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下著灰綠色的雨（六）

　　決賽前s大的休息室里，白井井說，“h大的教練出了名的狡詐，他一定留一手，我估計他一定是想在前半場咬住比分。中陽你前兩場要留些體力。前兩場的得分主力交給其他隊員，我們隊的整體實體強過h大。加油！”

　　S大隊員齊聲喊，“加油。”

　　第一場上來，兩隊都沒拿出王牌應站，打得拘謹。一個是馳騁戰場的老手，實戰經驗豐富，另一個是新晉黑馬，多少潛能不得而知。第一盤都在摸對方的底細，真正開打的是第二盤。S大比分領先，h大咬得很緊，始終保持在10分的差距。

　　白井井分析道，“第三盤閆仁哲肯定出來，中陽，他就交給你了。其他隊友打配合。H大肯定想把比分追回來，我們做的是保持住差距。”

　　兩隊的王牌一較高下。兩場保持高度緊張的氣氛，每投進一個球，場上的氣氛熱烈地燃燒起來。特別是趙中陽和閆仁哲碰上，大家屏息而觀，兩個人都很拼，誰都想要戰勝對方，誰都不愿意被對方過球，誰都想沖破對方的防守，焦灼著不松口。王牌和王牌的對戰，其他隊員做好配合就夠了。顯然閆仁哲是h大的新星，賽場是殘忍的，只允許強者推開勝利的門，摘得桂冠，容不得半點遲疑，容不得半點雜念。趙中陽的技術要比閆仁哲嫻熟，要比他更狠辣，畢竟閆仁哲的能力是三年前的趙中陽。閆仁哲很奪目，可是趙中陽更具實力。S大的全體隊員的配合度更高于h大，這母庸置疑。第三場的比分拉開到了14分。

　　白井井說，“最后一場我們要注意一個人，h大的高楓，我從沒有看見過，h大教練讓這隊員在籃球場上如此不作用，據我以前的調查，高楓的籃球素質并挺好的。大家，我們等了三年，這次，我們一定要拿下冠軍。”

　　而H大那邊的教練說，“前面我們都做得很好，最后做的一件事情，保證小楓順利地傳球給大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最后一場，h大首先搶斷了球，球直接傳給了高楓，對方的焦點在閆仁哲那邊，高楓輕松的拿下了一球。這并不引起s大的注意，當比分縮小到7分，s大意識到對高楓嚴加防守高楓的投籃。這正是h大的調虎離山之計，先讓對手以為本場的得分王是高楓，放松了對閆仁哲的嚴防，再令高楓和閆仁哲打高度默契的配合，實際上h大真正的得分王是閆仁哲，高楓是個幌子。高楓和閆仁哲對趙中陽一個，再加上s大被突然追回了大比分，勢必心理受到了挫敗，h大又看見了希望。還是這全是h大教練的運籌帷幄之中。

　　S大叫了暫停。白井井喊著，“我相信你們，你們放手去做一回！”

　　S大隊員喊，“是！”

　　H大上場前，高楓對閆仁哲說，“嘿，大哲，我再作一回你的影子。”

　　閆仁哲說，“你這家伙，光是離不開影子的。我們一起好好打。”

　　比賽開始，球先到了高楓的手里，對方沒人防的住他，是防不住他傳給閆仁哲的球。高楓手里傳出去的球變著戲法在最佳的位置落入閆仁哲的手中，閆仁哲用最穩當地姿勢投出每一個球。整個球場成了他們倆的主場，球從高楓到閆仁哲手里是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再從閆仁哲手里到籃筐里又是一條完美的拋物線。高楓眼眶濕潤了，他的籃球正是傳球，不斷地給閆仁哲傳出最好的球，傳球給閆仁哲是他籃球的意義。他不斷超越地是如何更好地把球傳給閆仁哲。

　　趙中陽發蒙，他看到了勝利，看不到勝利，比分追到了3分的差距，對方勢如破竹。他眼前不停地晃過呂小旅，他心頭很焦慮。今年打進了決賽，為何呂小旅沒有來現場看他。他到底做錯了什么，拿了冠軍回去，呂小旅就會原諒自己。不是他的錯，他在賽場上兀地想通了，這不是他的錯，他沒有錯，是蒜頭鼻作的怪。他立即揣測到了一個極端的悲慘

　　閆仁哲把球扔到了場外，雙手推了趙中陽一把，“趙中陽，你這樣還想不想拿冠軍。你隊友那么拼命，你。”閆仁哲看見了他滿頭大汗下滑落的眼淚。

　　趙中陽說，“抱歉，我會還你漂亮一擊的。”

　　趙中陽像一個暴躁的獅子，他想趕緊拿下比賽，他朝著隊友喊，把球給我。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心里頭在說對不起，對不起呂小旅，對不起隊友的三年之冠，對不起和閆仁哲打場漂亮的球，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決賽的口哨聲吹響了，閆仁哲的壓哨球沒有投進。H大和s大的比分為：102:103。

　　拼了三年的s大拿下了自己的榮譽之冠。

　　閆仁哲跟趙中陽說，“我努力了，祝賀你。”

　　“小旅還在你那邊對吧，”趙中陽說，“給我鑰匙，我要去找他。”

　　趙中陽的隊友喊他，“隊長，我們去慶祝。”

　　趙中陽回，“你們先去，我要去找小旅。”

　　隊友哈哈地笑，“記得把隊長夫人帶過來！”

　　趙中陽說，“一定！”

　　在庭院小區20號樓的樓頂，呂小旅拿著手機，持續地關注著比賽。期間她給了惠美子電話。惠美子一接聽，心里難過萬分地說，“旅子啊，我知道我是個又老又無趣的人，你要討厭我了，我不介意，我幫你把這里的東西整理好了。我心底里的話，還是很希望你過來看望我的，我要是做錯了，我一個老婆子可以改的，活到這個歲數了，沒什么東西不能改的。我一個人挺孤單的，我這幾天都不是很開心，特別牽掛你，很想見你。你明天過來看我一下，行不行？”

　　呂小旅咬緊牙關，她不知道怎么解釋，唐突地說了句‘謝謝，惠美子’，便匆忙掛斷了電話。

　　比賽贏了，社交網絡上到處奔走相告這場精彩的比賽。校媒即時推出了s大贏得冠軍的消息。趙中陽打來了電話，不停地打，手機不停地振動著。她不能猶豫了，趙中陽一來，她更舍不得走了，他們一起等這個時刻等了三年，她沒辦法做到了，沒辦法繼續往下走。她不能給趙中陽留下念想，念想對他太殘忍了。她很想在現場見證他勝利的時刻，第一時間擁抱他，親吻他，告訴他，我愛你，趙中陽。

　　她抬起了腳，往前傾了身子。

　　耳邊的風吹得響亮，這風多么熟悉，就像騎游的那晚，趙中陽第一次背著她，在夜里樹林里奔跑，她緊緊地摟著趙中陽，她不怕，一點都不怕。

　　“嘭”的一聲，在籃球比賽會場，s大點燃了勝利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