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骨生肉

　　二白骨生肉

　　清海城是座古城，歷史悠久，城里有很多古時的建筑，有的人家住的房子還是前清的，家里還會有明朝的茶碗，清朝的八仙桌。不過，城市的歷史太久了，就會有很多傳說，其中有的很詭奇，卻說的有理有據。

　　溫言對這些傳說是很感興趣的，有時候也會在課堂上給學生講，學生有時候也會聽個一二。溫言是清海大學的講師，教歷史，學生不多，學習積極性也一般，歷史系的沒落是不爭的事實，溫言看得也開。

　　“《搜神傳》里有個故事是《漢談生》，講漢生四十歲的時候還未娶妻，有一天晚上，一位美貌女子來與他夜談，嫁他為妻，不過二人有個約定，三年之內，漢生不能用火照她，兩個人感情和睦，還有一個孩子。可是一天晚上，漢生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就用火把照妻子，這一照可非同小可，發現妻子的上半身是肉身，下半身是枯骨。于是妻子離開了，走之前還把一件珠袍留給了他。"溫言講完輕輕推了下眼鏡，環視了學生，發現學生都昏昏欲睡，天熱啊。不過唐佳琳卻猶豫地看著他，似乎想說什么，“唐佳琳，你有什么想說的嗎”他問，聽他點名，很多學生都匆忙抓起了書，胡亂翻著，“沒，沒有”唐佳琳匆匆站起來，還碰到桌子，發出“砰”的悶聲。

　　溫言覺得唐佳琳最近很奇怪，總是恍恍惚惚的，人很不精神，臉色也蒼白，下課后，溫言把她留下來，“佳琳，你最近發生了什么事嗎”他問，“老師，”唐佳琳欲言又止，溫言等著她說下去，“你相信世上有鬼嗎”溫言的腦袋嗡了一下，他想起來前段時間有鬼跟著他的事，說：“發生什么事了？你遇見了什么？”唐佳琳狠狠地咽了下口水，“上個禮拜，網上的靈異論壇給我發邀請，讓我去參加一個聚會。”“你去了？”溫言知道唐佳琳膽子很大，但也有點驚訝，唐佳琳點點頭，說：“里面有個節目，就是白骨生肉，本來是一架白骨，不過轉眼間就長了肉，還活了過來，我以為是魔術，一起的人都以為是魔術，這種騙人的節目我們都看過好多次，只是當玩笑。”唐佳琳臉色更白了，“可之后我發現了不對勁，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感覺，感覺就像有人把我的精氣吸走了，一起的人也有這個感覺。”溫言很生氣也很擔憂，氣的是學生的膽大和無知，憂的是學生的情況會不會更糟糕。他想到了韓凝，于是，他對唐佳琳說：“別擔心，老師幫你想想辦法。”

　　溫言第二次到了韓凝的家，這回是個少年來的門，兩個人本不認識，但溫言明顯感覺到少年不喜歡他。“請問韓凝在嗎？”他問，“你等一下吧。”少年把他帶到前廳，也沒說韓凝在不在，丟下他就走了。溫言只能在這等著，他看著梁上古舊的雕花，莫名覺得眼熟。韓凝還是拄著她的木拐，慢慢地走了出來，她用眼神拒絕了溫言要來扶她的好意，慢慢坐下，對溫言說：“你來了。”溫言說：“是的。”“上次的鬼魂不會纏著你了，他已經去了他該去的地方。”“我感覺到了，謝謝你。”溫言停頓了一下，說：“我想再請你幫個忙”“好”“你不問是什么忙”“你說我就知道了”韓凝淡淡地笑了起來，溫言有點被她的笑晃了心神，他講了唐佳琳的遭遇。“白骨生肉，倒是少見。你明天帶她過來吧，我瞧瞧她。”“好，”韓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次來，帶包桂花藕粉糕來吧。”“好”

　　“桂花藕粉糕，大小姐，你以為你吃得了。”少年氣鼓鼓地說，“阿青，最近你的話太多了。”韓凝說，“今天為什么沒上茶，越來越不會做事了。”“大小姐，那個溫言就不是什么好人，當年……”“夠了，”韓凝打斷他的話，有點生氣的樣子，但看到阿青委屈的眼神，又不覺得放緩了語氣，“你去把書曬一曬，都潮了。”阿青又愛又恨地看了韓凝一眼，“哦”了聲下去了。

　　唐佳琳在門前躑躅了半天，饒是好脾氣如溫言也有些不耐煩，“老師，我不想進。”唐佳琳覺得這個宅子鬼氣森森的，感覺自己更虛弱了。“她會幫你的，相信我。”溫言說，他對韓凝有種莫名的信任。

　　唐佳琳覺得那個安靜妖嬈的女孩子坐在椅子上，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件玩意兒，有趣的不值錢的玩意兒。“白骨生肉不是障眼法，這么嚇人的事你們也敢去湊熱鬧，你過來”韓凝的聲音不大，但卻讓人不能抗拒。唐佳琳慢慢走過去，韓凝用手指輕按了下她的印堂，“阿青，倒杯茶給她。”韓凝對身邊立侍的少年說。少年倒了杯茶，這茶和平時喝的茶不太一樣，像是放了好久又被一泡再泡的樣子，但她不敢不喝，她好像不敢違抗韓凝的每一句話，于是，她把茶喝得干干凈凈。唐佳琳覺得有股暖流在自己的身體里流淌，很暖，但韓凝在她印堂上輕按帶來的冰涼卻有些淡淡地留在自己身了。溫言看見韓凝把桂花藕粉糕的盒子輕輕拆開，也不吃，就看著，“是干桂花，不是新鮮的。”“季節過了，不過，到季節的時候，我再給你送一盒來。”“好”溫言留了五千現金和一盒桂花藕粉糕給韓凝，他覺得韓凝看他的眼神是溫柔而熟悉的，他一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