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小耀裝得還挺像模像樣的,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摟著阿和的肩膀哭訴:“兄弟,其實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理解你的人??!”
老娘站累了,雖說在夢里,但事實上除了夢的主人不會有感覺,釋夢師本人是挺辛苦的。
光小耀忽然回頭望了身后的大胸妹一眼,這兩個女生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他們身后,不說話也不離開,全都用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
我注意到每次光小耀的眼神一射過來,大胸妹就會不自覺地低下臉去,像犯錯后的小孩子。
光小耀拍拍阿和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多想,真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我猜想光小耀是一段時間不見他的心上人就寂寞難耐,隨便敷衍阿和幾句后,他板著一張臉作勢離開要離開。
他終于站起身來,朝小靜點點頭,又別有深意地望一眼大胸妹,這才慢慢往樓梯口走。
通道處的保衛(wèi)已經(jīng)走了,光小耀左手扶著欄桿,回頭再次憂郁地望了大胸妹一眼。
不巧,大胸妹也不知那根神經(jīng)錯亂了,也回頭瞟一眼。
恰好四目相對,大胸妹頓時滿臉緋紅,害怕得又把視線轉(zhuǎn)移到阿和的身上。
我看得到她的臉色很難看,滿是擔憂跟恐懼。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為什么會害怕光小耀?
疑團像濃霧將我的雙眼遮蔽,我看不到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又怎么點破它的結果。
阿和還是一動不動,小靜這才逮著機會。她幾步走過去,鼓足了勇氣坐在阿和旁邊溫柔地說話。
她也不嫌臟哦,我分明看到她坐下的地方就是剛才那幾個老師吐痰的靶心。
一邊的大胸妹一看沒她什么事了,也踩著黑亮的小皮鞋,“噠噠噠”幾聲,轉(zhuǎn)眼消失在通道口。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所有問題都出在大胸妹身上,我甚至預言:跟著大胸妹就一定能找到夢魘的源頭。
想來我真是敬業(yè)愛崗的十佳釋夢師,身體都要被累垮了,還得堅持跟上去,釋夢結束后一定要阿和給我送面錦旗,上面寫著“十佳釋夢師”。
才轉(zhuǎn)過幾道彎,在一個安靜的樓梯間里我就碰到了他們。
他們是指光小耀和大胸妹。
我心里一沉,難不成光小耀是故意在這里等她的?剛才那幾眼是示意大胸妹跟上來。
我心跳又加速,尖起耳朵聽他們接下來的談話。
媽的,才入夢沒多久我的心跳就加速了好幾次,再這么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心臟病突發(fā)而死的。
光小耀面朝空無一人的樓梯下面,我低頭一看,濕漉漉的地面還殘余著洗衣粉,應該是剛剛值日生才做完衛(wèi)生。
他不說話,倒是大胸妹自覺地低頭認錯:“對不起光耀,對不起?!?/p>
她在說對不起?
為什么?
難道光小耀跟她也有一腿?
我看著光小耀,后者依舊不動聲色,只不過沉重的呼吸聲卻越加清晰可聞。
他這是在生氣。
我是了解光耀的,那怕是十年前的光小耀我也能猜出他性格的七八分。
每當他生氣的時候,都會板著一張要死不活的臉,他不會吼叫也不會摔東西發(fā)泄。
唯獨呼吸會越來越沉重。
光小耀沒有接話,眼睛里冰冷的光足以凍死一頭熊。
他似乎沒有要原諒她的意思,一動不動,這可讓大胸妹急壞了,小女生的臉頓時就拉長,眼睛里滿是水汽。
她帶著哭腔,蹲在地上雙膝抱頭:“我真的知道錯了,光耀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后都不會再發(fā)生了?!?/p>
“哼,以后都不會再發(fā)生?誰知道會不會呢?你以為你認錯了就能沒事了,冷雨受到的傷害,阿和受到的傷害會因為你的一句對不起就痊愈了?”
看來光小耀真是憤怒了,我面對他,看得到他冷笑的表情。
光小耀終于轉(zhuǎn)過身去,望著蹲在身前的女生又說,“一個人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就算今天我不把那件事說出去,大家也遲早都會看清楚你丑陋的嘴臉?!?/p>
果然如此,光耀的心腸從來都不是柔軟的,一定要形容的話,他的心腸就像他送我的訂婚鉆戒一樣,冰冷而堅硬。
我抬起手一看,咿?我的鉆戒去哪兒了?不是一直在我手指上好好戴著嗎?難道是昨晚我放回抽屜里了?
算了,戒指回去找。暫且好好觀賞這出免費的戲好了。
“光耀你別這樣??!”大胸妹猛然抬起頭來,拉著光耀的右手苦苦哀求,“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你不要告訴大家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p>
做什么都行?
這話我怎么聽得這么耳熟呢?
這不是八點鐘電視肥皂劇里常有的臺詞嗎?
