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滄海為水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題記

　　如果青春這場青春注定是要破碎的，回望時我們會不會難過。我想應該會有人和我一樣，因為自己不夠好看的外表而郁悶過，在喜歡一個人時我會因為自己太丑而望而卻步，當我聽說讀書可以使人相貌變得美麗時拼命的讀書，可是終于發現在這個什么都可以用來消費的時代，沒有人會在乎所謂的內涵。

　　有些人的青春是注定要放逐在千里之外的，但是那場虛無飄渺的年華卻依舊需要很多人用盡全力去堅持。各種年代里不一樣的浮生清歡，慢慢的都會隨著時間的蒼老變成一個樣子，所謂的明媚憂傷，最終都會隨著一個年代的死去而徹底消亡。

　　我喜歡這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我認為它準確的概括出了經年之后我們回首往事的樣子，會很無力，但卻可以哭到欣喜。

　　這個季節，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天空中的陽光恰到好處，坐在草坪上，望著遠處蔚藍的天空下飛鳥飛過，覺得那種馳騁在天際的自由真是好。當夢想已經遠去，剩下的往往是甘于沉寂，我心有隱痛，面對著喧囂的城市自然無法心無旁騖。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殘酷的青春，我拼命握緊它的手掌，企圖得到一點心靈的慰藉，可是最后我知道它會遠去，我也將與它作別。

　　此夜天上有星，人未離席。歲月已經在寰宇之下融化成老舊的河流，黑暗之中的我是這樣的滿足。

　　我想你也和我一樣。——寫在文前

　　一

　　“江南的景色真是美，如果我將來考大學一定回去煙柳花橋的江南水鄉，要不就去武漢大學那種在珞珈山麓東湖之濱在春天的時候花落成雪的地方。”李然后一邊說眼里一邊露出憧憬的神色。

　　“你是想要上大學還是想看景色啊？”一旁的趙婷婷無語說道。

　　“婷姐你不懂，看景色也是一種心情，反正我報志愿一定回報長江以南。”

　　“那太遠了，從東北跑到大南方你媽一定想死你了。”

　　“可能會吧，不過工作之后我應該會回來吧。”

　　上課鈴聲響了，一場課間的閑聊也宣告完結。

　　這是豐城中學高三的課堂，在距離高考還有一年的時候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開始憧憬自己的大學生活了，李然后對于大學的憧憬是十分強烈的，他一直想去武漢大學，那個湖廣山色相宜的地方，滿城花咲色不變的時候，風景一定特別的美，他把這種期待寫在自己的日記里，那時的他還不忘在每篇日記的結尾加上一句——花落如雪，佳期將至。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陽光老舊掉的午后，在流云繾綣的時候，每當他力不從心，他都會這樣鼓勵自己。

　　在李然后的班級里有一個叫曹文慧的女生，她特別的文靜，是上高三之后分到李然后的班級的。高考目標的許愿墻上她的座右銘是“文質彬彬然后君子”，她寫的字很好看，文章寫的也好，算得上是班級上出名的才女，至少李然后是這么認為的。

　　一開始李然后與那個女生并沒有交集，她們熟悉應該是在互相的作業老被發錯之后，同學們都覺得她們兩個的字寫得像，但是李然后自己卻不這么覺得，他覺得自己寫的字像雞爬出來的一樣，而曹文慧的字卻是那種飄逸靈動的美，如果真的有相似的地方拿只能是都飄逸吧，但是飄逸也分好壞。

　　開學的八月份天氣是十分浮躁的，蔚藍的天空廣遠而又顯得那么絕望，盼著日子的生活方式會使時間過得很慢，李然后會習慣性的去書店里翻不是每個月都有的《萌芽》，那時候高三二十班的文藝女青年們全部都會看《花火》，聽到萌芽這本雜志的名字會莫名的大笑，一起嘲諷李然后“啥是萌芽，怎么不叫菜牙。”

　　那個時候趙薇導演的《致青春》剛剛上映不久，辛夷塢的小說開始漸漸火起來，其中有一本叫《山月不知心底事》，李然后看著那本書在班級的每一同學的手里瘋傳卻沒什么興致去看，因為那書有點厚，那個時候他就是這樣想的。

