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的旅途漫長。
(一)
第一次去到上海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梅雨時節(jié),于是就理所當然的穿著雨鞋在街道上走著,出乎意料,卻又理所當然的,我收到街上人嫌棄的目光。那似乎是我活了二十二年之后第一次被人嫌棄,于是我就討厭上了那座城市。那座傲嬌高冷與低調(diào)奢華的人共同生活的城市。
回到住的地方,累的再也懶得動了。于是什么也不管,倒頭就睡去,一覺醒來已經(jīng)七點多了。我胡亂用手捋了捋已經(jīng)亂掉的頭發(fā),然后不舍得離開床整理整理衣服,肚子開始叫意味著我要為自己弄吃的了,可是剛搬進的狹小的類似地下是的房子空空如也,頓時我就覺得要喂飽自己或許真的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兒。
當我從“貧民窟”走出的時候,雨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我也知道梅雨季是沒那么容易過去的,世界靜默又喧囂的姿態(tài)瞬間將我抱緊,大地看起來似要馬上暮色四合,隱隱的騷動就又像開在崖畔的凌霄花盡情的又不動聲色的在內(nèi)心深處悄悄蔓延。當商圈與高樓的燈火都被次第點亮的時候,我終于到了與我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只是看似安靜的城市卻不太平,就像我剛走進便利店就看到類似安保人員的人把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孩子團團圍住,他長的很清秀,白白的皮膚像是能掐出水來,只是當他用那雙丹鳳眼惡狠狠的看向眾人時候我看出了他的決絕。保安在審問無效之后要強行把他拉去審訊,我也知道這是一個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時代,可是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孩子,并且是一個那么好看的男孩子被人拳打腳踢就算想到那場景,我都會心頭一顫。于是我上前大喊住手,然后把那孩子拉到一邊,大喊“他偷了你們什么我?guī)退丁!?/p>
“哪來的臭小子用你來管閑事?”虎背熊腰的保安對我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我沒把東西拿出收銀臺,也沒拿出超市大門,而且我現(xiàn)在要付賬就不算偷,鬧到警察來你也不好辦,最好還是識點趣。”我是雷厲風行的樣子,因為從高中到大學,多年的處世經(jīng)驗早就知曉在這種場合就是一定不能輸了氣勢,當然那個被團團圍住的小家伙比我更淡定。
雖然過程是波折的,但是結(jié)果卻是滿意的,我把它安全的救了出來,只是我什么吃的都沒有買成,我想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但是做了好事還是格外的舒服。
我是把他拉出便利店的,我們是打的一把傘,當然是在下意識的情況下我才這樣做,直到我發(fā)現(xiàn)他羞紅了臉的時候,才把我拉著他的手放開。
“就怪你這個小破孩,偷什么東西,害的我什么吃的都沒買到還幫你付了賬。”我是以生氣的樣子對他說的,其實我也沒那么生氣,只是我喜歡虐比我小的人,就像在大學的時候,總是欺負我的學弟。
他只是低著頭不說話,看上去很委屈。
“好啦好啦,別難過。我是開玩笑的你快回家吧。”我摸了摸他的頭。把雨傘塞給他,自己一個人奔跑向雨中。
然后與他揮手告別,沖他大喊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只是當我悻悻的往“貧民窟”跑時,卻感覺有人一直在跟著我。我回過頭,看見他持傘孱弱的身影佇立在盛夏的晚風中,夜色雨細雨讓他眉眼斑駁,我能感覺到在霓虹燈的掩映下,他眼底流出恒久的悲傷。
(二)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撿回家了一個弟弟,其實我還很喜歡這個小家伙,我們互相做了自我介紹,他告訴我他叫安宇卿,今年十七歲,據(jù)說家在深圳,是離家出走才來到上海。我告訴他我叫白辰溪,他可以叫我哥。
知道他如此豐富的履歷是我真的是蠻蠻的醉,當然進入我的“貧民窟”之后,他就開始一頓的吐槽,你這怎么這么破怎么這么小,氣氛之下的我,堵住了他的嘴,更令人氣氛的是他竟然咬了我。
我死命的把手拽出來是火辣辣的疼。
“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恩人的,小家伙。”我怒氣沖沖的對他說,把臉湊到了與他及其相近的位置,用眼睛死命的盯著他。把他逼得直往后去,在靠近床的時候他竟然索性倒在床上,而沒反應(yīng)過來的我竟然將他撲倒,只差一公分的距離就親上了他的嘴。
