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巷：私奔

　　那天之后，珍姐再也沒有說起過關于東子和凌薇的故事，她很想讓這段時間的故事成為過去，或者單單對她來說，她只是想盡快忘記這件事情。

　　凌薇依舊沒有出現過，就像從人間蒸發，我擔心她是不是已經忘記我了。而老師也沒有對我們說明這件事情，我想老師一定是知道什么。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我們的第一次月考的前一天。

　　那天中午，教室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同學們都去食堂吃飯了。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窗外已經看不清遠處的樓宇，霧蒙蒙的，瞬間覺得這座城市就像被穿上了一層薄紗，如一位嬌羞的少女，不敢言語。時不時打一個哈欠，一陣涼風吹進窗來，我起身關上窗，風兒吹亂了我的頭發，迷住了雙眼。

　　“嗡嗡……”手機響了，是凌薇。

　　“喂，凌薇……”我迅速接起電話，我能聽得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感覺就像哭了，“你在哪，怎么不來上課?！?/p>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我就要走了，蔣悅，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對不起?！?/p>

　　“你在哪？我來找你！”

　　“算了吧，我下午就要去北京了?！?/p>

　　“和東子嗎？”

　　凌薇嘆了一口氣，“唉，是的?！?/p>

　　“怎么了……”我有些擔心起她來

　　“沒事，蔣悅，你要好好的?！?/p>

　　“嘟嘟嘟……”

　　就這樣，我幾乎失去了一個最好的閨蜜，凌薇的遲疑和嘆氣，似乎讓我覺得她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苦衷。

　　我覺得，這件事，我不能坐視不管。

　　就這樣，我，蔣悅，第一次逃課，而且還是月考。

　　我幾乎不計后果，而結果讓人失望。

　　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偌大的車站，人山人海，我不知道怎么去尋找，我拼了命的給凌薇打電話，關機。

　　候車廳，用目光搜索著她的身影，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是懷疑我身上穿著G中的校服，還是因為我僅僅是一個女生。

　　“孩子，要是沒什么事情就回去上課吧?！币粋€陌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火車站很亂的。”

　　我轉身，是車站工作員，我點點頭，繼續向前走著。

　　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四處尋找，凌薇，你在哪里？凌薇，你真的要忘記我了嗎？

　　還是那條青石小巷，冷冷清清，沒有了往日的喧囂，沒有了曾經兩人朝夕相伴的日子，青石上泛起點點水花，這才察覺到下雨了，將耳際的頭發順到腦后，臉頰是濕的，分不清是淚是雨，就這樣走了，凌薇。

　　我走到那天晚上凌薇被打的地方，回想起那天凌薇一句一句的對我說：

　　“蔣悅，快走，這不關你的事?！?/p>

　　“是不是你離開了也不關我的事?！蔽易匝宰哉Z，淚水再一次落下，我記得上次落下的時候是被珍姐打了耳光，上次是因為你，而這次，更是因為你。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咖啡館門口，我抹掉臉上的淚水，逃課的事情是不是要讓媽媽知道，我心里矛盾著。

　　正打算推門進去，“叮鈴……”熟悉的鈴鐺聲，媽媽走出來了，“唉，怎么，這么早就放學了？你們今天不是月考嗎？”

　　“媽，我……考試完了，就早些回來了?！蔽也桓姨ь^看媽媽的眼睛，生怕被媽媽發現什么。

　　媽媽倒也沒說什么，她遲疑了一下，“凌薇的爸媽來了，在我們這呢，進去聊聊……”

　　“媽媽，凌薇……她”我吞吞吐吐的說著

　　媽媽沖我擺擺手，“唉，進去再說吧。”

　　凌薇的爸媽真的來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凌薇的父母，至今卻是難忘，之前凌薇讓我去她們家，我一直拒絕，而這回，我難以相信在我面前最囂張，在全校師生面前最乖巧的凌薇的父母竟然是如此的普通。