　　二

　　李然后在那些最平靜的日子里，也喜歡看言情小說，那浪費了他很多的時間，每當讀到結局不好的故事他都會為故事里的主角難過好幾天。

　　比如《東宮》里沙丘上的狐貍終究沒有等到他想要得到的姑娘。

　　比如《是你路過我的傾城時光》里即使顧憶笙和林朗在一起的同時趙一芒卻死了。

　　這樣的悲劇很多很多。后來李然后就不愿意看了，因為那些故事既浪費他的感情又浪費他的時間。

　　李然后的青春里面也有這樣的悲劇，比如不喜歡他的班主任把他安排到了最后一排，同桌是一個蠢鈍如豬又陰陽怪氣的男人婆。

　　但是另里然后有一點慶幸的是，和他隔著一個過道的是曹文慧，這種慶幸是在幾個月之后李然后才開始察覺的。

　　因為這個女孩子和她有一樣的夢想很簡單的夢想，就是去南方，幻想之中的青石板路，傾瀉在天際的流云，古老南塘街道上的風雨，周莊橋下的水聲潺潺，是那樣的美好，那些景象時常出現在李然后的夢里，以至于在高考到來之前他都越發的堅定，想要去的北方哪怕是風雨兼程也要去，年輕人總是有一種有風往北，一路向南的氣魄。要不然青春打馬過就很容易什么都不剩下。

　　這是歲月的殘酷，李然后開始意識到這種殘酷是看了藍朵朵的專欄里面的一句“在那遙遠的北城有山有水有少年”當時李然后讀到這一句話思考過自己也身生在北城，為什么沒有發現這里有山有水有少年，他到是覺得南方的山水和美少年多點。畢竟年少時的夢想總是那么的偏執。只是伴隨著年華的流逝，少年已經不再，什么都不剩下，這就是青春的纖瘦單薄，

　　后來曹文慧知道了李然后的夢想，因為她也是個想去南方的女生，這種有南方情結的孩子可能就是因為對外面的世界太過好奇吧，畢竟外面的世界總是充滿林林總總的誘惑，但是那個時候他們的夢想都很簡單，一所自己想上的大學，未來的一段故事，以及那能夠浪跡在天涯的豪放情懷。就像金庸筆下的楊過、令狐沖等倚天仗劍走天涯的大俠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問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三

　　后來曹文慧問李然后“你是也想去南方嗎？”

　　“我想去。”

　　“他們都說南方熱。”

　　“但是我到是覺得那里的風景會與北方不同。”

　　“當然會有不同。”

　　年輕時候夢想的交集總是顯得那樣的宏大，在一年之后李然后讀《瀾本嫁衣》時看到何耀輝與葉一生的愛情時忽然覺得那種夢想重疊的愛情，就像是曾經在高中的時候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和自己說一起去南方一樣，那是年少時的約定。

　　“年少有夢，夢在山川。有份往北，一路向南。”

　　那次曹文慧突然看到李然后的桌上有一本萌芽很驚奇的說“你盡然買到《萌芽》了，我去了好幾次也沒有買到。”

　　李然后聞言會無奈的說：“其實我也是去了書店三個月才買到這一本，這個東西不太受歡迎了，有點難買。”

　　“我也是，每次去書店都把那堆雜志翻個遍，但是都沒有。你的可以借我嗎？

　　“當然可以。”李然后開心的把自己桌子里面的萌芽借給曹文慧。

　　李然后為什么會買《萌芽》呢，原因很簡單，李然后有一個于2008年考上吉林大學的大表哥，這個大表哥應該是看著一批新概念作家的書長大的，雖然李然后那個時候還看不懂他抽屜里莫陌桑的《羊脂球》，但是卻意外的知道了新概念作文大賽。

　　李然后對于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認知最初是從郭敬明的《左手倒影，右手年華》里面，那里郭敬明提到新概念，李然后還想要真么參加，直到李然后考到大表哥07年的新概念雜志才知道買到《萌芽》有報名表就可以參加比賽了，當然李然后不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上這本雜志的，大表哥的萌芽里有一篇寫高四的文，還有一篇題目叫做《分手了就是分手了》的文章，李然后記得那片文章里有一句話“一個漫長的夜與一個突然醒來的清晨。”就是因為這幾篇文讓李然后對于文學雜志這種東西有了新的認知。