一股莫名業(yè)火竄上我心頭。
大胸妹實在是可惡,居然勾引光小耀,她也不看看自個兒有資本沒有,要臉蛋沒臉蛋,要氣質(zhì)沒氣質(zhì)。
除了胸大,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我雙手抱在胸前,看光小耀怎么回答她。
“我不喜歡把我的重復第二遍,沒有用的?!惫庑∫﹂_她的手,冷眼相待。
忽然,“啪”的一聲!
我驚呆了。大胸妹居然直接跪倒在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光小耀的白球鞋。
大胸妹哭著哀求道:“我已經(jīng)給你跪下了光耀,你放過我吧?!?/p>
繞是光小耀鐵石心腸,也不能不為之動容,他的眉頭皺下,很明顯,光小耀在做選擇題。
到底是原諒還是堅持給她懲罰?
在光小耀臨走的時候,我終于聽到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妥協(xié)了,語氣很很平靜地說:“我只能保證現(xiàn)在不說出去,你也別高興得太早。”
大胸妹抬起布滿淚痕的一張臉,緊緊咬住下嘴唇,憤怒地望著光小耀的身影遠去。
我真擔心她會咬出血來,要是那樣的話,本來就不好看的一張臉就更難看了。
光小耀腳踩樓梯的“踢踏”聲已經(jīng)遠去,大胸妹還是沒有站起來。
難不成是因為跪在地上很爽,大胸妹很享受這種感覺?真是這樣的話改天我也要挑選個沒人的地方試試。
過了好長時間,雙腿跪到發(fā)麻的大胸妹才扶著墻壁站起來慢慢往往樓梯下走,我以為她要回高二二班,不曾想她直接到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宮城街?!?/p>
司機詫異得回頭望了她一眼,見大胸妹一臉嚴肅不像在開玩笑,這才知趣地閉上嘴,手打方向盤轉(zhuǎn)彎往宮城街方向駛去。
竟然是宮城街。
早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宮城街的名號,這是淺川有名的混亂區(qū)。
宮城街有你像要的一切,從代人開家長會到殺人越貨,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在宮城街找不到的。
當然,這里也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上至地方高官下至普通泥瓦匠,都有可能出現(xiàn)在宮城街的某某酒吧或者某某發(fā)廊里。
據(jù)我所知,這里消費很高,兜里揣著一個月的血汗錢進入不到一天時間,估計連打車回家的錢也沒了。
大胸妹去干嘛呢?
難道……
我不敢再多想,就像做一張試卷一樣,想得太多錯誤也就更多,只有心如止水的人才能做到完美。
出租車在宮城街街道口停下,大胸妹付完車費重重地關上車門,“啪”的一聲嚇壞了可憐的司機先生。
司機腦袋探出窗外,正要說些什么,傲嬌的大胸妹一甩書包,回頭狠狠地瞪了司機一眼:“看什么看?神經(jīng)??!”
這跟十幾分鐘前溫柔嬌小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司機聳聳肩,腳踩油門溜走了。
我跟在她身后走進宮城街,疲憊的眼睛只管盯著她的后背。這地方于我而言太陌生,我深怕自己會在這里走丟,一刻都不敢馬虎。
轉(zhuǎn)了幾道彎,又繞過好幾條街道,最終大胸妹在一片更加奢靡的街道前停下了腳步。
這里的確是宮城街無疑。
即時是白天行人也不是很多,倒是久住在這里的人在街上怡然自得地散步。我只能看得見中年或者青年男女,沒有老人小孩,除了這一點,宮城街與淺川其他的街道也并沒有什么不同。
在平靜的表面下,永遠有暗流涌動。
走到這里大胸妹才放慢腳步,她甩動雙手左右搖擺,這一奇怪的舉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她卻全然不在意,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她輕車熟路,直接來到一家酒吧門口,我仰頭看一眼霓虹燈裝飾的招牌。
這酒吧的名字取得好搞笑,居然叫“D杯酒吧”。
我一眼望過去,如此奇怪的酒吧還不少,估計后面的名字依次是“E杯酒吧”跟“F杯酒吧”。
我再收回視線,于是就看到一個手臂粗壯得不得了***著上半身的紋身男站在酒吧門口。
看到他,大胸妹也不膽怯,仰起頭直視那男人:“我來找我爸,別當?shù)溃 ?/p>
可能這男人就是大胸妹老爸的手下,被趾高氣揚的大胸妹呵斥,三大五粗的壯漢居然溫順地讓開一條路,還很有禮貌地替對方開了門。
我也不猶豫,趁著門沒關趕緊跟上去。
我知道,她來找她老爸可不是為了檢查作業(yè)的,被光小耀羞辱一頓有點骨氣的人都會反抗,況且對于光小耀大胸妹是既恨又怕。
我也感覺自己正在往一個深淵走去,在這深淵底下是埋藏了多年的尸骸。
有我不曾接觸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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