　　“本來這次不想麻煩你們的，哦，這是蔣悅吧。”凌薇的母親打量著我，點點頭，“聽我家薇薇說起過，你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起身沖著凌薇的父母點點頭：“叔叔阿姨好?！?/p>

　　“真懂事啊?！绷柁钡哪赣H感嘆著，“唉，這次要不是凌薇跟那個混混出去了，說實話，我真的不想麻煩你，薇薇她爸在外地打工賺錢，聽到薇薇的消息立馬就回來了，蔣悅啊，你和薇薇關系這么好，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我看看媽媽，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實話，是不是該說我看到了這一切，只是我錯過了他們的離開。

　　“薇薇從來沒有出去過，外面的世界很亂的，尤其薇薇又沒有社會經驗，跟著那么一個不靠譜的人，這該怎么辦。”凌薇的母親著急起來，眼神里閃動著淚花，“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　?/p>

　　“你先別著急，事情總會有辦法了?！眿寢屧谝贿叞参恐柁钡哪赣H

　　凌薇的爸爸倒是很少說話，他板著臉，一籌莫展，卻是很憤怒的樣子，幾乎要爆發。

　　“女兒都不在了，你倒是說句話啊。”凌薇的媽媽在一邊搖搖他，無助的看著我

　　我低聲的說：“阿姨，叔叔，我……我相信，凌薇會回來的……”

　　“回來，她還回來干什么，回來我就打斷她的腿！”凌薇的爸爸吼道，弄的咖啡館的其他客人向這面看著。

　　“你打啊，你下得去手！你別忘了你是最疼你女兒的！”凌薇的媽媽順著吵了起來

　　“這……不該怪薇薇，她，她只是一時糊涂了?！?/p>

　　媽媽看著我，拉住我的手，“唉，女兒是要用心來疼的，你想想，薇薇她爸爸整天做生意，肯定顧不上去照顧薇薇，她只是缺乏安全感?！?/p>

　　“我……”凌薇的爸爸要說什么，我看到他喉頭輕微的顫動一下，哽咽起來，“都怪我，我不是東西！是我沒有照顧好薇薇。”

　　我不相信一個大男人為什么還會落淚，剛才的氣勢瞬時便不存在了，是不是當一句話觸碰到人們內心的底線時，情緒便一發不可收拾。

　　凌薇的父母和我們聊了兩個小時，甚至讓我用QQ試著跟凌薇聯系。

　　“阿姨，她在線！”我喊道

　　凌薇的父母趕過來，“快，快跟她聊天，問問她在哪？”

　　我的手有些不聽使喚了，或許是太過于激動，“凌薇，在嗎，你現在在哪兒，你爸媽很著急，快回來吧，我很想你?！?/p>

　　我剛打完字，凌薇的頭像便黑了下來，“她……下線了。剛剛下線……”

　　凌薇的父母失望的嘆著氣，凌薇的爸爸攙扶著阿姨慢慢走出門外，她們相扶相攙的背影，慢慢的，就這樣慢慢的……我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種超乎親情、友情的感情。仿佛這種感情只是發生在男女之間，只是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可以在一起同甘共苦，而我更為擔心的凌薇，仿佛與我有芥蒂一般，不再搭理我。

　　“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毀了自己??！”看著凌薇父母走出的背影，媽媽由衷的感嘆著，“這就是早戀啊，悅，看到了吧，你可不能這樣。”

　　我會不會在某一天也像凌薇一樣呢，讓媽媽為我擔心，讓周圍所有的人為了我感到可惜，我看著媽媽眼角漸漸明顯的皺紋，輕聲的對媽媽說道：“媽，我不會的。”

　　凌薇和那個叫做東子的男孩離開這座城市之后，仿佛一切有她們的地方都藏不住故事了，這件事在學校里傳的沸沸揚揚，而凌薇面臨著開除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