　　那個時候的萌芽里有個人叫劉備，李然后覺得那個名字很好笑。

　　后來李然后開始自己“努力”的買萌芽，2014年的萌芽，里面連載的是八月長安的《這么多年》書中間的位置是這個女作者的一篇專欄，后來買萌芽看中間那頁成了李然后的習慣，知道專欄的作者由八月長安變成張曉涵。

　　那本青春的冊子的感覺，由平淡充實變得摩登復古，即使李然后已經不怎么看里面的內容了，可是還是會每個月習慣性的買一本。

　　張愛玲說：“也許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就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這之于李然后也是一樣，只不過不同的是李然后面對的選擇不是女人，而是大學，最滑稽的是李然后與曹文慧一起爭一個自主招生的名額。

　　結果是班級投票李然后贏了，但是她卻不開心，曹文慧應該是哭了，但是李然后沒法向她道歉。

　　后來李然后自主招生順利通過，只要高過一本線二十分就可以去那所大學，曹文慧知道后祝福他，那是一所北方的大學。

　　在高考之前曹文慧對李然后說；“你還是和我一起去南方吧。”

　　李然后說：“好”

　　“可不許反悔。”

　　“反正我也過不了一本線二十分，到時候我就和你一起去一個城市。”

　　四

　　那個時候李然后開始對曹文慧說他所有的夢想，不單單是去南方，還有文字夢想，走遍天涯的夢想，年少時的夢想總是那樣的輕狂，但是卻需要有人聆聽，即使聆聽的人可能也覺得滑稽。

　　高考之后，李然后如預期被那所北方的大學錄取，曹文慧得償所愿煙花九月下江南。曹文慧的升學宴李然后如約而至，他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去到她家的城市，吃完飯后又趁著天色未晚匆忙的坐車回家。

　　季夏的晚風透過車窗吹散了李然后半場不短的頭發，看著路旁的田野綠成厚重的嘆息聲，他知道，此去經年。

　　李然后在北方的城市里落寞著，曹文慧在江南去到了很多的地方。

　　她始終堅持夢想，而他向命運妥協。

　　大一寒假的冬天，李然后與曹文慧再見，她說她不會再會北方了，她討厭小城市人的粗鄙，她想要一生為自己而活。

　　李然后知道她一定會活的精彩，在夢中的江南，攜云雨入詩，品香茗取暖，浮生有這樣一段清淺也是沒有什么遺憾了。

　　那天李然后與曹文慧從山上到山下

　　她向他講訴南方的人文風物，他用心體會著她口中的不一樣的存在，他們一起聊了許多夢想，遠方與遠行。最后我們一起約定去西藏，那個佛光隱隱，三兩丈就能觸摸到天堂的高原上。

　　曹文慧和李然后說她喜歡《北京青年》里的青年里的重走青春，她說她記得里面的這樣一句話“我們可以用三萬塊山用力的走遍很多的地方。然而我們收獲的經歷一定比花掉的多得多，甚至我們能用這份經歷把它掙回來。”李然后覺得她說的真好，人生其實也就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最后他與她告別，約定明年再見。告別曹文慧，李然后又乘車，回到他的家，一個北方的村落，當風景都安插在腦后，朱顏辭鏡花辭樹，云煙來路。

　　五

　　寫到這里李然后然想起了高考之前那會，每天都是昏天黑地，卷子總是像下雪一樣的出現在桌面上，可也是落地即化的從容，那個時候每天還有希望盼望著，那個時候的李然后，曹文慧,覺得自己考個一本就好了，他們在無聊的課間一起聊文學，一起憧憬著水墨江南。

　　不知不覺間已經賦予了李然后太多的東西。

　　天上的云與地上的風，屋頂的雪與路人的歌，舊時光是太短，所以懷舊，經歷過漫長的旅途，或許還會有遠方與遠行在等著李然后。剩下的，無論好壞，都是值得懷念的，值得薄奠的。

　　蔚藍天空中潔白有安靜的云朵比任何青春故事都要美好。

　　最后故事的結局像這樣——滄海為水，巫山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