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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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漸漸都在緊張與期待中迎來了期中測試。

　　期中測試的那幾天我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害怕被人打擾，更害怕自己的心情會因為別人攪亂而考不好。考試期間我一直沒有看到風和，大概是因為他的考場距離我比較遠的原因吧！

　　晚上回寢室的時候老遠就在寢室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人影。

　　“突然又感覺無聊了，想要找個人一起走走，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風和不好意思地說。

　　“可以啊，只是不能太晚了，不然又不能回寢室了。”我說的是實話，上次因為夜不歸宿我不僅被老班提名，還差點被請了家長。

　　我不敢想象再犯一次的后果。

　　這一次，風和明顯比上次夜游時話要多得多。他走得很慢，一路上都在說話，而我安靜地傾聽。

　　“感覺真的很沒意思啊，雖然自己并不是很厭學，但總是覺得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學校里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我實在弄不清楚我們為什么要學那么多科目，難得這些東西在以后都用得著嗎？說得直白一點這三年的努力不過是為了一紙文憑罷了。”風和嘆了口氣，“等到進入社會還不是什么都要從頭學起。”

　　“我越來越厭煩死水一般的生活，感覺自己像只野生動物現在卻被囚禁在了籠子里，每一天都像程序一般從家到學校，再從回家回家。周而復始，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行尸走肉了。這樣的生活讓人有種想要逃離它的沖動。”

　　風和自顧自地說了很多，完了以后才意識到我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好像，我這么說有些自暴自棄呢。”風和撓撓頭。

　　“很多東西都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我嘆了口氣，站定后說，“一紙文憑的確不能說明什么，可是沒有它我們連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都沒有。說到底，這三年再加上之后的四年或者是更多的時間，都不過是在追逐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而已。我們沒有勇氣放棄這個機會，只能備受它的壓迫。”

　　“可我不想就這樣把自己的青春浪費在無用的東西上。”風和說完后就大步向前走去，慘白的路燈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我看到地上的黑影子舉起手來，然后風和的聲音和夜晚黑色的風一起從我的耳邊流過——

　　我想去做一個流浪作家，從此以后和自由相依為命。

　　我看到自信滿滿的少年走到寬闊的馬路中央，就像看到他的人生之路從此以后會向另一個未知的黑暗里無限延伸下去。可是少年舉起的手臂向所有人表示，他無所畏懼一切。

　　我突然想到，也許他真的會無所畏懼地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逃離我們被禁錮的青春。

　　只是，也許從那以后他的世界里都不會有我。