我是不由自主的呆住了,他卻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命中我的重要部位,我一陣哎呦,癱倒在床上。
我是真的生氣了,而生氣的最大的表現(xiàn)就是保持是沉默,當我不理他時爬到我的身邊好像有意逗我,而我卻故意將頭扭到一邊。
“你不是真的生氣了吧?”他故意將那張萌翻人的臉對著我。
“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那么好心,幫了人反而被人嫌棄,你不是嫌棄我這兒嗎,你知不知道我剛來到上海是有多么的難,當然你不會知道,你還是快點回深圳吧,沒有路費我?guī)湍恪!闭f完我將頭扭到了一邊。
氣氛顯得一絲尷尬,尷尬的有些凝重。
十點了,我下床把燈關(guān)掉,設(shè)好鬧鐘,躺回床上。安宇卿占去那個不大的小床一多半的地方,我又把他往里擠了擠,他自然是極不情愿,說起了幾句鬼粵語。
“說人話。”我在他耳邊大吼了一聲。
“干嘛擠我。”他委屈的說。
“哥哥擠你是喜歡你,大人需要比小孩子更大的地盤,你知不知道。”我用類似勸勉的口吻對他說。
“大人都是這么欺負人的,以你們的謬論欺負我們無知,而我已經(jīng)十六歲了,沒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的那一套都省省吧,我之所以出來,是為了追求自由。”他篤定的說,并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你現(xiàn)在自由嗎?”我問他。
“外面的世界并沒有想象的那樣好,但是我不想回去,因為我無法面對現(xiàn)實。”我能感覺到他語氣里的悲傷,或許他也有不想讓人知道的故事吧,雖然我只比他大六歲,但是我知道有時應(yīng)該處于尊重,應(yīng)該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沒什么過不去的,想開就好。你要是不嫌棄就在這一直待下去,但是別忘了跟家里報個平安。”我安慰他,然后摸了摸他的頭對他說晚安。
(三)
安宇卿像一條草魚一樣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由于不想讓他過度悲傷我也始終沒敢打擾他。
鬧鐘在七點準時想的,我從床上猛地坐起,這應(yīng)該算是本能的反應(yīng)。因為我畢竟是一個要自己掙錢養(yǎng)自己的人。他也被我吵醒了,我知道他也剛剛睡著沒多久,說以附耳告訴他我去上班,床下的行李箱里還有兩袋泡面,好好照顧自己,晚上回來再給你帶好吃的。
自認為安排好了一切,我麻利的洗漱,穿戴好衣服開始我的新一天工作。
我是在一家私企做財務(wù)助理,那并不是我喜歡的工作,只是當時高考報考時沒主意,加上考的也不甚滿意,所以就聽天由命的學了會計。其實我更想成為一個能考文字養(yǎng)活自己的人,只是我知道那比登天還難,人總是在天地面前低頭,這是“喜聞樂見”的事。
上班了一天最不爽的事也就是又差點被財務(wù)部長那個老女人*騷擾,其他的一切順利,不知道為什么我也會時常擔心家里的小家伙怎么樣了,下班之后我是特意去沃爾瑪買了許多吃的東西,作為一個星期的口糧。我在也不會去那家便利店了。
目測小家伙很乖,好像一直躺在床上沒起來過,看我回來,他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我以為他是在迎接我,其實卻是直奔我手里拎的食物而去,那姿勢如狼似虎,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雖然我很喜歡安宇卿,但是理性告訴我,我必須盡快聯(lián)系他的父母,接他回去。我能想像的到他父母的心情,最重要的是我害怕每天我把他一個人扔在出租屋里會出現(xiàn)狀況以致威脅生命。
“你父母電話多少快給我!”我以命令的口氣問他,而他卻應(yīng)聲把食物袋子扔到一邊,不說話。
我見形勢不對只好賠上笑臉說“別生氣啦,我不在問了。你想吃什么,我今晚給你做,一天沒吃飯,一定餓了吧。”
“別對我那么好,我怕我會愛上你。”他像一頭小獸一樣一面說,一面趁我不備將我襲擊倒。
我當然不會放過他,與他打鬧了一陣,開始準備晚餐了。
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狹小的空間里就變得格外的潮濕。吃過晚飯,我又打開筆記本寫文章,那些永遠都不會發(fā)表而我卻會繼續(xù)寫下去的卻永遠不會發(fā)表的文章,他有意的靠近我,卻被我一把按在了床上。
“不許窺探我的隱私。”我沒好氣的說。
“隱私個毛線啊,不就是寫了個狗血三角戀小說,我今天都看過啦,寫的不怎么樣,不過想要出版也不難,”他自滿的說。
“不難個毛線,說大話小心鼻子變長哦!”我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外加他的臉,有時候調(diào)戲小弟弟真的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四)
