的語氣說。

　　“那小雨長大后做莫思爾叔叔的新娘好不好？”小雨笑著問，眼里露出認真的表情。

　　“好啊，”莫思爾把開心的小雨抱了起來，“叔叔到那個時候或許還是這么漂亮呢……但是你知道嗎？叔叔最喜歡的就是小孩子。叔叔倒是很喜歡你現在的模樣呢。——你現在已經開始上學堂了嗎？”

　　“我不想上學堂。”

　　“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想學習魔法，成為最厲害的巫師。”

　　“巫師？你想當巫師？”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成為最強大的巫師，然后毀滅偷心惡魔。海斯叔叔說我有學習魔法的潛質。”

　　莫思爾沉默下來。

　　“莫思爾叔叔，你能教我魔法嗎？”

　　“好啊，”莫思爾回答，又問道：“難道這就是小雨最大的愿望嗎？”

　　“不是，”小雨肯定地回答，隨后狡猾地一笑：“我的愿望就是永遠不要長大，長大了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到時候莫思爾叔叔或許就抱不動我了。”

　　莫思爾嘴角掠過既喜悅又痛苦的微笑。

　　那天是烏有鄉下的最大的第一場雨，持久而銳利的狂風呼嘯在烏有鄉，驅趕著如注的暴雨，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橫空掃過。時空臨界那邊的瀑布溢出湖水，整個烏有鄉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淺水池。也就是在雨下的最大的時候，一個走路匆匆身影又很高大的人頂著風雨抱著奄奄一息的喬伊跑到烏有鄉門前，走廊頓時響起一陣急促猛烈的敲門聲。

　　海斯和海倫走過走廊的時候暗自納悶烏有鄉里除了不見蹤影的莫思爾以外還會有誰在？當他們打開門的時候，正看到莫思爾十分狼狽地抱著奄奄一息的喬伊，他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失落地站在門外。

　　“他快死了。”莫思爾把喬伊放到地上后，難過地說。

　　“他怎么會弄成這副模樣？”海斯坐到地上抱起虛弱的喬伊，看到喬伊的胸口空蕩蕩時，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莫思爾：“他的心臟被挖了……是你做的嗎？”

　　莫思爾沉默下來，樣子并不比喬伊好到哪兒去。

　　“你不要怪莫思爾，海斯。如果我不把自己的心臟給他，他就會死。我今天早上看到他因為又偷了一顆心臟而遭到靈魂的反噬，如果我當時不救他，他就會死了。”喬伊抓著海斯的手說。

　　“但是這樣你會死啊！傻瓜，你不是最怕死嗎？”海斯難過地問，語氣異常溫和。

　　“你錯了，我最怕的是你。”喬伊輕輕地笑了，“我怕你難過。我知道莫思爾他對你很重要很重要，我害怕他如果死了，你就會傷心。”

　　“那你呢？”

　　“你向來不怎么喜歡我，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喬伊回答，“但這并不妨礙我對你的感情。”

　　“我怎么會討厭你呢？你知道我是最喜歡你的。難道你只看到我表面的冷酷了嗎？”海斯迫切地解釋。

　　“一切都太晚了，海斯。”喬伊笑著說，“你裝的實在是太像了，直到現在為止。”

　　“那你現在明白我的心了？”海斯親吻著喬伊的臉龐問。

　　“我明白。”喬伊回答，“但是我想告訴你，海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快樂也是偽裝出來的呢？其實我一直都不快樂，尤其是在吉蒂死后。是啊，她半年前就死了。因為她在賭廳和惡魔做了交易，她想變成一只狗，這樣我們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但是她輸了，她把心臟輸給了魔鬼。從她離開之后，我就很難過。但是我不敢對所有人說，因為無論怎樣，你們都喜歡那個快樂的喬伊。海斯，其實這樣也不錯，我沒有了心臟，就感受不到心痛了。”喬伊呵呵笑了起來，樣子看起來還是那個快樂的喬伊。

　　“喬伊，不要死。難道你要眼睜睜看我再一次淪陷到巨大的痛苦里面嗎？”

　　“你不會了。你有小雨，有海倫，有莫思爾……我相信你會得到幸福。——我想我是時候走了，你們能親吻我一下嗎？還有那幾只貓頭鷹，我想抱抱它們。”喬伊抓著海斯問。

　　所有人都給他親吻和擁抱。最后小雨難過地問喬伊：“你還有什么愿望嗎？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幫你實現的。”

　　“我想等到下一次轉世，我們能夠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當然，我的吉蒂也要和我們……”

　　話未說完，喬伊已經閉上了眼睛。海斯看到喬伊安靜下來，迫切地低下頭去看他一眼，然而嗓子哽咽卻什么都說不出，話到嘴邊變成沙啞的氣息，海斯用手指碰了碰喬伊，沒有反應。他開始搖晃他，朝他大喊，想盡一切方法讓他醒來，讓他像以前一樣犯傻闖禍。但是喬伊只是那樣靜靜地躺著，好像睡得很甜。

　　海倫由側面看到，海斯的面孔一下子變得像雕像一樣蒼白堅硬。眼睛里失了神采，像是被挖走了靈魂一樣。

　　莫思爾消失了，門繼續被風雨搖晃著，銀鈴叮鈴鈴作響，像是喪鈴一樣。所有人都冷成了一根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