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36年秋。上海。
葉為安消失了的一年多里,蘇安然都在上海,只有春節的時候回過浙江,蘇伯父和蘇伯母都在忙著打理藥材生意對安然也沒有過多的問候,只是不時寄信來。蘇安然一直沒有跟他們提到葉為安的事,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功課很忙,醫學部分還算好的,畢竟蘇安然從小就有接觸在日本也學過西方的醫學,雖然不是系統的,但很能派上很大用場。
時局依舊動蕩,報紙上關于抗戰的信息資料都被蘇安然粘到一本本子上,她不知道,只是想著說不定葉為安就在其中一場作戰中奮血拼搏過。
第二醫科大學今年又迎來了一批新生,此刻的蘇安然正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帶領新生們熟悉新校園。
“學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一個學妹突然問道。
“我嗎——”蘇安然被問得一愣一愣的,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葉為安的時候,他也是用這種語氣問她名字的,當時她只答了三個字:蘇安然。“哦,蘇軾的那個蘇,安然無恙的那個安然嗎?”當時小小的蘇安然一下就被逗笑了。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蘇安然對學妹笑笑說:“蘇軾的蘇,安然無恙的安然。蘇安然。”
“學姐,你名字真好聽。不像我,我叫李子,可以理解為街上那個又大又酸的李子。”李子這么說。
“名字還蠻有趣的啊。”蘇安然笑笑,接著介紹學校的實驗樓。
李子在旁邊拿一支筆記下,蘇安然無意又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個小姑娘很有趣啊。走進實驗樓,蘇安然帶著他們從一樓到頂樓都走了一遍,還參觀了一下解剖室,她不是解剖系的,一般不能進,蘇安然其實也是借著這個機會想看看學校的解剖室。很多女生比較膽小就站在門外,蘇安然帶頭進去,根據自己的經驗胡亂介紹了一番,李子依舊在一旁記著,有時露出疑惑的表情。蘇安然歪頭突然看到什么像是器官一樣的東西,于是慌忙逃了出來。
蘇安然出來后清清嗓子:“看來解剖系的都是男孩子啊,學這個要多大勇氣。”
大家紛紛點頭,只有李子默默地舉了個手:“我就是解剖系的。”
蘇安然有些吃驚,把手插進白卦的口袋舉著旗子往樓下走去。
蘇安然帶著新生在校園里兜兜轉轉了一上午,回到宿舍已經累得不成樣子。
“安然,我們宿舍是不是要多加一個人進來啊?”劉蕓問。
蘇安然猛地坐到床上,頭差點碰到上鋪。她直直的躺下去說:“反正我們宿舍本來可以住六個人,現在只有三個,別說再來一個了,再來兩個都不為過吧。況且李秋兒都消失好久了。”
“誒,他們說李秋兒被一個軍官包養了。”
“別瞎說,她應該也不至于吧。”蘇安然雖然對那個“縱有千種風情”的女人沒什么好感,但是相處一年下來她也并沒有做什么壞事,待人也不差,就是傲氣了點。這讓她有些羨慕,生一副好看的樣子連傲都傲得理所當然了。
這時候宿舍門被敲了兩下,隨后就有人推門而入。是李子。
還沒等劉蕓和蘇安然開口,李子就先嘰嘰喳喳叫起來:“哎呀,蘇姐姐,原來我和你是一個宿舍的!”
蘇安然一下從床上起來,頭咣地撞到上鋪,順勢她又倒了下去。李子慌忙過來,把蘇安然慢慢扶起。
“李子,是你啊。”蘇安然揉著額頭,心想估計前額腫了個大包了,迷迷糊糊地被李子扶著到旁邊抽屜拿了黃蠟,給李子讓她幫忙涂上。
李子一邊給她涂藥一邊頗有感悟地說:“看來我是應該考慮要不要睡上邊的床。”
蘇安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也聽不清楚李子再說什么,就嗚嗚地答應著。劉蕓坐在自己床上又把書翻了一頁,對蘇安然哭笑不得。
而此刻在學校的辦公室,也有人提到“蘇安然”這個名字。
“現在北方戰事吃緊,**上月也發出了致國民黨書,希望國共二次合作,聯合抗日我不敢說,但是對日本人這一塊,兩黨一定是松不下來了。日本人也是在我們地盤上吃喝拉撒太久了,總得將他們踢出去。士兵的作戰能力很重要,后援的效率更重要。在這個關乎民族興亡的時候,我們的研究可以不排在第一位,派我們的孩子到戰場上后援這才是首要任務。而且我們派上去的孩子也要有軍事素養,想必這一點在軍醫課上老師都有強調吧。而且我們送到戰場的孩子不是去送死的,必要的時候也要有一手殺敵的本領。”
校長在辦公室中央激情澎湃地講話,旁邊一位老師倒是不解風情地插了一句嘴:“很多孩子連*沒見過,一手殺敵的本領,你也要想想我們的孩子都是會殺人的人嗎。”
校長說:“這沒關系,到了軍隊,那里自然會有人教。何中校前幾天已經聯系過我了,他們團缺軍醫,讓我們推薦一些學生到前線。”
“不過校長,不是說戰場上盟軍的醫護兵是不能攻擊的嗎?”
“你以為我們的敵人像德國人那樣嗎?日本人就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守規矩慣了,他們來就是明晃晃地撒潑,專挑醫護人員打,跟他們講規矩,見鬼去吧。”
“好了好了,不管他們攻不攻擊,咱總要有點防身術。”校長不希望繼續這個話題,他接著說,“這里希望每一名老師都有推薦的人選,盡量在這幾日定下來,然后跟學生們也做做工作。不過我相信我們學校的孩子抗戰熱情還是有的。”
等到其他老師們都走光了,校長揉揉太陽穴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嘆了口氣,抬頭看到李少杰老師依舊沒有離開。
他有些奇怪于是問:“李老師,還有什么問題嗎?”
李老師想了想說:“我已經有了推薦人選。”
校長的興奮勁一下子被提起了:“是嗎?說吧。”
“是我教的一個學生,名叫蘇安然。她是浙江蘇家的孩子,從小跟著父親學中醫,十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到日本交流醫術,可以說她知道西藥的的時候我還不清楚什么是中藥。”
校長想了想:“就是蘇啟的女兒?”
“是的。”
“她居然在我們學校,以前聽日本朋友提起過她是個人才,看外科很有一套。”校長說,“不過蘇家好像就她一個閨女,你也不想想人家可愿意去嗎。”
“她是第一個報名參加軍醫培訓的,我想應該是愛國青年。”李老師說。
校長點點頭:“真是這樣的話,那好,她能去的話是最好不過了,何中校那邊我也就多了一個人選。”
李老師走到門外,慢慢地把門關上,校長在屋內翻了一下號碼簿,找到何中校的電話,立刻動手撥號,高興得像是找到了什么寶貝。
開頭熱個身,沒有激情的諜戰狗血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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