其實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和安宇卿一直這么安逸的生活下去。
直到我在不堪那個老女人的騷擾憤然辭職,我想我是太過不成熟才會做事那么沒有顧慮,只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底線真的是忍無可忍。
我沒工作了,也就沒有了經(jīng)濟來源。我也理所應(yīng)當?shù)碾x開上海,因為我無法再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沒因為從一開始我感覺到了這座城市滿滿的惡意。
擠在地鐵里,感覺車廂移動的速度,而心情卻凝重到止步不前。又是熟悉的道路,我再次趕往“貧民窟”,那條熟悉的道路卻似怎么也走不完,雨水在雨傘上集聚,最后形成自己的軌道,傾泄在地面上,傾泄在時間里。
我進門的時候安宇卿正拿起我的本子不停的寫著,我承認他是一個很有天分的人,我已經(jīng)編不下去故事他卻要馬上寫到完結(jié)。
我能想到我走進屋的樣子是有多么的落魄,他看著我是一副驚呆了的樣子,我抱著他哭了,那是我大學畢業(yè)后的第一次哭,考研失敗我沒哭,找了個不理想的工作我沒哭,工作遭受那么多白眼我沒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可能是有些事壓在心里太久了。
“或許我沒法在養(yǎng)你了,我失業(yè)了,所以會馬上離開上海,我以為我們還能在一起待的久一點,只是對不起,或許你早該聯(lián)系你的父母了,而我竟貪戀本不真實的歡愉時光,有時候我真想著有個人陪我真好。”我是用哭腔和他說這番話的。
“或許是我該幫你的時候了。’我似乎是聽到了他嘴里說出的這句話,但是只當幻聽了,我抱著他哭了好久,結(jié)果小家伙卻從那開始叫我怨婦溪,當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真的有扇他一巴掌的沖動,也就只是沖動而已。
安宇卿終于肯給他的父母打電話了,在從我撿他回來之后已經(jīng)兩個多月的時候,我想他們一定是在心急如焚時收到了類似久旱逢甘霖的喜悅。我知道他的父母馬上就來接他,他被接走的那天,也就是我退掉房子,回老家的那天。
其實我還是滿懷念梅雨季里的那段時光,回想起來都泛著些許潮濕氣,可我卻是那么快樂。
我與安宇卿一起在浦東機場迎接他父母的到來,很和善又時髦的兩個人,看的出安宇卿一定出身于一個富足之家,我把他們帶到我不堪的住處,那是安宇卿強烈要求的。
兩人對我千恩萬謝,我只是客套的回話,而我對他更多的是不舍。
在安宇卿的父親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例如家在哪里,上的什么的大學的時候,安宇卿卻不知道又從哪把我的破本子掏出來,徑直交給他爸爸,撂下了兩個字“出版!”而安父竟然會心一笑的點了點頭。
我竟然尷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五)
我和安宇卿一起回的深圳,因為他要挾如果我不跟著他,他會繼續(xù)離家出走,我依舊是不答應(yīng),直到我知曉安父是知名作家出版人某文學期刊主編安襄垣時我就再沒勇氣拒絕了。
“他對我說,如果可以和他們?nèi)ド钲谒梢院炏挛遥绻蝗ミ@輩子也不會有一家出版社為你出書。”他語氣篤定不容拒絕,而面對誘人與決絕同在的條件,私心驅(qū)使我妥協(xié),當然最重要的事,我還想再見到安宇卿。
去到深圳我住在安襄垣給我安排的職工宿舍里他讓我先當校稿的編輯,兼職寫手,薪資不低。
安宇卿又回到了學校,我有時間就會常常去看他,只是我每次看他,都會感覺到他是那么的不開心,起初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不愿而回學校而發(fā)牢騷。只是某種直覺總是告訴我一切不那么簡單,或許令他難過的或許是因為是他曾說的所謂的“現(xiàn)實”吧,只是那究竟是什么,卻一直是一個問題。而曾經(jīng)已經(jīng)被我壓下的好奇心卻又萌發(fā)了出來,更主要的事我總是有一種感覺,或許我可以打開他的心結(jié)。
于是我自作聰明的在星期六把安宇卿約來我的辦公室借改稿子為由,把安宇卿綁住了一個上午,我則約出了已知的他最好的朋友鄭寧在學校外面的飲品店桃成蹊,我以連續(xù)一個月請他喝桃成蹊里的焦糖瑪奇朵為誘惑,讓他給我講安宇卿的故事,一開始他還有些抗拒,直到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我只是想幫助安宇卿而已,他才毫無顧忌的對我說。
