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呆在夢境里,選擇回到現實,畢竟阿和的夢魘源頭已經出現了,不是路人甲大胸妹,而是她最心愛的女孩小米。
所謂釋夢就是讓人不再畏懼夢中出現的恐怖景象,或者是讓對方接受尋常人無法接受的事實。阿和已經接受了小米離開的事實,沒不要再釋夢。
我坐在椅子上,阿和拍拍自己的頭,像是睡了一場午覺。
“你跟我來。”
我轉身走出內間,從柜臺抽屜里拿出那十萬塊的支票還給阿和。
阿和戰戰兢兢的居然不敢要,這孩子真是傻了還是怎么的,連錢都不會要了。
我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你的夢魘已經化解,但這件事跟我無關,是你自己化解的,所以我沒辦法收你的支票。我雖然愛財,但取之有道。”
阿和的手橫在空中:“可是光耀先生一定要我交給你,他還有話要代為轉告,他說其實這十萬塊是他這次賺得血汗錢,給你放著。”
“呵呵呵呵,光耀真是越來越懂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收回支票請阿和坐下,又給他倒茶。
“哎呦,上好的碧螺春怎么不給我倒一杯呢!”
我抬起頭來,看到店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男子,正是光耀和南宮夢。一回想到夢里的情節,特別一想到是格蘭老師,我就有些不敢看光耀的眼睛。
畢竟,在很多年前有那么一個美好的女子為他付出,甚至還因為他而去世。
光耀坐到我身旁,替我挽好散落的頭發,他輕聲說:“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想把這段往事告訴你,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選擇了借助阿和的夢,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我搖搖頭:“我連曉是個很講理的人,這些事你一點錯都沒有,只是世事無常命運弄人。”
“難得嫂子你這么通情達理,那我也就告訴你另外一件事吧!”
我白了南宮夢一眼,聽他繼續說下去,“其實……嫂子你也是血族人,只不過因為光耀用魄力封印你的本性,你才不這么覺得……”
“我知道,我早就自己自己是血族人的事了。”我站起來,像是在宣布一件大事,臉色格外肅穆。
南宮夢跟光耀不免大吃一驚,互視一眼后他們跟阿和一眼耐心聽我說話。
我說,“我又不是傻子,你們一次次提醒我只有血族人才害怕強光喜歡陰暗潮濕,而且在夢境了我也目睹了不少次血族人進食的畫面,如果我是個很正常的人類早就惡心到要死了,可看到鮮血泊泊流出的時候,我居然有了食欲。”
在三個人驚訝的目光中,我繼續說,“而且有件事讓我最值得懷疑,那就是我的職業。無論一個人類再怎么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走進別人的夢里,既然人類做不到就只有血族人了。”
南宮夢點點頭:“嫂子果然聰慧過人,不瞞你說其實釋夢師就是血族人的一種職業,一開始破魂師也是,血族人與人類通婚,混血種擁有二分之一的血族力量,他們就成了破魂師,只不過后來不知怎么變化的,一部分破魂師居然對血族人倒戈,到現在破魂師跟血族人已經成了死對頭。”
“嘖嘖,我老婆就是厲害。”光耀站起來一個勁鼓掌,“這樣的話我以后也不必躲躲藏藏自己的身份了。”
“你的事可沒完,這些事你都隱瞞著我,這又該當何罪?”
“我不是說了嘛,我怕你接受不了一直都在找機會。”
“狗屁。”
在我發脾氣的這段時間里,門外又走進一個女人,她的穿著打扮跟南宮夢很接近,都充滿了高貴氣息。女子朝我點頭微笑,隨后服服帖帖地跟在南宮夢身后。
光耀笑著走過去,指著那個女子:“這是陳雨欣,做了南宮夢幾年血奴后喜歡上了南宮夢,南宮夢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所以我們可不算欺負人,以后的日子里還指不定誰欺負誰呢。”
我釋然一笑,這個故事的結局還不算太壞,雖然失去了很多人,但剩下的人都還在好好活著,那些用生命換來的結局都成了一朵燦爛的蓮花。
阿和告訴我,他之所以沒辦法再喜歡上別的女孩,是因為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小米那樣全身心地對他好,他是一面鏡子,被人給他什么他就還別人什么。
那天我們目送阿和離開,他說他想去那不勒斯,因為很多年前小米依偎在他懷里對他說,她想在那不勒斯的海邊建造一棟別墅,里面住著他們還有他們的孩子。
阿和把他的日記本送給我,沒事的時候我也會翻開看看,厚厚的筆記本里記錄了阿和對小米的思戀,也有阿和寫的一些話,我最喜歡的是阿和寫的:
“我清楚地知道,我們無法保證將來能永遠在一起,橫亙在我們面前的是那沉重的人生與漫長的時間。讓人望而卻步。但是,這束縛著我的不安,最終還是慢慢地消失。
一接近遠野,心底就會隱隱作痛,正因如此,有時會讓我忍不住想要哭泣。
因為總感覺有一天你會遠去——那真是讓人無法想象的孤獨旅程,在那幽深的黑暗之中,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前進。”
我總是忍不住想,阿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但誰又能說清楚呢,也許在阿和看來,只有小米在他心中,他就是幸福的。
依舊做釋夢師,光耀時常接死人活,作為入殮師其實也挺高尚的。我也時常做自己的夢,很私人的夢,有段時間有個夢一直重復。
夢境里出現了一片金色的海。
在逐漸垂下的夕陽的照耀下,寬闊的海面染上一層薄薄的金光,看起來就像是散了一地的碎金。有白色的海鷗從人的頭頂無聲滑過,最終化為天邊的一點直至消失不見,而停在海上的輪船也像是受到了它們的感染,以同樣悄無聲息的方式浸泡在溫暖的海水里。
世界像是被上帝按下了靜音鍵。
即使是在夢里,我也能感受到那一份無與倫比的安詳,如果不是昨晚調好的鬧鐘恰好響起,那么也許這個夢境會持續得更久點也說不一定。
就是這樣一個安詳的又平淡無奇的夢境,在我的睡眠里回回轉轉很多遍。
我當然知道,這個夢境就是小米一直想要去的那不勒斯,這個夢境的起源是有天我看了旅游雜志,上面說:那不勒斯是情人的天堂。
一年半以后我和光耀生了個女孩,我們為她取名為光藍,這是我想到的名字。
每次以看到她嬌嫩而可愛的臉蛋,我就會想起那個在雨夜里去世的妹妹,還有格蘭老師。
那天,我說:“光耀,挑個時間我們去拜拜格蘭老師和妹妹吧!”
那時正在沙發上坐著看英超聯賽的光耀頓時一愣,但他還是很快點了頭。
“好啊,其實我也早想去看看她們了。”
我逗笑小家伙,忽然明白:有愛人的地方才是天堂。
(全文完)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