我所聽到的故事與我想象的大相徑庭,鄭寧告訴我兩年前,就是安宇卿剛剛上高一的時候他喜歡過一個女生,結(jié)果那個女生卻喜歡一個叫林曉樂的,可是林曉樂卻喜歡另一個女生,安宇卿下定決心幫助那個女生于是去當小三,可是誰都沒想到,那個林曉樂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以至于安宇卿懷疑自己喜歡上了他,但是他始終不愿意承認自己是**,或許那就是哥們之間的喜歡。那段時間安宇卿與林曉樂形影不離,學校也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可是就算政教出動也抓不到兩人任何把柄。但是據(jù)說安宇卿在那段時間一直特別開心,可是后來林曉樂一次在去安宇卿生日party的路上,林曉樂出了車禍,安宇卿趕到醫(yī)院之后手術(shù)室門口不住的哀嚎,鄭寧說他記得最后是大家在害怕影響搶救進程把他硬拉走的,最后林曉樂還是沒留住,從那開始安宇卿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安宇卿了。后來安宇卿離家出走,在后來的事就是我知道的了。最后他說我覺得你和林曉樂有七分像。
送走了鄭寧我怎么想都覺得我無法幫助安宇卿,或許我就不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可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我也知道了為什么安宇卿和我這么投緣了。
(六)
當安宇卿像瘋子一樣在我的宿舍扇在我臉上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多事被他知道了,或許我真的做錯了。
我看見他似絕望的哭著,我想抱住他他卻推開我。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不知道,你和他那么像,我對你抗拒,可是我卻無法真正疏遠你,或許我是真的把你當成一個念想了,他們都說我和他是**,但是你知道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嗎,我不愛他,但是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他,他是因為我死的。”他夾雜在哭腔里說著。
“我知道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窺探你打過去。”
安宇卿離開之后陰了好幾天的天空終于降下雨水了,剩下的暑意就此消退了一半,我追出去把傘遞給他,他卻用力把傘摔在了泥水坑里。‘我靜默在雨中看他遠去的背影,渙散在飄搖的疾風暴雨中,淚水終于在眼里大粒的融化。
三天后安宇卿帶我去到坐落在郊外的一座小別墅,不打的院子里有一顆青蔥的荔枝樹。
“這是我與他的秘密基地。”他對我說,我能看見他眼底含情。
“我十三歲開始出書,版稅也有不少,我爸沒有管我要過一分,他都由我自己處理,其實我寫過的很多故事都是在這里和林曉樂一起想出來的,房主將他租給我們十年,我以為我還能與他一起寫下很多的故事,可是他走了之后我再沒寫過任何一個故事,幫你寫完的那個是個例外。”
“是因為我長得像他?”我問。
“不全是,只是很少有人像你那樣打動我了。”他說完微微一笑。
“我要出國留學了,以后你經(jīng)常替我來這里看看吧!”他云淡風輕的說,我點點,不言語。
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一陣沙沙聲。
安宇卿走那天我沒有去送他,我只是一直呆呆看著石英鐘計算著距離他登機還有多久。后來我睡著了,在我們一起去過的房子里。
石英鐘是在八點的時候停下的,雖然我不知道是早上八點,還是晚上八點。桌子上殘存的面包屑斑駁突兀,我討厭的用嘴將那東西吹到一旁。窗簾還在窗前死死的糾纏在一起,我甩開膀子用力地將它們分開,強烈的陽光就射了進來。頓時覺得自己做了惡人,打破了這沉寂的房間里所有寧靜。
我無力的將自己拋在沙發(fā)里。
“一切都是值得緬懷的舊樣子,這是有多好。”心里對自己這樣說。
(七)
我一直在寫故事,重來沒停止過。
四年后來安宇卿從美國回來,我跟著安父安母一起去機場接他,我看見他的臉上有重新洋溢出燦爛的笑容。
他與我一樣親近,卻不像往日,一天天在那個狹小的,泛著潮氣的出租屋里。
后來他結(jié)婚了,我想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畢竟我也不想成為他記起另一個人的標本,只是以后一個又一個雨季,我都會想念那個我撿回來的弟弟。
我又回到了上海,在我已經(jīng)在文壇小有名氣之后。
這幾天樓下酒吧里總會傳出這幾句歌詞——是不能原諒,卻無法阻擋。是空空蕩蕩,卻嗡嗡作響。
而令我想起往事的,梅雨季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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